可惜,事?情不是红玉想不发生,就能不发生的?。
她这会儿等于一个残废,浑身使不上力,一身功夫对上这个小宫女,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小宫女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拿勺往她嘴里喂。
她抬头的?瞬间,烛火一阵摇曳,竟然叫红玉看清了她的面容。
这个人,她在德妃宫里见过!
——所以,是德妃要杀她!
红玉心里恨的厉害,太子审问她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德妃的?罪状都供出来?
今夜她死在这里,德妃不就真的?称心如?意了?
红玉紧紧闭上眼,满脸不甘。
就在她认命的瞬间,一只手猛地伸出来,把宫女手里抓着的?勺子打落。
“当啷”一声,瓷勺落地发生一阵脆响。
小宫女还未反应过来,被人劈了下脖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的还是个女子,衣着普通,和小宫女瞧不出什么差别,但个子略高,从她的?动作中,不难发现这人功夫不错。
“你?是谁?来做什么?”
年轻女子没理她,蹲下身掰开小宫女的?嘴巴,往里塞了个白色药丸子。
随后目光在饭菜上扫了一眼,嗤笑,“每一样都有剧毒,看来德妃是非要你?死不可。”
女子利落起身,拿出伤药来,给半趴着的?红玉治伤。
细细的?粉末落在伤口上,红玉一阵刺疼,语气还带着几分惊慌。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
女人语气淡淡的?,“闭嘴,留点力气吧,你?这么没用,主子是怎么让你出来办事?的??”
她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轻,疼得红玉龇牙咧嘴的。
红玉犹豫着问,“你?、你?是主子的?人?”
“废话,如?果?不是主子下了命令,我凭什么过来救你?这么个废物?”
年轻女子说着,从随身的香囊里拿了个印章出来,和红玉贴身挂着的?一模一样!
见她伤口大部分都敷上药了,女子又喂了她两粒药丸。
红玉吃下去,觉得凝滞的?身体,缓缓划过一道暖流。
对于这人是个主子的?人,愈发深信不疑。
否则,她想不出宫里有谁会来救她。
“好了,我的?事?办完了,之后有没有命活着出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女子从腰间拿下一块金色令牌,有了这玩意儿,就能顺畅地出入宫廷。
红玉眼睛亮起来,不敢置信地接过,“多谢你!”
“不必谢我,你?只要少给我惹麻烦,就是帮我的?大忙了!”
女子起身,把令牌丢在她身上,毫不留恋的?离开。
红玉想想,这人治好了她的伤,给了她出入宫门的令牌,身上还带着主子的?印章,确实是他们的人没错了。
大约又休息了一个时辰,觉得自己有了点力气,她才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
地上的?宫女,还睡得死死的?。
红玉气愤地拿脚踢一踢她,想了想尤觉得不解气,出牢房时碰见两个睡得正酣的士兵,她忽然想起之前这两人给她看过的?认罪状.....
她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在这两人边上看见了罪状。
上面大部分写的?都是她和德妃的?关系,承认她是德妃指使之类。
她想了想,果?断地沾了墨,印下一个指印。
哼,德妃娘娘,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
永和宫里的?德妃,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娘娘,夜深了,早些睡吧。”
心腹宫女上前替德妃披上披风,如?是道。
德妃怎么会睡得着,秀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眉心的?川字深的彷如刀刻。
“咱们的?人还没打入地牢?”
心腹宫女摇头,“这事?是太子殿下主理的?,本就规矩森严,大概也是怕咱们的?人灭口,一丝缝隙都敲不开。”
德妃狠狠锤了捶桌子,骂道。
“没用的东西!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骂的?狠了,扯到嘴角的?燎泡,心情变得更差。
“派人去地牢那边守着,那人一日不死,我一日睡不安宁。”
心腹宫女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永和宫里,夜凉如?水。
大概是最近皇上没过来,连她求见也不肯见上一面,总觉得永和宫冷清了不少。
再加上小五出嫁了,从前当做女儿闺房的院子,也变得空荡。
德妃觉得宫里寂静的?很。
穿着旗鞋走在宫室里,都能听见回声。
不是冷宫,胜似冷宫。
她的手紧紧攥住帕子,连涂着红丹蔻的甲盖,深深陷入肉里都没反应过来。
德妃不明白,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事?情却发展到这一步?
*
毓庆宫,书房。
“殿下。”一直在宁容身边暗中护卫的小六,一身宫女装,从外头进来,抱拳行礼。
她从怀里拿出什么宣纸,双手捧着向上举,赫然就是刚刚红玉才印下指印的供词。
太子接过来扫一眼,确认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没有出错的?地方,目光在那个黑色的手指印上停留了一瞬。
嘴角轻轻勾起,“做的?不错,回去领赏吧。”
“是,谢殿下。”
小六把东西交给太子便退了下去。
孙机见状,也凑过来仔细瞧了一遍,看完以后他立马笑起来。
“殿下,咱们有了这个东西,德妃就是想狡辩,也无法。属下倒是很期待,明儿陛下会如?何处理此事。”
胤礽心情很好,却还是仔细叮嘱。
“明儿你们都别插手,罪状上写的?都是事实,咱们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过于刻意,反倒引人遐思。”
“是,属下明白。”
“让跟着红玉的?人,机灵着些,能不能找到对方的老巢,就看这次了。”
“是。”
等孙机也退下,胤礽这才坐在椅子上,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明日,等到明日就能给容容一个交代了。
希望皇阿玛这次能秉公处理,不要偏袒自己的?女人才好。
胤礽处理完这事?,脚步轻盈地回了正殿,轻轻地推门进来,就见小女人在塌上睡的香甜。
她软软地半蜷着身子,头枕在手上,乌发披散,边上还躺着一个胖团子。
弘昭紧紧依偎在宁容身边,仰躺着,双手成投降状,小身子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太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脱鞋上床。
他一上去,两个人下意识地往热源这边滚。
容容的?手搭在他的?小腹上,弘昭更是侧了身,小脚翘在他大腿上。
胤礽抿了抿唇,心里到底还是怜爱小家伙,并没有凭着一时冲动,把他的?腿扫落下来。
他板板正正地躺好,以为会睡不着,在妻儿的浅浅呼吸声里,头一碰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等第二日天亮,塌上的?女人和孩子都醒了,正一脸新奇地看着他。
宁容笑笑,见他醒来,双手交叠帖在他的?胸口,额头抵着胤礽的?下巴,稍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幸好她知道晨起的?男人惹不得,因此只惊讶地问。
“殿下,您竟然还有睡懒觉的?时候?”
太子抚上她的发顶,闷笑起来,嗓音低磁,勾得人心里一阵酥麻。
“孤是人,又不是圣人。是人就会有惰念。”
夫妻俩个说着话,温情一片,倒是把弘昭忽略了。
小人儿觉得无聊了,躺着啃脚指头,啃着啃着更无聊了,又拿小巴掌拍床铺,非要引起俩人的注意不可。
“行了行了,小祖宗,别闹脾气了,我们起了。”
宁容无奈地摇头,只能先顾着儿子。
也不知她的?举动哪里惹到了太子,还不待她撤离,便被他一把抓过来,狠狠亲了亲。
一直到她快缺氧,才松了手。
宁容嗔他,“殿下。”
胤礽面不改色,“起来吧,咱们已经晚了,今日是不是小五回门的日子?”
“正是呢,难为殿下还记得。”
胤礽坐着扣扣子,“怎么会不记得?”他可是算着时间折腾的事?。
宁容觉得太子话里有话,可转了身看他,又觉得没什么异常。
她便不再纠结,只唤了宫女们进来,给弘昭洗漱、穿衣。
去请安时,胤礽有些着急,一改从前的?沉稳,竟是巴不得她快些到宁寿宫。
他们走的?快,奶嬷嬷抱着弘昭要跟上来,自然免不了跑几步。
把弘昭颠地身上的?肉肉一抖一抖,好玩的?紧,一路上全是奶娃娃“咯咯”的?欢笑声。
等真的?到了宁寿宫,宁容才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
太后坐在上首,边上坐着皇阿玛和三妃,兄弟妯娌们都来齐了,一个个端坐着,粗粗看去,倒是没什么不同。
只德妃跪在老祖宗跟前,一口一个“冤枉”“开恩”,哭的好不凄惨。
宁容拿眼瞧太子,眼角眉梢里透着不可思议。
太子未免也太厉害了,不是说刺客压根没招供,他是怎么做到的?
胤礽见她满眼崇拜看着自己的?模样,水灵灵的杏眼里,仿佛有星星闪烁。
他嘴角微微翘起,眼里的?得意一闪而逝。
太子夫妻行了礼,很乖觉地做到一旁,脸上摆出懵懂无知的模样。
康熙看了儿子一眼,眉头一挑。
这小子,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还装得没事人似的?。
眼神瞥见边上的?宣纸,心里怒意更甚,对着德妃斥道。
“你?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看看这上面可有一字、一句是冤枉你?的??!地牢里的?小宫女,可是你宫中的??”
德妃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罪状”,久久都没回神。
她是想要给红玉下毒来着,可她不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吗?
到底是谁假借她的名义?,还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不敢看微博的一天,因为一打开,就会忍不住泪目。
到了下午,才渐渐收了情绪,我其实想申请二更不更来着,断断续续还是写了。
逝者已矣,我无法替他们做些什么,只能更加踏实努力的生活,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不忘君恩,永远铭记先辈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