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西被石头割到脚踝,哎哟一声后拿过手电筒照向脚踝处:“流血了。”
赵礼慢慢悠悠开口:“活该。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非要去茶馆,钱奶奶明天醒来发现你不在家肯定会去茶馆捉你。”
沈西掏出纸巾擦干净脚踝上的鲜血:“别总说你你你的,现在咱们三个是一伙人,奶奶要捉人也不止捉我一个。嘿嘿,赵礼啊,你不也没结婚吗,奶奶要是硬拉我去相亲,我一定会拉上你垫背。”
“无聊。”
“我不觉得无聊,好兄弟就是要相亲一起相,结婚一起结。”
赵礼抽起嘴角:“生孩子要一起生吗?”
沈西嘿嘿笑起来:“这得看个人能力。”
赵仁川不接话,拉着行李箱跟在他们后面。三个人打着手电筒在黑暗中前行,半个小时后到达茶馆门口。
此时茶馆里面灯火通明,南来北往的游客们坐在一起聊天,一片喧哗热闹。
沈西率先走进屋,左右看了看后走到柜台边找吴二嫂:“给我们开三人房。”
吴二嫂不认识沈西,但她认识赵仁川,视线不动声色地往赵仁川身上扫。
赵仁川嘿嘿笑着走过去:“二嫂,茶馆还有三人房没有?”
“有有有,要一间是吧,等一会啊,我去给你们拿钥匙。”
吴二嫂噔噔往里面走,进屋后拉住一个跑堂的伙计,小声说:“你去一趟沈家找叶校长,告诉叶校长她外甥来了。”
想了想,她补上一句:“还有,告诉叶校长她外甥还带了两个男同志过来。”
跑堂的伙计也认识赵仁川,听了吴二嫂的话,转身就往外跑。
吴二嫂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一把钥匙,捋了捋额头上的碎发,扬起笑脸往外走:“三位同志请跟我走。”
沈西、赵仁川、赵礼快步跟上吴二嫂。
茶馆起初只有两层高,不久后改造成三层,前段时间再次改造成五层高。
一层和二层是茶馆,三层到五层是住宿的地方。
近段时间茶馆客似云来,三层和四层住满人,只有第五层还空着几个房间。
吴二嫂打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屋里飘出一股气柠檬香味。
吴二嫂笑眯眯说:“我们每个房间都会定时定点打扫卫生,还会定时喷洒杀虫药水,保准每个房间都干干净净的。”
沈西吸一口气,看向屋里的三张床。
房间不大,门口摆着一张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上面摆着四个杯子、一个暖水壶以及四条毛巾。
再往里面走是三张床铺,床铺整齐摆放着,床铺上铺了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床罩。
整间屋子看起来非常干净,既没有灰尘也没有蜘蛛网。
沈西很满意,随手放下行李箱,三步做两步走向床铺那边,一屁股坐到床铺上。
吴二嫂脸上的笑容不变:“这是这间房间的钥匙,对了,你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沈西打了个哈欠,翘着二郎腿懒洋洋说:“住一个晚上。”
吴二嫂笑了笑没有往下问,拿出单子快速填写单子,随后把钥匙和单子都递给赵仁川:“明天早上八点钟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上来收钥匙,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休息了,明天见。”
吴二嫂转头看向沈西,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小伙子看着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仔细想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吴二嫂摇了摇脑袋,拉着门把手打开门,侧过身走出门口,转身轻轻关上门。
屋里,沈西毫无形象地躺到床上:“明天我们要赶在六点钟前起床,争取坐最早的车去火车站。”
赵仁川走到左边的床铺坐下,脱下鞋子和袜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赵礼拿起一个杯子看了看,嘴角噙着笑意:“这是我们长木生产的杯子。”
他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从贵子里面拿出一个刻录机:“这也是咱们长木生产的刻录机。”
赵仁川坐起身,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小姨说等这里通电了再找我运一些电器过来,到时候咱们长木可以直接承包长原这边的电器批发。”
沈西脱下鞋子,翻过身趴在穿上:“兄弟们,我明天就要被奶奶拉去相亲了,你们都不关心我的吗?”
赵仁川扫沈西一眼,沈西哥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再不相亲就该娶不上媳妇了。
赵礼按下刻录机的某个按钮,屋里响起音乐声,刻录机上出现电视剧男主角的脸。
沈西托着下巴看赵礼:“赵礼,你还有心思看电视剧?”
赵礼回头看沈西:“我为什么没有心思看电视剧?”
“哼哼,我就知道你不拿我当兄弟!”
赵礼按下刻录机的按钮,屋里的音乐声消失。
他走到床边坐下:“你知道就好,以后别总说咱俩是好兄弟。”
沈西在床上打滚,机智地转移话题:“你哥他们为什么不催你娶媳妇?”
赵礼难得露出笑脸:“因为我辈分大。”
自从大叔公去世后,赵礼接任族长的位置成为赵氏宗祠的族长。
族里他的辈分最大,没有人敢催他结婚生孩子。
当然了,赵礼不是没想过结婚,但他这个人喜静,性格极其沉稳,明明才二十来岁却有着七·八·十岁喜好。
加上他是长木学院的校长,大部分时间都很忙,以至于所有人都想催他结婚,但都不敢和他提结婚的事。
沈西拿过枕头扔向赵礼:“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赵礼接住枕头,随手把枕头放到自己的床上。
云层被风吹动,月亮躲入云层,没了月亮的对比,旁边的星星变得更加的闪耀夺目。
屋里的三个男人渐渐睡去,屋外的蚊虫使劲扑向窗户,想要从缝隙中钻入屋里。
屋外的脚步声随着天色变亮变得清晰起来,细碎的脚步声传进屋里。
沈西猛地坐起身,闭起眼睛举起双手,嘴巴念念有词。
赵仁川被沈西吵醒,打个哈欠坐起身,扭头看向沈西。
赵礼嘘一声:“几点了?”
赵仁川看一眼手表:“快八点二十分了。”
赵礼重新躺下:“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与其同时,沈家大院响起尖锐的咒骂声,随后钱小花走到叶蓁的房间门口,用力拍打木门。
“老二家的快起来,沈西跑了!”
叶蓁被吵醒,慢慢悠悠走下床,眯着眼睛摸到门口打开门。
她知道沈西走了,昨晚上她看着他们离开。
后来茶馆的跑堂伙计还特意过来告诉她赵仁川带着两个男同志在茶馆那边办理住宿,叶蓁不用想都知道赵仁川带的两个男同志中一个是沈西,一个是赵礼。
但这会儿不适合说实话,她一脸惊讶问:“沈西跑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钱小花气得涨红脖子根:“不知道,我刚才去他们屋里打算喊他们起床,结果屋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掏出一张纸条:“喏,这是三狗子留下的纸条。”
叶蓁看一眼纸条,纸条上写了一行字:我们走了,勿念。
沈风打开门,揉了揉眼睛后探头看一眼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字后瞬间清醒,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奶,咱们这里晚上没有马车出生产大队,所以三狗子这会儿肯定还没走。”
他思考一会:“这里只有茶馆可以住人,所以三狗子他们肯定还在招待所那边。奶,咱们赶紧去招待所逮三狗子。”
“对对对,得去把他捉回来,不能让他跑了。”
钱小花顾不上换衣服,拉上沈风往外跑。
叶蓁拿出帽子戴上,喊上沈山一起去看热闹。
是的,看热闹,叶蓁既不打算掺和捉人的事,也不打算帮助沈西离开长原生产大队。
他们到达茶馆时看到沈西他们在一楼吃早饭,沈西手上拿着一个肉包子,正在大口地啃包子。
钱小花怒冲冲走过去,一只手捂住沈西的嘴巴,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
沈风幸灾乐祸说:“三狗子早上好,昨晚睡的好吗?”
沈西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捉,一脸乖巧地看着钱小花。
钱小花松开手,沈西继续吃包子,乖巧说:“奶,这里的包子好好吃,您要不要吃一个。”
绝口不提离开的事,仿佛自己从来没起过离开长原生产大队的心思。
钱小花一肚子的火气因为一个包子消了一半,拍沈西一巴掌:“家里的羊肉不比这里的羊肉包子好吃?吃吃吃,别吃了,赶紧和我回去吃早饭。”
不等沈西说话,钱小花又说:“吃过早饭咱们还得去制衣厂那边相看,今天给你约了三个姑娘,那三个姑娘都是文化人,两个老师一个大学生。”
沈西被包子卡住嗓子,咳得脸色涨红。
叶蓁走过去给他顺背:“喝口水顺一顺。”
沈西慢慢地咽下喉咙里面的包子,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叶蓁。
叶蓁压低声音:“别看我,你妈打不赢你奶奶,所以你妈爱莫能助。”
沈西捉住叶蓁的手,叶蓁掰开他的手,重重地拍打他的肩膀。
沈西看向沈风,沈风笑得露出大门牙。
沈西用力咬下一口包子,心想,肯定是五狗子给奶奶出的主意,要不然奶奶绝对猜不到自己躲在茶馆这边!
不管沈西愿意还是不愿意,最后他还是被钱小花拉着去制衣厂相亲。
为了给沈西找一个合适的媳妇,钱小花花了不少心思,找来的三个女同志都是长原这边非常出名的女同志。
不知道是沈西太过自恋还是女同志不喜欢沈西这样的男同志,连续和十几个女同志相看,最后竟然一个都没成。
钱小花愁得大把大把掉头发,每天都要威胁沈西,威胁他明天的相亲要是还成不了就送他去婆娑寺当和尚。
沈西相亲的事比看连续剧还要有趣。
次日早上,叶蓁收到从京都寄过来的信,寄件人是京都宋家人。
叶蓁看完信后拿着信去找钱小花,把信给钱小花看。
钱小花看完信后沉默下来,往常总是骂骂咧咧的她今天竟然没有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