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NB引起轰动

“往左边偏一点,不对,太偏了,往右边再偏回来一点。”

叶蓁停下动作,扭头看向钱小花:“妈,到底要偏多少?”

今天是年三十,因为今年长木生产大队赚得盆满钵盘,因此长木生产大队家家户户均分到不少钱。

拿沈家举例子,沈家的叶蓁、沈西、沈北都属于长木学院编制内员工,因此他们可以按人头参与分红。

叶蓁因为是大股东,一共拿到八千多块钱,拿到分红的当天晚上可谓是一夜暴富。

以前长木生产大队贫穷、落后,人们最大的期盼是可以吃饱饭,可以不饿肚子。

但现在的长木生产大队摆脱贫穷与落后,人们有钱了。

这时候人们的期盼不再是吃饱饭,而是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因此今年的春节庆祝活动比往年更加隆重。

前几天大队长发下通知,要求长木生产大队的家家户户在年三十晚上贴对联、挂上红灯笼,欢欢喜喜迎接新年。

叶蓁把红灯笼从学校带回来,刚到家就被钱小花喊住,这会儿跟钱小花一起挂红灯笼。

她身高偏矮,需要踩上梯子才能把红灯笼挂到屋檐下。

“我哪里知道要偏多少,反正就是要再往右边偏一点点。”

钱小花一会还要去准备年夜饭,催促叶蓁:“你别不动啊,赶紧把红灯笼挂上去。”

叶蓁摇了摇发麻的右手,转过身继续挂红灯笼:“这回要偏左边还是右边。”

“往右边挪五厘米。”

“不对!挪五厘米,五厘米!往左边挪回来一点。”

“好,停,我看一眼。”

“不对,直线没对齐,还得再往左边挪一厘米。”

叶蓁放下红灯笼:“妈,你去拿两根棍子过来。”

“要棍子做什么?”

“您去拿过来,我有用。”

钱小花小声嘀咕叶蓁事儿多,嘀咕完转身走向门口,去门口那边拿棍子。

钱小花左右看了看,在门口捡起两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抱着木棍走回门口:“这两根棍子行不行?”

“是棍子就行。”

叶蓁朝钱小花伸手,接过棍子后单手抱住棍子,另一只手把红灯笼挂到屋檐下。

随后举起两根棍子,一边放一根,两根棍子平行。

叶蓁往后仰,左边的棍子正好贴着红灯笼,右边的棍子稍稍有些偏了。

叶蓁收起右边的棍子,伸手移动红灯笼往右边偏,然后再次举起棍子:“妈你再看一眼。”

钱小花抬起头:“这回齐了。”

叶蓁抱着两根棍子跳下梯子,钱小花追过去问:“为什么要用两根棍子比划?”

叶蓁把棍子放到门边上:“用棍子比划可以迅速对齐,就跟画直线一样,用尺子比着画一下子就能画出直线。”

“看着是比刚才齐,行了就这样吧,你下来吧。”

叶蓁张开双手给钱小花看:“妈,我的手全红了。”

制作红灯笼的红纸是一般的红纸,触摸到这些红纸时会导致这些红纸掉色。

叶蓁因为用手摸了红灯笼,这会儿双手沾上红色的痕迹,短时间内洗不掉。

钱小花心想老二家的真是娇气,背着手往厨房那边走:“多大点事,多洗几遍手就能洗干净了。”

叶蓁倒是不怕洗不干净手上的红色痕迹,只是一会要准备食材:“不是洗不洗的干净的问题,一会我要帮忙准备年夜饭,我手成这样了您放心让我摸东西吗?”

钱小花拧起眉头,还真不放心:“算了,一会你别进厨房,我找沈西和沈北过来帮忙剁肉馅。”

钱小花说不让叶蓁帮忙就不让叶蓁帮忙,她喊上沈西和沈北,祖孙三人在厨房窝一天,分工合作准备好年三十晚上到开元宵晚上的饭食。

叶蓁找出一把锄头,前年在门口的柿子树下埋下二十五坛酒,一年过去,不知道二十五坛酒坏了几坛。

沈山移动轮椅跟上叶蓁:“妈,你要去哪里?”

叶蓁停下脚步,等沈山跟上才继续往前走:“去挖酒,小山子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挖酒呀?”

“要。”

柿子树掉光叶子,留下光秃秃的树枝,树枝上挂满雪花,被风一吹,雪花簌簌落下。

俩人走到柿子树下,叶蓁走过去观察泥土。

藏酒的地方标有标记,在边沿处种了一拳无叶藤,只要找到无叶藤就能找到埋在下面的酒。

叶蓁伸手进雪里摸索,沈山凑过去看:“能找到吗?”

叶蓁勾起嘴角:“找到了,你往后面退一点点。”

沈山往后退,叶蓁拿过锄头,轻轻挖走表层的雪,然后小心翼翼往下挖掘。

“挖到了。”

叶蓁放下锄头,伸手进去拿走表层的薄膜,从中拿出一瓶酒,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酒香味浓郁,这瓶酒没有坏。

叶蓁心花怒放,拿出二十五瓶酒,挨个闻了闻,二十五瓶酒都好好的,一瓶都没有坏。

家里喝酒的人不多,拿三瓶就够了。

她把另外二十二瓶酒放回地里,盖上一层薄膜,小心翼翼掩埋起来。

沈山凑过去:“妈你给我闻一下。”

叶蓁擦干净酒瓶上面的泥土,把酒瓶递到沈山鼻子下面:“闻吧。”

“好香啊,一股子炒米的香味。”

“这是用大米酿的米酒,当然会有一股子米香味。”

沈山拿出一个袋子挂在轮椅前面:“妈妈把酒放这里吧,我开车运回去。”

叶蓁把另外两个酒瓶上面的泥土擦干净,把三瓶酒放入袋子里面:“一会你慢点,别把酒瓶摔了。”

沈山点头,移动轮椅往前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观察门槛,然后放下一块木板,轮椅从木板上面经过。

叶蓁扶住轮椅把手,使劲按住轮椅,不让轮椅侧翻。

夜幕降临,长木生产大队家家户户点亮红灯亮,明亮的烛火衬得整个生产大队如同白天一样亮堂。

屋里,明亮的灯光打在饭桌上,反射出亮眼的光泽。

叶蓁举起酒杯:“祝愿明年会更好,干杯!”

大家跟她碰杯,酒香味融入空气中,甘醇的酒香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沈老头拿起筷子:“吃,吃饭。”

叶蓁给沈老头和钱小花一人夹一个大鸡腿:“今年爸妈都辛苦了,一人奖励一个大鸡腿。”

几个孩子眼巴巴看着她。

叶蓁根据几个孩子的口味给沈西夹一整个鸡翅膀,给沈北夹一块粉蒸肉,给沈风夹一块炸酥肉,给沈山夹一块酿豆腐。

最后,她看向沈野,给沈野夹一块鸭肉。

“你们也辛苦了,一人奖励一块肉。”

“谢谢妈妈。”

“谢谢媳妇。”

叶蓁抿一口酒:“不客气,明年要继续努力哟。”

钱小花冷哼一声,夹起一个大鸭腿放到叶蓁碗里:“看在你今年没败家的份上奖励你一个大鸭腿,明年继续保持。”

众人爆笑出声。

钱小花本来不想笑,在其他人的带动下迅速破功,寡淡的脸上出现几抹红晕。

几个孩子有样学样,纷纷给叶蓁夹一筷子菜。

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肉菜,叶蓁欢喜得脸色涨红,这些肉菜都是甜蜜的负担呀。

沈老头喝一口酒:“今,今年的酒好,有味道。”

叶蓁非常赞同,笑着接话:“我也觉得今年的酒有醇香味,可能是在地底下埋了一年的关系。”

钱小花一向觉得叶蓁酿酒这事败家,非常不赞同叶蓁自己酿酒:“酒能喝就行,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难不成放地底下放个十年八年的,酒就不是酒了?”

沈北吐出一块骨头:“奶,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会在闺女出生时埋下一坛酒,名为女儿红,这个女儿红需要埋很长一段时间,要在闺女出嫁或者闺女回门时才把它挖出来。”

钱小花下意识怼回去:“有闺女的人家才需要埋女儿红,你家有闺女吗?”

这话扎心了,沈野仰起头喝一口酒,看向几个儿子的眼神瞬间变了。

叶蓁放下酒杯:“家里没闺女也能酱酒。”

她开玩笑说:“咱家一水的儿子,要不然我明年酿几坛男儿酒,等几个儿子结婚再把酒挖出来给他们的媳妇喝。”

沈西喷出嘴里的酒,脸色迅速涨红:“我不要,好丢人啊!”

钱小花扔给沈西一块抹布,很是嫌弃说:“多大的人了还吐口水,赶紧把桌子擦干净。”

沈北和沈风哈哈大笑起来,沈山捂着嘴巴说:“三哥羞羞脸。”

沈西擦干净桌子,伸手去拉开沈山的手:“小山子胆子肥了啊,竟然敢取笑哥哥。”

沈山才不怕他,跟钱小花告状:“奶,三哥吓唬我。”

钱小花板起脸,沈西立刻松开手:“我逗小山子玩呢。”

钱小花瞪他:“二十来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成熟。”

叶蓁举起酒杯跟沈老头碰杯:“爸,咱俩喝咱俩的,不管他们了。”

沈老头也是这个意思,老婆子和几个孙子特别喜欢斗嘴,每天都要都上几回才舒服。

吃过饭,叶蓁跟沈野抬出四方桌。

打麻将是过年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叶蓁拿出麻将摆好:“爸,妈,开桌了,你们快来。”

几个大人坐在一起打麻将,几个孩子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他们在旁边打牌。

叶蓁摸一张牌,眼神落到沈野手上。

沈野动了动手指头,笑眯眯看着叶蓁。

叶蓁放下牌,沈野会算牌,上两把他算出所有牌的位置,并且算出她的所有底牌,导致她被他连吃三张牌。

钱小花抬起头:“老二和老二家的不许眉来眼去!”

沈老头盯紧沈野:“不许给你媳妇喂牌。”

叶蓁打出一张牌:“我不需要他喂牌。”

虽然沈野每次都能算到她的底牌,但无奈叶蓁运气好,每次都能在紧急时刻摸到好牌。

他们才开始五把,叶蓁一个人就赢了四把,四把都是自摸。

很快轮到叶蓁摸牌,钱小花和沈老头紧张起来,一起盯着叶蓁看。

“我这回要弄清一色,不可能自摸啦。”

话是这样说,叶蓁摸牌时在心里许愿:给我一张六筒,给我一张六筒!

桌上已经出现三张六筒,她还剩下一张牌的机会。

叶蓁摸出一张牌,钱小花和沈老头更紧张了。

钱小花咽了咽口水了,前往别让老二家的摸到好牌!

沈老头不敢喘气,生怕叶蓁下一秒说出‘自摸’两个字。

沈野合上所有牌:“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差一张六筒,刚才我打了两张六筒,妈打了一张六筒,所以只剩下最后一张六筒。”

叶蓁轻轻抚摸牌面,沈野继续分析:“这一排麻将上面刚好有一张六筒。最后一张是红中,而你手上拿的是……”

钱小花握手成拳:“是什么?”

沈老头大喘气:“不,不会又自摸吧?”

沈野拿起一张牌:“你手上拿的牌一定是六筒。”

叶蓁哈哈大笑起来:“不好意思啊,今天手气有些好,我又自摸了。”

叶蓁翻开麻将:“嘻嘻,你们看是六筒哟。”

钱小花不相信,伸长脖子看叶蓁手上的牌。

还真是六筒!

老二家的怎么回事,怎么回回都自摸!

叶蓁伸出双手,大拇指跟中指一起摩挲:“把小纸条拿出来。”

沈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五把下来,他的脸上一共贴了五张小纸条。

钱小花念念叨叨:“我这个位置不行,老二家的我跟你换一下位置,你过来坐我这边。”

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后响起脚步声。

大队长和黄嫂子走进屋,黄嫂子看一眼麻将桌:“你们已经开始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还没吃饭。”

钱小花趁叶蓁跟黄嫂子说话的空档打乱所有牌,叶蓁正要和大队长和黄嫂子炫耀自己自摸清一色的事,在桌子上摸了摸没摸到六筒。

叶蓁看着桌面眨了眨眼睛:“我的牌怎么乱了?谁拿走了我的六筒。”

钱小花装傻:“乱了吗?哎呀好可惜呀,刚才那把不算。”

沈老头重重点头:“不算。”

沈野笑得抖动起来,眼睛看向钱小花。

叶蓁顺着沈野的视线看向钱小花,钱小花别开视线,心虚极了。

叶蓁问她:“妈啊,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钱小花佯装愤怒:“你别诬赖我!我没动你的牌,是你自己不小心打乱自己的牌。”

话锋一转,她总结说:“总之刚才那把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叶蓁心想来就来,她一向运气好,这把还弄清一色。

牌局再次开始,叶蓁上把赢了,这把还是她打色。

四个人迅速拿牌,叶蓁打出一张牌,沈野、钱小花以及沈老头迅速跟上。

几圈下来,叶蓁又弄出清一色,还差一张三条就能自摸。

叶蓁哼哼出声:“某些同志注意了,我准备自摸咯,这次还是清一色。”

沈野拿出三张三条:“你要的三条在我这里。”

黄嫂子开玩笑:“沈野啊,你给蓁儿打一张呗,若是把咱们蓁儿哄开心了,她今晚肯定不会亏待你。”

叶蓁顿住,黄嫂子在开黄车,她已经掌握了证据!

大队长轻轻触碰黄嫂子的肩膀:“别胡说八道,孩子们都在呢!”

沈山没听懂黄嫂子的话,仰起头一脸好奇地看着黄嫂子。

叶蓁咳嗽一声:“用不着他给我打,我自己能摸。”

她拿起一张牌,大拇指摩挲牌面,脸上笑开花。

黄嫂子着急问:“什么牌?摸着了吗?”

沈野合上自己的牌:“妈,爸,咱们这把又要贴小纸条了。”

叶蓁翻开牌面,嘚瑟地给沈野、钱小花以及沈老头展示自己的牌:“今晚运气太好了,又自摸了呢,这次还是清一色呢。”

钱小花气得拍桌子:“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把都能摸到好牌!”

叶蓁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停不下来,眼角溢出泪水。

沈野给她顺背:“她运气一向好。”

小时候俩人经常一起去海边找吃的,媳妇每次都能捡到鱼虾蟹,偶尔还能捡到深海鱼。

叶蓁拿出本子,撕下四张纸贴到沈野、钱小花以及沈老头的脑门上。

“下一把咱们不贴小纸条,改画小乌龟好不好?”

钱小花坚持要跟叶蓁换位置,叶蓁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跟她换位置。

沈野把位置让给黄嫂子,拿了张凳子坐到叶蓁身后。

没有沈野截牌,叶蓁运气更好了,连着赢五把,两把自摸,三把吃了上家的牌。

“嘻嘻,我又糊了。”

叶蓁拿出毛笔,凑过去在钱小花和沈老头的脸上画上小乌龟:“妈和爸的脸都画满了,下把咱们别画小乌龟了,改蹦脑壳吧。”

黄嫂子输怕了,把位置让给大队长:“大柱你来吧。”

大队长觉得叶蓁只是一时运气好,只要截住她的牌,她就赢不了。

新的游戏开始,大队长每次都截叶蓁的牌,不过他没有沈野会算牌,即使截下叶蓁的牌也没能阻止她糊牌。

“嘿嘿嘿,又糊了,三位同志请做好准备。”

叶蓁做好蹦脑壳的手势。

钱小花转了转眼睛,不行,得想个法子躲开蹦脑壳。

她站起身:“口有点干了,老二你来替我一把。”

叶蓁拉住钱小花:“妈,你不会又想耍赖吧?”

“怎么可能!”

钱小花义正言辞:“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钱小花一向诚实守信,输了绝对不会赖账。”

她往后走几步,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说:“我先去倒杯水,一会就过来。”

她背着手去倒水,然后拿着杯子装模作样说:“呀,家里怎么没热水了啊,谁把热水都倒了。你们先玩着,我得去煮热水。”

她快步往外走,走出门口后迅速奔跑起来。

老二家的运气太好了,跟她玩麻将根本不可能赢.

吃一堑长一智,她暗想下次绝对不跟老二家的玩麻将。

钱小花自认为逃过处罚,心里得意不已。

不在家待了,她要去找老姐妹们跳广场舞。

屋里,叶蓁勾头看向门口:“妈跑了。”

沈野点头:“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

沈老头懊恼不已,他怎么没想到躲出去!!

沈老头看一眼叶蓁,又看一眼沈野,最后看向大队长。

这些小年轻的都很会打牌,跟他们打牌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我,我去一下厕所,沈西过来顶一下。”

沈西拉开椅子坐下,等沈老头走远了才说:“爷爷每次都是用尿遁做借口。”

叶蓁快速摸出一张牌,边打牌边跟黄嫂子闲聊:“姐,小川的婚事定下了吗?”

“还没呢,明年的好日子有几个,一个在三月中旬,一个在六月末,一个在十月中旬。三月中旬这个日子有些急了,我想定六月末的日子。”

叶蓁犹豫起来,他们三月末要离开长木生产大队,如果赵仁川的婚礼定在六月末,他们肯定没法回来参加婚礼。

犹豫一会,叶蓁小声说:“姐,沈野三月末要离开。”

黄嫂子没反应过来:“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她念叨沈野:“这回不会又是大半年不能回来吧?你能娶到蓁儿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一般人可不愿意嫁你这样的男人。”

叶蓁低下头,不敢继续往下说。

沈野叹一口气,自动自觉背锅:“基地的工作已经完成,我们需要前往下一个基地。”

他看向叶蓁:“不仅我要走,媳妇也要跟我一起走。”

黄嫂子没听懂,扭头问大队长:“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大队长听懂了,脸色大变:“还回来吗?”

叶蓁硬着头皮回答:“肯定回来,要是不忙的话逢年过节会回来找你们。”

闻言,黄嫂子也懂了:“你们要全家一起搬走?”

叶蓁点头,下一秒被黄嫂子戳脑门:“死丫头!这事什么时候定下的,你怎么不跟我说!”

叶蓁不敢躲开:“我上两个月想跟你们说来的,因为去了一趟京都提交申请报告就把这事给忘了。后来……”

黄嫂子接话:“后来就心虚不敢说了是吧?”

叶蓁点头,伸手抱住黄嫂子:“姐,我错了。”

黄嫂子红了眼眶,气氛瞬间冷下来。

过了一会,叶蓁给每个人倒一杯酒:“别的不说了,来喝酒。”

黄嫂子一口干了一杯酒:“这事怪沈野,若不是他的工作不稳定,你也不会跟着他东奔西走。”

叶蓁给沈西使了个眼色,沈西走过去抱住黄嫂子:“大姨,我妈他们走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们。”

黄嫂子看向叶蓁,叶蓁点头:“设计专业才刚起步,他作为负责人肯定得留下。”

叶蓁跟大队长说起另一件事:“我走后长木学院需要重新选校长,我推荐赵礼,赵礼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他的性子非常适合当校长。”

沈西接话:“赵礼当校长,我当副校长,我们哥俩双剑合璧。”

沈风泼沈西冷水“赵礼哥哥肯定有资格当校长,但是某人就不一定了。”

沈西扑过去抱住沈风:“某人说谁呢?”

“某人恼羞成怒就是说谁。”

被沈西和沈风一闹,气氛渐渐回暖,叶蓁摇了摇黄嫂子的手。

“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还有,沈南说他可以给长木这边安装电话,我那边若是有电话,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黄嫂子拍了拍叶蓁的手:“你们要搬去哪里?”

叶蓁还不知道他们要搬去哪里,转身问沈野:“这次去哪里?”

“长水。”

“长水在哪里?”

叶蓁回屋拿出地图,拿了地图摊开地图在灯光下寻找长水的位置。

长水实在是太偏僻了,全国地图上竟然找不到长水的具体位置。

叶蓁推开地图:“找不到。”

沈野拿过地图看了看,然后指向某个地方:“在这里。”

叶蓁凑过去看,沈野指的地方是海域,海域的面积看起来一望无际。

黄嫂子看一眼地图:“这地方肯定比咱们长木穷。”

叶蓁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情绪。

黄嫂子叹息一口气:“看来得把小川的婚事提前了。”

大队长点头:“就定在三月中旬吧。”

众人没了打麻将的心思,围坐在一起喝闷酒。

凌晨刚过,外边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大队长和黄嫂子同时站起身:“凌晨了,我们得走了。”

叶蓁送他们离开,目送他们走远了才转身回屋。

她拿出红包递给几个孩子:“孩儿们新年快乐。”

几个孩子挨个开始说吉祥话,沈西说:“祝愿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沈北说:“祝愿爸爸妈妈青春永驻。”

沈风说:“祝愿爸爸妈妈平安顺遂。”

沈山说:“祝愿爸爸妈妈笑口常开。”

就这样1973年过去,叶蓁在孩子们的祝福下迎来1974年,这一年他们离开长木生产大队,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离开的日子就在眼前,叶蓁临走之前需要完成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选校长,叶蓁推荐赵礼当校长,不过她的推荐仅能作为参考,学校需要向上面提交申请,然后由上面定下校长人选。

第二件事是修路,这会儿的路以泥路为主,大城市则以沥青路为主。

不过叶蓁不想修沥青路,她上辈子看过水泥的配方,知道水泥的制作方法。

她把制作水泥的配方交给大队长,由大队长出面跟其他生产大队合作制作水泥。

与此同时,叶蓁将设计稿交给沈西,这些设计稿详细描绘了拖拉机改装挖掘机,拖拉机改装推土机的方法。

只要改造出挖掘机和推土机,修路的事将事半功倍。

除此以外设计稿上还描绘了水泥机的组装方法,是一种工地使用的水泥机,可以用来搅拌水泥和沙子。

第三件事是参加小辈们的婚事,赵仁川、赵仁国以及赵仁成都定下婚事,决定在三月十三日举行婚礼。

二月底,长木学院提早开学,研发组和机械组的学生们根据叶蓁给他们的设计稿开始研发水泥、挖掘机以及推土机。

他们在三月初完成水泥试验,一个星期后开始将水泥投入使用。

三月十三日这天,长木生产大队派出三辆车去各个生产大队接新娘子。

这天所有长木生产大队的新郎都穿上绿色的军装,头戴五星帽子,胸前绑着大红花,跟着大货车一起去接新娘子,热闹极了。

这事引起轰动,这辈人几十年后回忆起今天的事依然激动不已。

他们都是这样说的:“当年长木生产大队来咱们生产大队接新娘子时可热闹了,他们开了三辆大货车过来,车上站满小伙子。”

“哎呀,当年闹的可轰动了,从此以后咱们生产大队嫁闺女时都要求男方开车来接新娘子。”

身处人群中,叶蓁的耳朵回荡着众人的尖叫声。

新娘子们被送上大货车,尖叫声、呐喊声一波强过一波。

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激动,好些人跟着大货车奔跑。

叶蓁跟着人群走,从各个生产大队走回长木生产大队。

今天长木生产大队要举行集体婚礼,五十多对新人将在各个大队长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不过这时候的婚礼很简单,先是朗诵大领导语录,然后是新人宣誓,最后是新人和碰杯酒。

叶蓁坐在下面,看着五十多对新人一起宣誓,声音震耳。

沈野小声跟她说:“咱们结婚时也是这样的。”

叶蓁还没有恢复一起的记忆,听了沈野的话再次回头看向新人们:“我就这样嫁给你了?太亏了。”

沈野拉过叶蓁的手,跟她十指相扣:“是我捡了大便宜。”

叶蓁戳他的手心:“你是癞·蛤·蟆·吃上天鹅肉。”

沈野把叶蓁的手捉的更紧了:“媳妇说的都是对的。”

五十多对新人的婚礼很快结束,众人回到桌子上吃酒席。

这次的酒席很丰盛,有酒有肉不说还要水果,来长木生产大队参加婚礼的人都在想:家里要是有闺女,必须把闺女嫁来长木。

三月中旬,研发组成功改造出挖掘机推土机,挖掘机和推土机一经推出便大大加快了修路的进程。

只用两天时间便将公家山和长健桥之间的路修好。

修好这条路意味着长木生产大队正式跟长健桥通车,长木生产大队不需要再把货送往长健桥装车,在生产大队门口就能装车。

这大大刺激了其他生产大队,各个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都来长木生产大队购买挖掘机,希望可以用最短的时间修出公路。

叶蓁没能看到长木生产大队通往各大生产大队的公路,她在三月末跟随沈野离开长木。

因为长木可以通车,这次他们不用坐火车去长水那边,基地派出三辆货车送他们去长水。

离开这天,叶蓁看到赵主任。

赵主任忽然喊住她跟她道歉,叶蓁想了想没想明白,赵主任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

她直接问:“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赵主任想起好多事情,曾经的自己因为嫉妒叶蓁跟长木生产大队的人相处的好经常跟基地的家属们搬弄是非,在背后挑拨叶蓁跟基地家属的关系,导致基地家属们都不喜欢叶蓁。

除此以外,她还教唆李慧玲针对叶蓁,虽然李慧玲因为蠢笨的关系她的计谋没有得逞,不过她曾教唆过李慧玲针对叶蓁是事实,这事也要跟她道歉。

还有,她曾经给领导写过举报信,举报叶蓁搞资本主义。

现在回头看,她发现几年前的自己心态非常不好。

赵主任没说话,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转身离开。

叶蓁跟沈野说赵主任跟自己道歉的事:“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沈野递给叶蓁一杯水:“可能是因为我帮过孙主任,她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特意跟你道歉吧。”

叶蓁喝一口水:“原来是这样。”

货车在公路上缓慢行驶,走出长木区域,气候发生巨大的变化。

长木以外的地方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气温上升十度,湿度也大幅度上涨。

钱小花靠在沈老头身上,打着哈欠问沈野:“长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沈野最近收集了很多长水那边的资料:“长水是东城下面的一个市区,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长水生产大队。长水生产大队在一个海岛上,外面环海,生产大队的人以打鱼为生。”

钱小花坐起身:“那不是跟我们长河差不多吗?”

沈野摇头:“不一样,咱们长河虽然临近大海,但是流域以江河为主,淡水资源以及土地资源非常丰富。然而长水是被海水围绕的孤岛,严重缺乏淡水资源,需要从别的地方运水到岛上。还有,长水的土地以盐碱地为主,这些土地不能种植粮食,因而长水的粮食同样短缺。”

沈野总结:“我们到那里后要做好缺水、缺粮食的准备。”

沈风张大嘴巴,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爸,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叶蓁搂住沈风的脖子:“晚了,我们已经在公路上走了五天,这会儿可没人送你回长木生产大队。”

沈风哀嚎起来:“完了,我以后要饿死了。”

沈山眨巴眼睛:“不会饿死的,我们可以去海边捡海藻,捡鱿鱼,捡贝壳。姥姥说海边什么东西都有,住在海边肯定不会饿死。”

沈野拉过沈山抱在怀里:“长水不一样。长水那边的海域情况比较复杂,临海的海藻类植物不能食用,深海打捞出来的海藻才能食用。”

沈风捂住脸:“爸你不早说!”

要是早知道长水那边的情况,他肯定不会离开长木生产大队。

钱小花冷哼出声:“别吵吵,早说晚说都得去,行了,赶紧睡吧,一会该天亮了。”

货车缓慢行驶着,早中午晚都会在公路边上停留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车上的人会下车做饭,吃过饭再上车赶路。

从长木前往长水需要横跨五个省,每个省的地理环境都不一样。

叶蓁往外看,他们已经在公路上行驶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遇过下雨天,遇过下雪天,也遇过烈阳天。

看一眼手表,现在是八点钟,再过半个小时货车会停下。

叶蓁移动双腿,拿出水壶喝一口水,然后回头问两个儿子:“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沈风嘴里嚼着猪肉干,闻言点了点头。

叶蓁喂他喝几口水:“小山子呢,小山子要不要喝水?”

沈山抱着沈风还在睡梦中,听到叶蓁的话只是睁开眼睛看叶蓁一眼,很快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叶蓁盖上水壶的盖子,拉过旁边的篮子拉出鸡蛋和面条:“一会煮鸡蛋面吧。”

钱小花解开衣服的扣子:“这里可真热,今天得有三十度吧?”

叶蓁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止,估计有三十二到三十三度。”

一向沉默寡言的沈老头开口问:“还,还有多久才到?”

叶蓁不知道答案,转身喊沈野:“沈野,咱们还要走多久”

沈野掏出本子写写画画:“咱们经过一个省需要走五天,从长木去长水需要经过五个省,所以咱们最少还要走十五天左右。”

沈风挠了挠脖子:“我脖子好痒,可能长虱子了。”

沈风不说叶蓁还不觉得,听沈风说长虱子,叶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伸手挠了挠头发:“这边丘陵比较多,中午时找水源洗澡吧,这里太热了,长时间不洗澡太难受了。”

沈野拿出地图:“明天吧,明天我们会经过一个水库,到时候你们可以去水库那边洗澡。”

叶蓁叹出一口气,好想念上辈子的飞机、高铁。

八点半左右货车停下,所有人下车做早饭,吃过早饭,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再次上车赶路。

第二天中午,他们到达沈野说的水库附近。

叶蓁带几个孩子去水库那边洗澡。

水库水很深,叶蓁不敢让沈风和沈山下水,用水桶提了三桶水给两个孩子洗澡。

洗过澡后给两个孩子剪头发,因为头发里面疑似有虱子,直接给他们剪了个寸头。

半个月后,叶蓁闻到一股海腥味:“到了吗?”

沈野拉开车帘:“应该是,最前面的车停了。”

不一会,车队的负责人来喊他们下车。

沈家人拿着行李跟上前面的人,一行人一直往前走。

半个小时后叶蓁闻到强烈的海腥味,海风吹拂,吹起头发。

叶蓁往前看,看到碧蓝色的天空以及青蓝色的大海,大海一望无际。

此时海边停靠着十几辆破旧的渔船,车队负责人正跟渔船上的人说话。

沈野往回走,三步做两步走到叶蓁的右手边:“我们到了。”

“不过这里是长水市区,长木生产大队不在这边。”

“一会我们要乘坐那边的渔船渡海,保守估计要在海上漂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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