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出手

他们打了好一会儿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盛砚看看四周的情况,女孩子……真多啊。

等会儿他也要大声给童墨加油。

童墨又进了个球,盛砚也跟着喊加油,但是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声音里,别说童墨听不到,季子铭都听不到。

盛砚所幸放弃了。

这时候又来了另外一只球队,他们从人群中走进场,有人跟班里的同学说了什么,同学立刻去找童墨和张腾了。

对面那队是附中的,盛砚和季子铭都看到有人还穿着校服,和毕学霸的是一样的。

好像是想约战吧,盛砚他们离得远,只能看见附中这边有个男生走到童墨面前,其他人都站在他旁边,他看着童墨的眼神……盛砚不喜欢。

鄙视、嫌弃……还有厌恶。

感觉要吵起来了,好像是盛砚他们先来的,但是这个场地是另一拨人常用的,对方为首的人甚至和张腾起了口角冲突,伸手攥住了张腾的领口。

童墨上前,一下子就拍开对方的手,把张腾护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感觉不太妙,盛砚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篮球场周边此时又极为安静,盛砚想也不想梗着脖子喊道:“童墨加油!你是最棒的!”

童墨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气势立刻柔软了不少,还有闲心朝盛砚笑了笑。

他这一笑,让周围的女孩们沸腾了。

“他笑起来更好看!”

“这是哪个学校的校草?”

“好像是七中的,那边衣服里有他们校服。”

“啊,附中这帮人是欺负人吗?明明是帅哥先来的,他们现在想赶人家走?!”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忽然人群中有人说了句“先来后到”,大家就跟着喊了起来。

附中那波人听到后,面上无光,尴尬的很,但是他们老大不说走,谁也不敢走。

盛砚看着他们又说了些什么,童墨点了点头。

而后双方的人各自占据了一边的场地,盛砚还在奇怪,季子铭跟他说:“这是要各凭本事了,应该是要比赛,谁赢了场地归谁。”

哦……盛砚觉得没什么悬念。

但是身后的围观群众却觉得刺激不已。

“帅哥不但帅,人还很刚啊!”

“厉害厉害,应战了我的天!我今天出门来体育馆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季子铭:“那童墨万一输了,不是丢脸丢到校外去了?”

盛砚表情平静:“他不会输的。”

季子铭不认同:“你对他有滤镜,觉得他什么都厉害,但人无完人啊,他跟自己玩没事,光气势就够压人了,但你看外校这帮一看也不好惹。”

盛砚认真思考子铭的话,决定还是不要说出童墨抓娃娃不行这个小小的缺点了。

盛砚说:“童墨会赢的。”

季子铭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无力叹了口气,反正不是我男朋友,输了丢的也不是我的人。

事实证明,盛砚说的是对的。

童墨不光赢了,还赢的……非常绝对。

对面输的简直不够看的,而且中间还多次犯规,最后是围观群众里有人看不下去了,有个业余教练站了出来,上场看着。

总之,这脸打的要多疼有多疼,附中那拨人还很是不服气,那个老大还指着童墨说了些什么,童墨没搭理他。

季子铭就不该答应陪盛砚跑三千米,今天他今天就跑了一趟三千米,然后一直给童墨加油来着。

因为盛砚喊不过那帮女孩子,所以季子铭被寄予了厚望,盛砚跟他说:“加油哦,子铭,大点声!”

季子铭:“……”日哦。

季子铭:“童墨加油!童墨加油!”

盛砚满脸赞许:子铭是全场声音最大的崽!

童墨这边结束之后,想带两人去附近吃个饭,他们从体育馆出来之后,经过花园的小路,不巧又碰到了刚才那帮人。

不过这回没那么多人了,也就三四个。

盛砚看他们一脸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在这里碰见,也感觉不是好事,盛砚已经严阵以待,扫了眼那几人的身下。

腿还有点酸,一会儿可能会影响发挥。

他们为首的人晃悠悠走了过来,还是那种眼神看着童墨,“童墨,有段日子没见着了,听说你在七中也是校草?混得还不错?”

童墨跟这种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童墨:“关你屁事。”

对方怒了:“你不就有一张脸吗?你特么骄傲什么你骄傲?”他说着就伸手指着童墨。

还不等童墨再刺激他,季子铭先忍不住了。

季子铭往前两步,直接把对方的手拍了回去:“同学,说话就说话,不要动不动就伸出手来,你要是没教养就回炉重造去,有什么事快点说,不说就让开道,小爷肚子饿了,要吃饭。”

对方转头看向季子铭:“你特么谁啊,知道我是谁吗,就跟我这么说话?”

季子铭掏了掏耳朵:“不知道,反正你说话挺不好听的,我还必须得听啊,你也没花钱雇我啊?”

对方:“……行啊,你这是给童墨出头呢?可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呢?就护着他,他呀,别看姓童,其实就是童家不要的孩子哈哈哈哈。”

盛砚觉得这人说话的嘴脸实在是太讨厌了:“你胡说什么呢,哪有父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你这人心里太阴暗了。”

那人见盛砚和季子铭都帮着童墨说话,立马又来劲了,以前只要他这么说了,好多人就不敢跟童墨玩了,这两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们不信是吧?那你们知道童墨他弟弟叫什么名字吗?叫童唯一,谁家有两个儿子的时候会给小孩儿起这种名字,摆明了童墨就不是亲生的啊,他呀,根本不是童氏的少爷,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

盛砚被老师夸过的腿已经伸了出去,不过显然有人比他动作还要快,季子铭直接伸手打了对方一巴掌,边打边骂:“草了,爷刚才就不应该跟你讲道理,爷本来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特么嘴也太脏了,你是不是吃了屎?”

他连打了几个嘴巴子,对方直接上来撕扯,但没想到季子铭战斗力其实也非常可以的,就连旁边那个看着一脸无害的学生,居然直接攻下盘,太特么狠了!

童墨这是认识了一些什么人!

季子铭都觉得盛砚真有点狠了,小声说:“毕竟是男人啊……你不会跆拳道就学会了这个?”

盛砚再出手动作就迟疑了许多,解释道:“当然不是,但我持久力不行,得速战速决。”

季子铭:“……”

对方那个老大本来仗着自己身边这几个混子出手打肯定没问题,结果自己这方落了个惨败。

被打跑之前,那人还回头不甘心地问:“童墨是你们什么人啊,这么死命地护着。”能用的都用上了,还给他咬个大牙印,可他么疼了。

盛砚张口:“他是我……徒,我同桌不行吗?”

季子铭拍了拍自己的手,呸呸了两下,刚才手脚不够用了,就直接上嘴了,季子铭看那人回头,就昂首挺胸的:“那你给我听好了,童墨……他是我爸爸,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在外面乱说,下回我还揍你!”

对面的人麻溜地跑了,跑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

童墨给你们下了迷魂药了是吗?

季子铭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吓唬似的丢了过去,果然那人再不敢回头,抓紧跑了。

他们跑了老远才敢停下来,刚才挑事儿那人自然是不死心,问其他人:“刚那两个人,什么来头,给我查查。”

敢跟少爷我对着干,要你们好看。

只不过得到答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踢到了硬石头上,真没想到季家的少爷居然和童墨混得那么好。

童墨一直没说话,季子铭十分不习惯他这样,以往自己闹腾的时候,童墨再怎么讨厌也都是嘴炮几句的。

他这么安静了,季子铭居然也有点难过,他用手推了盛砚一下,眼神示意他:到你了。

盛砚安静了片刻,从包里拿出水递给他:“童墨,喝点水吧。”

季子铭觉得盛砚能脱单也是全靠这张纯良无害的脸了,他推了盛砚一把之后,就称有事离开了。

这进度条太慢,他一个情敌都看不下去了。

童墨伸手扶住盛砚的肩膀,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盛砚思考片刻对他说:“你不要伤心,如果伤心的话,我……”

“我可以抱抱你的。”盛砚说。

童墨说:“我不伤心,但是……我还是想你抱抱我。”

盛砚在内心叹了口气,更加认定童墨就是难过的,他张开双臂朝着面前的少年走近了几步,轻轻将他抱住。

还像哄小孩儿一样,用手在童墨后背轻轻拍打着。

童墨失笑,可又不舍得太快放开他。

童墨的下巴撑在盛砚的肩膀上,被人这样支撑的感觉意外得好,童墨过了很久才放开盛砚,伸手替他揉了揉肩膀。

童墨看着盛砚:“不想问我什么吗?”

盛砚赶紧摇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觉得没关系,对我来说,只要是你就好了。”

童墨的手伸出去,抓住盛砚的,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摸过,然后握在自己手心里:“我其实一直在想要怎么和你开口说这件事。”

天色不早了,童墨拉着盛砚往外围走去,边走边说:“其实他说的有部分是对的,我弟弟确实叫那个名字,只不过不是那个唯一,是维护的维,不过他说的对,这个名字带给人的遐想是对的,因为连我自己也这样认为。”

“明明有两个儿子,却要让人觉得小儿子才是唯一,不想多才奇怪吧,带着这种想法,我觉得我的妈妈也变了,我感觉不到她对我的爱,只能觉得她在防备我,我不知道是先有的前者还是后者,但我那段时间真的糟糕极了。”

盛砚有些难过,他不想让童墨说了。

童墨看着他:“让我说下去吧,其实我发现说出来,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我不是野种,但我是私生子,我弟弟出生后不久,我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天我弟弟要打防疫针,我妈一早就起来收拾好了东西,但是临到门口了发现弟弟的防疫本没有拿,我帮她进屋拿的,我找的时候就看到旁边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写着‘亲子鉴定’,我当时脑袋空了一下,如果之前还只是猜测,这一刻我就是认定了。”

“我等我妈他们走之后,又重新进屋打开了牛皮纸袋,上面是说童墨和贺瑾,没有血缘关系。”

正常情况下,父亲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妈妈一定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生的。

盛砚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份文件是有问题的,问题不是在于真或者假,而是有人想要童墨故意看到这份文件。

童墨脸上没有难过和悲伤,如今重新理清了这些思绪,觉得释然了不少:“小的时候,我就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我和我爸像,我妈就会不太高兴的样子,那时我还以为原因是我没有在外表上遗传她的基因。”

“不过话说回来,”童墨回忆道:“在没有我弟弟之前,其实她对我很好的,我从未怀疑过她对我的爱,只是这之后的改变让我感到无所适从吧,她不希望我太优秀怕我抢了属于弟弟的财产我也能理解,我只是忍不住想……”

“难道那十几年的母子情,就都是……假的吗?”

其实新闻上也经常有这种事情,不能生育的夫妻收养孩子回来抚养长大,之后又得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便把收养的孩子重新送回福利院去。

孩子不是猫猫狗狗,更不是花花草草,说不要便不要了。

社会对此更多都是批判的声音,当然也有些人会表示理解,一个家庭的精力和财力毕竟是有限的,如果换成自己是这对夫妇,也可能会产生这种想法,确实是自私了一点,但有时候真的是生活所迫。

童墨捏了两下盛砚的手骨:“你不要一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真的没什么,这不是很现实的事吗?但好在我是我爸爸的儿子呀,他对我的好是真的,我大伯疼我也是真的,所以想想这些,我真的觉得没什么。”

盛砚扁着嘴道:“那她也不应该对你这样,你一退再退,她就会对你放下防备吗?”

童墨眸子里多了些凉意,微微摇头:“那倒是没有,但我不退又能怎么样呢,我不希望整个家因为我的缘故吵来吵去的,至少不要是因为我……”

盛砚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童墨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真的没关系,我最近想到了一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吧,等我大伯回来,我会找他谈一谈。”

“他会帮我解决现状,我以后努力学习,献身科研事业,这样的话,家里面我妈她估计也会安心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季子铭:我看谁敢欺负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