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铭感受到了后背发凉,正奇怪着,盛砚已经趁他松了力道挣开了自己。
季子铭看见了童墨,皱了下眉头:“原来是你在啊。”
怪不得盛砚有点放不开。
季子铭坏心眼儿地把另一盒牛奶推了过去:“吃早饭了吗?将就吃点啊?”
童墨掀了下眼皮,当然不相信季子铭这么快就转性了,拿起牛奶直接翻到生产日期那里,看了一眼,一算,嗯,明天才过期。
他背上隐形的那把大刀的锋芒微微敛了起来,童墨抬起眼,盛砚就在他身边乖乖巧巧地笑着。
童墨伸出手,摸了把孩子的脑袋,眼神立刻柔和下来。
知道了,看你面子,今天不杀雕。
盛砚只轻轻浅浅地笑着,想着童墨不待在家里,就能少点糟心事。
童墨带着盛砚先上楼上书房了,季子铭立刻绕到桌子另一边去,拿起刚才那盒牛奶看了下。
“害,这盒居然是没过期的啊?”季子铭破位可惜地说。
毕澜偲只觉得这孩子头铁:“收起你的失望吧,我只能说,让你失望的事还在后面。”
季子铭被他提醒了,立刻也蹬蹬蹬往楼上跑,不过他如今多少还是怵童墨,跑到书房门口了,又匆匆跑下来,拉着毕澜偲一起上去。
“不能让他俩单独待一块,谁知道禽兽会做出来什么事。”他不过走了两天不到,小可爱都直接被童墨骗回家了,可见这禽兽是真禽兽。
毕澜偲有些好笑:“但你如果跟他们同处一室,我觉得你会更难过。”
季子铭并不认同毕澜偲的观点:“看来学霸也有短板,没关系,人无完人。”
毕澜偲扭过头,眼神慈爱地看着他。
毕家的书房很大,而且看起来这间是毕澜偲自己的书房,书架上的书也好,整体的格局也好,还是能看出来少年人的气息。
童墨已经和盛砚占领了沙发桌,两个人各忙各的,盛砚正在做题,而童墨只是低着头。
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块。
季子铭立刻走过去,拉了盛砚一把,盛砚疑惑不解地抬头:“子铭,怎么了?”
季子铭不想说我看你俩太亲密了闹心的很,嘴上说着:“没事,我看看你在干嘛。”
盛砚老实回答:“我在做题呢,我把这些做完,一起让毕学霸帮我看一下。”
盛砚又说:“子铭,就快期中考了,你要加油啊。”总归都是要做儿子,也要做得好看点不是吗?
季子铭想说,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季子铭还在纠结:“那盛砚,你陪我一起听听课呗?”
童墨倏地抬起头来:“你以为是家长带孩子上医院呢?还陪陪你,盛砚还得好好学习呢,不然怎么考大学?”
不光要考大学,盛砚想起来自己还想拿奖学金呢,不过他觉得子铭可能跟毕学霸没怎么说过话所以有点放不开,还是站起身来,然后拉着季子铭走到书桌前。
毕澜偲方才已经给他搬好了椅子,就在自己一侧。
盛砚把季子铭推了过去,然后对季子铭说:“你不要紧张,毕学霸很有耐心的,你不懂的就问,他让你看书你就看书,用不着害羞。”
季子铭总觉得这话耳熟,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之后,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盛砚,你怎么跟个媒婆似的?
季子铭还想说什么,盛砚已经转身走回沙发,挨着童墨坐下,开始心无旁骛地读书了。
季子铭感觉手背上一痛,转头无辜地看向罪魁祸首,季子铭说:“毕学霸,你打我干嘛?”
毕澜偲用敲他的笔点点季子铭的本子:“听说你们打了赌?你要想输得好看点,就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
季子铭瞪着大眼睛,心说那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心思,那是我十六年来的初次心动啊。
于是忍不住又往盛砚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童墨偏着头在和盛砚耳语什么,盛砚居然点点头笑了,在季子铭这个角度,他俩都快亲上去了。
季子铭登时就想起来,结果没等起呢,就被一双手按了下去。
“角度问题而已,你不要像老丈人看女儿女婿一样,我给你讲题,动作上看起来的效果也是那样的。”毕澜偲安抚道。
季子铭被说得哑口无言,又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道:“你们都觉得我赢不了,那我,偏要让你们瞧瞧看。”
期中考还有二十多天呢,季子铭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澜偲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子铭受到刺激后,还真的认认真真学了一上午,他感觉学霸就是学霸,讲个题都讲得清楚明白。
不过会的东西多了,季子铭觉得脑袋也怪沉的,不时就要往盛砚的方向飘几眼。
童墨家里来了电话,他离开书房出去接电话去了。
毕澜偲正要跟季子铭分析他的新错题,季子铭已经迫不及待冲了出去,冲到了盛砚的另一侧。
他今天其实是有备而来的,他摸出自己的那几个钢镚儿,递给盛砚:“学了那么久,休息一会儿吧,我终于学会了祖传的桃花卦,我可以帮你算了。”
盛砚有道题做了一半,因此有些为难,伸手先拨开了季子铭的三个钢镚儿:“子铭,你让我把这道题算完行吗?”
当然不行了,等一会儿可能童墨就回来了,他肯定会被直接拎走的,季子铭努了努嘴,不甘心道:“你一分钟能算完吗?”
盛砚微微摇头,比了个手指:“至少两分钟。”
“那行吧。”季子铭妥协了,收起自己的钢镚儿,“你赶紧算。”
季子铭说完后就起身站起来,他并不是要回到书桌旁继续学习,而是走到门边伸手把门关上,并且反锁上了。
他做这一切,盛砚专心做题没有察觉,但又怎么逃得过毕澜偲那双火眼金睛。
毕澜偲挑了挑眉,扭头顺着窗户往院里看了看,童墨还在举着电话说话。
季子铭等在门边上,他在等盛砚做完题。
盛砚做完之后,还检查了下,季子铭着急:“又不是考试,你检查什么啊?”
盛砚:“我学习又不只是为了考试。”
季子铭催促:“快点快点。”
他已经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赶紧把锁给打开了,然后跑到盛砚另一侧坐着,把钢镚儿丢在盛砚面前:“扔,连扔三次。”
盛砚不懂他的猴急,但还是先把卷子放到了一边,扔了三次硬币,又看见子铭扔了三次,每次都如临大敌特别谨慎。
童墨从外面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季子铭那眼神那姿态怎么看怎么像神棍,故弄玄虚。
不过好在季子铭没占他的那侧位置,不然童墨可保证不了他的生命安全。
坐下后,童墨问盛砚:“这次又算什么?”
盛砚不好意思道:“子铭学会了桃花卦,正在给我算。”
季子铭算完了卦,和自己预想中的结果是一致的,微微笑着说:“盛砚你最近红鸾星动了,你有桃花,真巧,我最近也走桃花运。”
最后一句话,季子铭说得语速不一样,别有深意。
但是盛砚没能领会道。
盛砚说:“真的?其实我也觉得,子铭应该早点谈个对象。”别像上一世一样,三十岁了还成不了家。
季子铭:“……”
童墨轻轻勾了下唇角,当面拆台:“这个卦我也会算,你最近不光红鸾星动了,而且还动静不小,”童墨掏出手机来拨弄了几下,继续说:“既有正桃花也有烂桃花,有些桃花呢,该斩断就斩断了吧,太多了容易迷了眼。”
季子铭怒目而瞪:“童墨,你骂谁呢?”
童墨耸耸肩膀:“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有一个字是骂吗?”
季子铭气得不行,童墨这样也就算了,盛砚居然这么迟钝,子铭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盛砚,我的卦不会出错,你有桃花运我也有桃花运,你仔细想想是为什么?”
就差直接说“我就是你的桃花运”了,子铭想想也是醉了,自己怎么喜欢上这么个榆木疙瘩?
盛砚真的仔细想了,然后他扭头看看童墨,脸微微地红了,他把三个钢镚儿塞到童墨手里,小声说:“那给童墨也算一下吧?”
桃花运理应是双向的,所以他这头如果有了动静,只能说另一头的童墨肯定也有。
季子铭:“……”气到要昏古去!
盛砚你醒一醒,童墨撩人那都是瞎瘠薄撩,他那种没有心的人,谁爱上他谁倒霉!
算就算吧,季子铭心说,我这就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童墨扔完钢镚儿以后,季子铭表情越来越严肃,尤其等卦象出来之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扭头看着童墨,眼里是不可置信。
盛砚正瞧着他看,在等他说点什么。
季子铭是个有原则的人,他的卦可以算错,那是他能力不足,但从不会乱说,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背弃了自己的原则。
子铭抿着嘴角,浑身却慢慢泄气了一般,嘴角轻轻抿起来好半天才松开:“他的桃花也开得很好,而且卦象显示是正宫桃花,若诚心待之,不会有太大波折,就能修成正果。”
最让季子铭崩溃的是,童墨的桃花还就单单一朵,也就是说,童墨的本质就是个专情长情的人,而季子铭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货居然还能有情?这就是奇迹了好吧?为啥老天爷就不能让这货孤独终老,为啥来霍霍我的心上人呢?子铭欲哭无泪。
天理呢?
子铭说完之后,不禁喃喃道:“那我的桃花呢……”他平日里就和这么多人在一起,这卦显示桃花就是最近才出来的,还不太稳定,子铭有点想不通。
而盛砚立刻想到了什么,问他:“子铭,你们算卦不是算人不算己的吗?”
子铭收了钢镚儿,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满脸的疲态:“那还有说天机不可泄露,窥探天机者容易五弊三缺呢?”
盛砚愣了一下,想劝劝他:“那现代人也不太吃这一套,你要不还是……”
季子铭却不以为然:“放心吧,我命硬,我只是在想,我的卦问题出在哪里了?”
童墨爸爸打来的电话,问他中午回不回去吃饭,虽然童墨多少顾虑着贺瑾的存在,但是爸爸毕竟是疼爱他的,童墨只推掉了中午的饭,说和朋友在外面吃,晚上会回家吃。
童墨还想给盛砚再做饭吃,他好像终于能理解那些致力于爱的食物的厨师,希望吃了自己食物的人们能够幸福,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他和盛砚要去外面的超市采购些东西,饮料什么的,盛砚喜欢喝可乐。
他们跟毕澜偲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书房里,毕澜偲坐在书桌前,看着另外一边的季子铭依旧在研究自己的卦,他嘴里嘟囔着:“没道理啊,算法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毕澜偲没有事情做,起身朝着书架走去,他想找本小说打发下时间。
季子铭忽然朝他看了过去,仿佛抓住了什么灵感,他又站起来把毕澜偲抓了过来:“毕学霸,帮帮忙,让我也给你算一个桃花吧。”
毕澜偲应得爽快:“好。”
季子铭这回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算的,但是结果……还是有桃花,这是怎么回事,桃花都乱开的吗?一共就四个人,四个人都有桃花?
季子铭终于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了自己身上:“可能我真的是算的不好吧,我还得再研究研究。”
毕澜偲道:“但我觉得挺准的啊。”
季子铭欣喜抬头:“所以毕学霸你真的有桃花啊?那就是只错了我一个,哦不,我也不一定是错的,可能是哪里出现了偏差我还没想到。”
“所以你这就打算放弃盛砚了?”毕澜偲问道。
季子铭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倒也不能这么说,我原先就知道他喜欢童墨,但我一向跟童墨不对付,认为他不是良配,可我刚才的卦之后,我才意识到,童墨在我面前和在盛砚面前是不一样的,他应当也是喜欢盛砚的,我还有什么理由横插在两人中间?”
毕澜偲点头道:“早点认清了也好,你一个青铜待在两个王者中间确实不合适。”
季子铭:“……”
季子铭转头想到什么,又说:“不过你不许告诉童墨这件事,我就要盯着他,给他点危机感,让他好好对盛砚才行。”说完还自我安慰地笑笑,就是那嘴角扬起的弧度总有些牵强。
毕澜偲看着他,想提醒他笑里太苦涩了,不过感觉他一副要哭的样子,也不太忍心。
到底是失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童墨的身世我们慢慢解开啊,也快了,这本文很短。
毕澜偲:众人皆醉我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