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这就是实力

童墨走过去,嘴角上挂着笑。

童墨问:“怎么了?还没选好?”

盛砚微微摆手:“不是,我就是看着挺有意思的,随便问问。”

童墨掀了掀眼皮:“随便问问,你问儿童车型?请问是你有孩子了还是我有孩子了啊?同桌?”

洪志鹏和梁浩也走了过来,属洪志鹏的表情最为夸张:“不是吧,砚哥,你本来在我心中已经是无所不能的形象了,当然比墨哥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你居然不会骑自行车?”

盛砚有些难为情:“我知道挺简单的,那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现场学。”

洪志鹏笑着笑着猛地刹住了车,因为他被童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觉得有点冷,不由往梁浩身边挪了挪。

童墨说:“我知道你肯定学得会,但是你看天,”童墨往上指了指。

盛砚顺着他的手抬头看,云淡风轻,晨起的太阳不断往高处走。

童墨说:“马上就要热了,不着急现在就学,跟我来。”

童墨让店主重新给换了辆车,洪志鹏立刻就问能不能让他骑那辆酷拽的,店主略有些为难地看向童墨,童墨点了点头,店主就同意了,洪志鹏高兴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店主又是从店里搬出来了车,这次是带后座的,意思不言而喻。

童墨已经先一步跨了上去,右脚踏在车蹬上,左脚稳稳踩在地面上。他今天穿了件灰格子的衬衫,扣子扣得随意,露出里面搭的浅蓝色的衣服,牛仔长裤衬的少年的一双长腿笔直笔直的。

童墨扭头看向还没有上车的盛砚,神情里带着笑:“怎么了?你确实还不想放弃你的儿童车吗?”

盛砚反应过来,连忙过来跨坐在了童墨的车后座上,说:“那就辛苦童墨同学了。”

其他两人也都跨上了车,这时洪志鹏才意识到就算自己选了最酷炫的车,他姿态再拉风也不及前方还带着人的童墨半分,忍不住感慨道:“墨哥怎么能那么帅呢?”

梁浩说:“这个问题就跟你怎么这么挫是一样的。”

洪志鹏怒道:“死耗子!我比你帅就行了,看爸爸怎么超过你!”说着洪志鹏就开始加速。

梁浩转头跟盛砚吐槽“这个人可真无聊啊”,然后也加快了速度,超过洪志鹏的时候还说:“儿子,你该感谢爸爸没有开汽车,不然现在送你的就是一脸尾气,让你生无可恋。”

洪志鹏怒得又加速……

盛砚看着他们此举,觉得年轻真好。

车子在平整的马路上不快不慢得前进着,身前少年的衬衫因为灌了风而鼓鼓的,发丝飞扬,盛砚逆着光,总觉得身前的人好像长了一双翅膀。

知道他看不见,盛砚缓缓的伸手摸了摸童墨衣服鼓起来的那一块,摸一下,就会真切地感受到风的力量,它冲撞着手心,又从指缝间溜走,盛砚忍不住把脸慢慢往前靠,轻轻挨着童墨的衬衫,只觉得时光从来没有这样的美好过。

再次听到洪志鹏他们的声音的时候,盛砚猛地回过神来,重新和童墨拉远了距离。

也不知道中间经历了几重胜负,反正洪志鹏和梁浩两人此刻皆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溜着车当做休息。

童墨带着个人,车子又明显不如两个人,理应要慢一点,这是洪志鹏和梁浩的想法,所以两个人一直在前面打头阵,童墨会给他们个方向。

过一会儿,洪志鹏他们就又不见了。盛砚想了想,从后面拉了拉童墨的衣服,问:“童墨同学你累吗?累的话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童墨在前头轻笑了两声:“盛砚同学,你可能还没有真正的认识我呢。”说着,竟也是开始加速,盛砚在后头晃了下身子,赶紧抓紧了童墨的衣角。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半点儿都不能激的吗?

这一路向前也不知道去哪里,盛砚在身后忍不住问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童墨骑了半天了,气息都没有变过,回答盛砚:“去谢谢菜篮子。”

菜篮子?哈?毕澜偲知道某人背后这么叫他的话估计气得脸得变形吧?不过目前盛砚都没有见过毕澜偲生气的样子,即便是给洪志鹏讲题的时候,也没有。

咦?我到底在说什么?还好志鹏不知道。

盛砚笑道:“我们这是要去他家吗?”问完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今天的出游似乎是临时起意的,“那……毕同学不知道我们要来啊?”

童墨说:“他肯定在家。”

盛砚:“你怎么知道?你打电话问过了?”

童墨说:“学霸的寂寞你不懂,普通的小孩儿不愿意和他玩,菜篮子的存在无疑就是在强调这些人有多么普通,他们压力巨大的,至于其他级别的学霸,也在忙着超越和防止被超越,所以都很忙,大家的沟通交流更多都是在各种竞赛上。”

盛砚在后面安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回答:“那听起来,当学霸还挺惨的。”

童墨听后笑了:“也不是绝对的,像我这种收放自如的学霸,毕竟是少数。”

盛砚:“……”我凌乱了,是因为风太大了吗?

不过童墨这话,倒是让盛砚想起第一回见面时毕澜偲说的那句“有点寂寞”,初闻这句话时,只觉得有些嚣张,但这会儿再细细品,却原来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实话。

这种寂寞盛砚也曾经历过,只不过那时候除了寂寞,还要经历各种尔虞我诈,他的腿便是因为遭君王一族的忌惮而至,后来也借此机会隐退倒也算是一个契机,所以盛砚不曾恨过。

但是后来子铭和童墨皆为了他这双腿而费尽周折,盛砚只觉得拖累了他们。

其实和他们一起隐退俗世的那些年,才是他人生最有意义的日子。

盛砚如今再想起这些片段,真就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谁能想到就那么一瞬间后,他再醒来,风云已变,现世安稳,车水马龙城市喧嚣,岁月……是如此静好。

童墨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盛砚闭目享受一般的表情,只觉得心窝的某一处塌陷了下来。

看了好一会儿,童墨才轻声打趣道:“坐车是不是很舒服啊?”

“啊?”盛砚猛地睁开眼。

童墨回过头去:“我还从来没给人当过司机呢,盛砚同学,要早点学会骑车啊,做人呢不能光图享受,也得乐于奉献啊。”

“好的,”盛砚在后头老实回答:“童墨同学,我学会了骑车第一个让你座。”

第一个……做?

童墨脑子里居然先蹦出来了这个想法,不由好笑。

随即又纠结在“第一个”上面,所以还会有别的第二个、第三个?童墨一想到很可能有季子铭,心情立刻就不太美妙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洪志鹏和梁浩他们了,盛砚还以为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地方了。等童墨的车子再往前走,盛砚明显感觉他们处于一个上坡的状态,才又在半路上碰到了洪志鹏他们。

两人之前在平道上的你追我往,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力气,所以一到了上坡就很快不行了。

盛砚是被童墨单手拍了一下,才扭头朝前方看过去。

洪志鹏和梁浩因为骑不动,都下了车正在推着车上路,他俩看见童墨过来就开始倒苦水:“上坡太难骑了,我们换了最轻便的档也骑不动,这推着车走更累了。”

洪志鹏更是说:“墨哥,你想锻炼我们直说啊,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梁浩则是吐槽:“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就不该跟你比,还能留点力气上坡的时候用。”

“唉随你说吧,”洪志鹏气喘吁吁停了下来,靠在路边上,“我要歇会儿,墨哥,咱们就停这歇会儿吧?”

童墨听到之后停下了车,然后挑了挑眉:“歇什么歇,没几步就要到了,你俩摆明了就是运动细胞太差了,我这还带个人呢,你们听我呼哧带喘了吗?这就是实力,实力不允许我们谦虚。”

说着童墨继续踩下脚踏,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看起来无比轻松。

洪志鹏张了张嘴,只好推着车往前追赶,追了几步都赶不上,他和梁浩又重新上了车,一口气冲了几下,终于快赶上童墨他们的尾巴了,但这是上坡,很容易感到吃力,只能又下了车,决定推到目的地算了。

童墨车速减慢,一只手放开了车把,朝着两人比了个中指。

洪志鹏说:“算了,墨哥不是人,我不跟他比。”

梁浩应喝:“是的,我们认清楚自己就好。”

盛砚看到童墨的手势之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也跟着比了一个,他刚一比出去,就发现洪志鹏和梁浩的表情立马变了,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盛砚才意识到自己比错了,生硬地把中指收了回来,伸出大拇指。

盛砚尴尬笑道:“刚才搞错了,你们加油。”

洪志鹏:“……”

梁浩:“……”

墨哥的鄙视他们毫不在意,因为从第一天跟着他就不断感受着,但是盛砚这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朵洁白的小花,怎么就被染黑了呢?

梁浩摇头叹气:“不能怪他,近墨者黑。”

两个人歇了一会儿,一鼓作气把最后一小段路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