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寨后,就是计划第二步......
“你说什么?”章拓震惊到不可思议。
“没听清楚么,那我再说一遍。”龙绾绾正要重复方才的话,被瘦子打断。
“要老大假扮女子去救人,我第一个不答应。”这么过激的反应,好像假扮女子的人是他一样。
龙绾绾解释道:“从身形和身高来说呢,这里也只有章拓跟刘娟最相符。”
瘦子指着一旁的赤星鸾,推荐道:“怎么不找她啊,虽然个头矮了点,但是可以在鞋里塞棉花啊。”
赤星鸾双手叉腰反驳:“我一个身份尊贵的大小姐,连婚配都没有,你要我去嫁人?就算是假的,本小姐也不去!”
“你有没有良心啊,先前是谁一个劲儿的求着,要帮书生忙呢。”
“是我又怎样,”赤星鸾理直气壮,依旧坚持,“就算跪下求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会假装新娘子去救人,哼。”
脑补到山匪恶劣的手段,赤星鸾警告道:“如果你们敢把本小姐打晕抬上花轿,本小姐就......就,就跟我爹爹告状,要他带上整个江湖武林和分布各州各县的商队,把小猴山挖空,要你们无家可归。”
顾疆伤势已无大碍,敷上一些草药后包扎好,见二人还在争执间,章拓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在一旁插话道:“假扮又不是真的,如果我的身形符合,我一定第一个毛遂自荐,章拓兄弟有什么为难之处?”
章拓一言不发,踌躇不定,听到顾疆来劝,心里不是滋味十分为难。
屋内吵杂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留下句“让我想想”,便到外边散心了。
龙绾绾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催着救人么,怎么到了现在退缩了。”
瘦子替他打抱不平,推开挡在面前的赤星鸾便追了出去。
章拓站在河边捡起地上的石子,漫不经心地往水中丢着玩。
瘦子走到他身边安慰:“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救人的方法很多,我们不是还有很多时间么,再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
话还没说完,就见龙绾绾到了屋外,往这边走来,瘦子一下噤了声,像往常一样说道:“老大,这几日奔波劳累的,在富都一定没吃好吧,我去给你做点宵夜。”
龙绾绾目送他离去,顺便还接收一条被警告的讯息,她一脸茫然不知为何。
“如果你真的不情愿,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好了,”龙绾绾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
章拓沉默不语,盯着河中鳞光闪闪的月亮,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等到瘦子跑来说夜宵准备好了,他们才散去。
已经是子时,龙绾绾想破了头都没想出替换办法,甚至还在怪自己,如果仙术恢复的话,随便把一个物品变成傀儡就好了,这样也无需人去冒险。
唉,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成气候,没学好仙术。
想到这,似乎临阵抱佛脚,她拿出了放了好几日的那本秘籍。
从第一天拿到手的时候,只翻看一眼她就难住了,因为这里边的内容......真的好难理解!师尊的批注更是......看不懂!
她也不敢抱怨,也不敢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师尊故意为之,只能怪自己资历尚浅,还需多磨练。
如今再翻来看,除了第一页看懂一半后,其余还是跟以前一样,无奈合上秘籍塞入怀中,过了这么久不知道章拓考虑的怎么样了,她起身想去问一下他最终的意愿,如果章拓仍旧不同意,明日大家再商量对策吧。
上了木屋后,龙绾绾敲门询问,门却在碰触的瞬间开了一条缝隙。
屋中点着油灯,门也没上锁,难不成不在?
龙绾绾试图喊了一声:“章拓,你在么?”
等了片刻都没听到有人应,龙绾绾正要转身离去,到寨中其他地方找一下,余光瞥见章拓的屋中有带血的绷带。
脑海中一个画面突然闪现,今日在富都城门外,章拓好像被民夫扁担上的勾刺刮伤了。
龙绾绾根据绷带上的血迹判断,这伤得很严重!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说要章拓假扮新娘子去换刘娟的时候,他犹犹豫豫不答应呢。
叠好手上的绷带放到木桌上,正要离去却刚好撞上一双雾霾霾的眸子。
“啊!”
“啊!”
两声尖叫划破夜空,不一会便听到咚咚沉重的声音,是有人快步上楼梯到此。
瘦子推开门担忧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却在看到章拓背过身躲避和吃惊的龙绾绾时,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闻声赶来的人除了大毛、赤星鸾,还有顾疆。
顾疆绕有礼貌地敲着门,询问:“章拓兄弟,发生何事了?”
屋中稀稀疏疏的声音杂乱无章,瘦子推开门缝只露出个脑袋,“没事没事,老大刚才摔了一跤。”
“哦,严重么?”顾疆追问道。
“不,不,不严重。”
顾疆吐了口气,“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打发走顾疆后,又冲着大毛说:“你也快回去吧。”
赤星鸾她本来听到声音还想来看章拓出丑呢,没想到扑了个空,见大家都走了她觉得无趣,便回去休息。
房中
龙绾绾一直盯着章拓,章拓却像个姑娘家娇羞地把头埋起来。
等瘦子关上门,外边再无他人的时候,龙绾绾才终于能问出口。
惊喜又惊讶地重复刚才所见的事实:“章拓,你居然是女孩子啊!”
瘦子凑过来坐在椅子上,满面为难地求道:“龙姑娘,这件事能不能别说出去?”
“是女孩子又怎样,有什么不能说的?”
章拓红着脸,一副我见犹怜地模样,“求你了。”
龙绾绾摇头叹气,像是妥协又像是要问个清楚明白似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开口:“说说吧。”
章拓和瘦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章拓难以启齿,瘦子交代了一切。
这个故事大概就是:章拓五岁的时候因天生神力和女儿身被家人抛弃,后来认识瘦子后,二人一起到了小猴山,被老妇人收留,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十年,也就是三年前黑蛇到蠡山,章拓为了保护大家主动站出来,以男儿的身份用神力保住了小猴山。
所以小猴山众人都把她当老大,这么久而久之,她倒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了。
蹙着秀眉,听完这个故事龙绾绾有一个疑点:“你们在小猴山住的这十年间,其他人都没发现,章拓本是女儿身?”
章拓说:“因为,我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而且往日都是瘦子跟我呆的时间比较久,自从三年前站出来后,就更不敢跟大家说,我是女儿身了。”
“哦。”
章拓怀着梦想满腔热血,“我的梦想是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下,身为女孩,不能做的事太多了,如果这个目标只能男人来做,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把身份公之于众。”
龙绾绾想到天界仙职的事,虽然男女悬殊不是太大,但是出身很重要,出身高贵直接就能渡劫成功,而出身不好的,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她如今这么努力升仙职,也跟这点有关系,虽然东海数四海之最,但到了天界就不一样了。
桌上是章拓裹胸的绷带,上边的血迹是今日受伤后留下的,若非如此,龙绾绾还发现不了这个真相。
“那个......”章拓吞吞吐吐,“绾绾姐,能不能,别把我是女儿身的事告诉大家?”
龙绾绾还未回答,章拓又说道:“我愿意穿上嫁衣,去换刘娟,这是交换条件,求你别把这件事跟外人说。”
“说这个干嘛,我又不喜欢八卦别人的隐私。”
说到这儿,她心中想到一个人,天界的司命星君,掌管命薄的仙官,还真是做神仙做久了太过无聊,居然在她刚重塑仙身回到九重天时,乱写故事,把她跟执明神君楚尧编排在了一起。
若不是因为这个乌龙,九重天那个守护仙山的仙职,她早就上任了,而且日后还能跟好友司禾多聚聚。
造谣八卦的人,最是惹人厌,她才不要做这样的人。
“放心啦,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瘦子才不相信,多了个心眼催促道:“那你发个誓!”
额......好吧。
龙绾绾举着右手竖起三个手指,诚心诚意地发誓道:“我龙绾绾今天对天起誓,若我泄露章拓的秘密,就让我......出门被雷劈。”
“不行,这个太轻了。”
“行了,”章拓推着瘦子,“事情到此为止,就这样吧。”
把两人轰出房门,边念叨着:“你们快去休息吧,我也要赶紧休息了,不然明天怎么进蠡山,怎么去归元寨救人啊。”
夜,才终于恢复它原本的模样。
翌日清晨,众人吃过早饭,龙绾绾和章拓换上衣服收拾完毕,准备出发。
章拓现在的身份是汪妇人十五岁的女儿。
斯国十一年前还是前朝——邬绥国。
自汪氏十六岁出嫁,一连十七年,经历邬绥国的衰败,两军之间的交战,到后来斯国的占领和繁荣昌盛稳固扎根,留在富都做生意期间,都没有时间跟永乐镇的亲戚联系。
而这个女儿,刘娟和陶贵更是没见过,所以章拓只需换上女装即可。
一身靛乳裙的章拓踏出房门,模样娇俏可爱,灵动机敏,活脱脱的小美人,令众人不禁看得呆了。
赤星鸾绕着章拓打转,调侃道:“小山匪有几分姿色嘛。”
章拓感觉被羞辱一般,恢复往日凶狠的模样骂道:“胡说什么呢,老子不是女孩。”
一声压抑的笑声钻入耳膜,章拓正要开骂,见那人是顾疆,指着他警告:“不许笑。”
顾疆从命憋回去:“好好,但是,不得不说,章拓兄弟穿上女装,还真是娇俏动人啊。”
这句夸赞还是让章拓红了脸,晕染在故意晒黑的皮肤上。
龙绾绾带着章拓去了归元寨,其余的人,按照先前的计划留下接应。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