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渡脸色愠怒,将那黑森林踢翻在地,黑眸里戾气冲天。
维纳斯吓得不敢出声儿,如果此刻它有人形,一定在瑟瑟发抖:“……”
赵渡走进自己的卧室,发现沈唯一的身份证和护照都在。
男人眼底浓稠如墨,将她的护照和身份证紧紧握在手心里,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查,她人现在在哪里!”
那声音低沉得骇人,冷酷的俊脸仿佛结了一层霜。
维纳斯不敢迟疑,0.3秒,将沈唯一的位置发送给他,“唯一在去机场的路上,看定位,应该已经马上就要到机场了。”
赵渡抿着薄唇,阴沉的俊脸上,再不见一丝慌乱。
只要她没有把手镯取下来,一切便尽在他的掌控中,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要去什么地方?”
维纳斯片刻也不敢耽搁:“十点五十的时候,一个名为姜萱的账号帮唯一购买了一张半夜十二点半到深城的飞机。”
赵渡呵笑一声:“她没有身份证,去不了。”
维纳斯弱弱的开口:“阿渡,机场可以办理临时身份证……只要不出国,还是可以去的。”
赵渡脸上顿时一片阴郁:“……”
维纳斯:“阿渡,你现在需要我为你购票吗?”
赵渡凉薄的薄唇抿成一线,高眉深目在昏黄的光晕下显得十分深邃,眸子里暗潮涌动,犹如泠泠远星。
他去追她,然后呢?
她以后还是会离开不是么?
维纳斯奶奶道:“阿渡,唯一不是离开啦,她只是和那个叫姜萱的女孩儿一起去深城追星去了,过两天,她就会回来的。”
赵渡低低的冷呵了一声,讽刺出声:“她对秦源倒是很上心。”
维纳斯急忙为沈唯一说话:“不不不,在唯一心里,她最在乎的当然是你。”
赵渡眉眼冰冷:“我看起来很好骗?”
维纳斯:“真的,她最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你是天,你是地,你是阳光照满大地!”
赵渡:“……”
他心底很烦躁,觉得一切都在逐渐失控。
原以为重生回来,什么都在他的把控中。
哪怕是沈唯一的身心,都该由他做主。
可现在,沈唯一的种种行径都在告诉他,她变了,她跟上辈子那个对他矢志不渝的女人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会想勾引他,想留住他。
但她却一直在想逃。
“维纳斯。”赵渡眉头紧锁,沉沉开口,“如果,她和我一样拥有第二次生命和重来的机会,她还会不会选择我?”
维纳斯一本正经道:“阿渡,这题朝纲。”
赵渡失笑,是啊,维纳斯只是一个以他为主观意识制造出来的AI。
它能知道什么?
它根本不懂什么是重生。
但赵渡知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他害怕那样的沈唯一。
害怕面对她怨怼的表情。
害怕她知道一切真相之后绝望的冷笑。
“阿渡?”维纳斯道:“再不购票就来不及了。”
赵渡拧紧眉心,良久,幽幽道:“不用了……”
维纳斯不解:“阿渡,你就不担心唯一么?”
赵渡心底苦涩难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维纳斯:“哦……”
赵渡:“记住,每天按时按点儿汇报她的情况。”
维纳斯:“好的。”
十二点。
维纳斯:“阿渡!唯一点了两份肯德基!超大全家桶,热辣鸡排好好吃呀!”
赵渡坐在电脑桌前,从满是代码的电脑屏幕前缓缓移开视线,揉揉眉心:“嗯。”
十二点一十。
维纳斯:“唯一跟姜萱打了一把王者荣耀!”
赵渡:“……”
她居然还有心情打游戏?
十二点二十。
维纳斯:“阿渡!唯一买了两瓶苏打水!”
对苏打水,赵渡心里有点儿阴影,不过,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
维纳斯于是得寸进尺,沈唯一做什么,它就给赵渡汇报什么。
奶里奶气的声音叽叽喳喳的。
大到吃饭喝水,小到上厕所买零食。
直到她上了飞机。
维纳斯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阿渡,没啦,唯一睡觉了。”
不大的两居室安静得针落可闻,赵渡停下按键盘的手,低垂着眉目,背影茕茕。
家里没有了女孩儿清脆的声音,房子里显得格外的空旷和冷寂。
他做完即将要收尾的程序,到客厅里收拾了落在地上的小蛋糕和放在桌上的早餐。
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黑色的电视屏幕出神。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那时候,他和唯一同居的事情已经被曝光了。
沈明天是个十足的老顽固,将沈唯一捉了回去,关在家里。
唯一身怀有孕,发现孩子的存在之后,不止一次想逃出来找他。
想到这儿,赵渡缓缓皱起了眉,关于这段记忆里,总是充斥着女人的悲戚的哭声和瘦弱的身影。
那段日子,她过得很艰难。
因为他,她差点儿和自己最爱的亲人一刀两断。
哪怕是后来,唯一跟他结婚后,沈明天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女婿的身份。
唯一嫁进赵家之后,沈明天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到唯一去世,他也没有踏进过赵家大门。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得到过沈明天的祝福。
他们的龙凤胎出生的时候,也没有让沈明天过来看上一眼。
他怎么会不知道,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她捂着被子,心里有多难过?
连洛可可死前之后都一脸控诉的吼他:“唯一这辈子嫁给你是不幸福的!赵渡,她是不幸福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后面她还骂了很多,那个女人的嘴,向来那么聒噪,自己的日子都没有过好,却还要来插手他和唯一的事。
他听不太进去。
黑沉着脸,直接命人将她沉了海。
洛可可临死前,那张颧骨突出的小脸苍白得可怕,白森森的泛着冷笑。
“赵渡,你不配得到唯一,你不配!”
她死前的话就像一道诅咒,时刻缠绕在他脑海里。
他以为自己不去想就会忘记,然而并没有,那种恐惧,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失去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