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要去上学,亲妈亲爸不放心。比起要上学的哥哥,挑战最大的还是侬侬。
小姑娘自打生下来之后,基本没有和哥哥分开过。
她不到半岁就能睡整觉了,容初就想把女儿晚上放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可居居不愿意。
“妹妹还太小,怎么能够一个人睡呢?”他一脸大哥哥样,似乎在埋怨爹妈不够细致,“晚上多黑呀,妹妹会怕的,她醒来哭了怎么办呀?”
容初故意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居居挺起小胸脯,“妹妹跟居居一起睡!”
他自告奋勇,“妹妹晚上要是醒来,居居就哄妹妹。”
宴岑很惊讶的样子,“你怎么哄啊?你晚上睡觉跟小猪似的,打雷都醒不来。”
“居居会哄的!”居居不服气反驳,说着他两手交叉抱住自己,“就这样哄妹妹睡觉嘛,哦~哦~”
他这么积极地要帮爸妈分担育儿任务,容初和宴岑也不好打击孩子积极性。于是,在居居的翘首以盼中,侬侬的婴儿床挪到了哥哥的房间里。
容初在孩子们的房间里放了个监视屏,想先看两天试试。
让她意外的是,居居真的有在好好哄妹妹陪妹妹睡觉。
侬侬一如既往地乖乖睡了整觉,没有存在半夜起来的问题。和妹妹一个房间后,居居每天早上都醒很早,醒来了,他也不像以往一样急着出去玩了,而是呆在妹妹的床边,一会儿给小妹妹盖被子,一会儿又轻轻拍拍她哦哦啊啊的……
以往侬侬睡醒后都要哭一阵子,现在醒来看见床边的哥哥,小姑娘也不哭了,咧开小嘴儿嘿嘿直乐。
两个小孩一里一外坐在婴儿床旁边,要是没有大人进来,他们能一直玩很久。
侬侬搬到哥哥的房间后,五岁半的居居俨然已经成了带娃小能手。小人儿还挺乐在其中的,他有模有样地学着阿姨给妹妹喂辅食,每天晚上睡觉前还要坐在婴儿床边给小妹妹讲故事。妹妹哭了,轮不着大人进来,居居就赶紧跳进婴儿床里面,把妹妹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
兄妹俩其乐融融。有好几次容初也想一起加入,可她一推开房门,居居抱着睡着的妹妹,小指头压在嘴唇上,轻轻朝妈妈嘘出一声:
“妈咪,妹妹都睡着了。”他压低声音,“你快点出去啦!”
容初:“……”
无法融入。
只有一个情况居居会离他妹妹远远的,那就是侬侬换尿布的时候。
每次阿姨给侬侬换尿布,居居都捏着鼻子跑得老远。
真实得不得了。
侬侬会爬会走之后,兄妹俩的互动多了起来,两个人关系更好了。小姑娘更是成天一刻不离的黏着他哥哥,简直是他哥的跟屁虫。
快一岁时,侬侬终于第一次清晰地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不是喊爸爸也不是叫妈妈,还是“哥哥”。
居居可激动坏了,比他自己画画受表扬还要高兴。
妹妹也如他所愿,成长为他的小帮手,小尾巴。
有时候,小尾巴说话可比他顶用多了。
居居:“爸爸,居居要吃巧克力。”
宴岑面无表情,“不行。”
居居派出侬侬。
侬侬撒娇很有一手,比她妈还厉害,她抱住老父亲的胳膊,仰起小脸甜甜的:“爸爸!巧巧力!”
宴岑长眼瞬间笑弯。
“好,吃。”
侬侬顺利拿到巧克力,一口都不往自己嘴巴里面填,扬着小胳膊跑过去就献宝一样给她哥哥了。
反正在侬侬眼里,哥哥就是她的原则。哥哥说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命令,比爸爸妈妈说的话管用多了。
小丫头贪玩,到了晚上阿姨怎么说都不肯去睡觉。宴岑严肃地让女儿赶快去睡,侬侬撅着嘴哼她老父亲的样子,跟她妈妈一模一样。
可居居只要过来拍拍妹妹,“咱们要去睡觉觉啦!”
侬侬就乖乖拉上哥哥的手,往卧室走了。
除此之外,小姑娘还特别会给她哥哥捧场。居居学游泳学了两年还学不会,每天就是套着救生圈在泳池里面瞎扑腾。
可就这样,站在岸边的侬侬还是拍着巴掌星星眼,“哥哥棒棒!”
居居握着画笔画画时,好动的侬侬就在旁边歪着脑袋看,能看很久。
等哥哥画完了,小姑娘照例喝彩:“棒!漂酿!”
之后她也会提要求,“我!”
她指着自己跟哥哥说:“龙龙!画龙龙!”
居居摇头,把无毛猫抱来了,“画了很多龙龙了,哥哥要画怪怪了。”
小姑娘撅嘴生气了,“怪怪丑!”
“我!”她铁嘴挺胸,闹小姐性子的时候也跟她妈一模一样,“龙龙漂酿!”
在这个家,男士们是永远经不住女生们的撒娇和闹性子的。
大半年以来,居居给妹妹画的画,比他之前加起来画的还要多。
兄妹俩好得不得了。当初有时候看着儿子抓着女儿的小手,握着画笔教女儿画画时,都会感慨连连。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容耀和容蓉那样的哥哥姐姐已经很幸运了,现在看来,侬侬怕是比自己还要幸福。
俩孩子有时候都会跟爹妈闹脾气顶嘴,但他们俩之间,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矛盾。
只有一次,小丫头性子急,跟哥哥闹脾气的时候,一下子把他的画抓烂了。居居最宝贝的就是他的画纸画笔,当时就背过身子不搭理妹妹了。
侬侬嗲声嗲气地“哥哥哥哥”了半天,见哥哥还是不理自己,最后两只小手捂上脸,伤心地哭出声来。
妹妹一哭,居居反而慌了,赶紧又好声好气地哄妹妹……
俩孩子形影不离,关系太好的结果就是,居居上小学的第一天,侬侬哭了个撕心裂肺。
开学前的一个礼拜,他们夫妻俩就已经给孩子们打了不少于防针了。
居居以前一直都上幼儿园,对于上学这件事他早习以为常。升级成大哥哥不同的一点就是,他舍不得他的小跟屁虫了。
求学前的大哥哥,有一百个不放心,跟他的老父亲老母亲千叮万嘱。
“妈咪,居居上学,早上就不能哄龙龙啦。妹妹醒来会哭的,你一定要去抱她哦!”
容初:“……好。”
小人儿还跟老父亲强调:“爸爸,你不能每次妹妹一管你要巧克力,你就心软给她吃啊!”
宴岑:“……”
宴岑:“你妹妹要的那些巧克力,大部分也是到你的肚子里去了吧?”
居居想了想,只继续强调:“妈咪,妹妹总是不要吃菜菜,你要让她多吃菜菜呀。”
容初:“……”
他怎么能操心成这样?难不成女儿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晚上睡觉前,居居又抱着他的小妹妹千叮咛万嘱咐,操心了半天。
第二天早上,准备上学的居居起得早,侬侬居然也不睡觉了,非闹着要跟车去送他哥哥上学。
到了学校门口,兄妹俩上演了一出大戏。
侬侬哭得嗷嗷的,小脸通红,满脸是泪。她一边哭一边伸着手抓哥哥,带着哭腔的小奶声“哥哥”喊个不停,特别凄惨。
居居下了车就一步三回头的。看见妹妹哭,他也抬起手站在校门口抹眼泪。
宴岑:“……”
容初:“……”
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送个上学,把一家人都送得兵荒马乱,心力交瘁。
侬侬一岁多以来,第一次没有哥哥陪在身边,小姑娘一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连平时爱吃的小零食都不吃了。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她又迫不及待地跟车去接哥哥放学。
放学的校门打开,居居是第一批冲出校门的。
容初还仰着脖子四处张望着找儿子,侬侬已经迈开小短腿跑过去了。
“哥哥!哥哥哥哥!”
小丫头一扫今天的无精打采,跟见到了太阳一样,声音清脆又嘹亮。
居居看见妹妹,立刻一脸笑,赶紧展开两条胳膊把跑过来的妹妹抱在怀里。
背着小书包的六岁大哥哥,和冲天辫的一岁半小妹妹,你亲亲我我抱抱你,场景十分有爱。已经完全把他们身后等待的老父亲老母亲排除在外了。
一天都在上学的居居明显也很挂心妹妹,抱着他的小尾巴看了好久,看见妹妹依然全须全尾可可爱,他才放心。
严格挑剔的居同学依然表示妹妹的辫子今天梳得不好看,都有点歪了……
打那之后,接送哥哥上下学便成了侬侬每天最重要的日常活动之一。
小姑娘毕竟还小,早上起不来,但下午接哥哥放学,她是一定要去的。
很快,扎着冲天辫儿,穿着小裙子颤巍巍跑向哥哥的可爱小姑娘,就成了校门口的一道风景。
容初有时间也会去接儿子放学,人兄妹两个亲密友爱,她这个当妈的插不进去,就拿出手机来拍几张照片,录一段小视频,准备回家给老公告状。
就这样拍着录着,容初倒拍出滋味来了。
镜头聚焦于孩子,把他们的一切都放大了:侬侬跑向哥哥的背影,冲天辫儿一颤一颤的都显出高兴。还有居居看到妹妹时更亮的眼睛,兄妹俩阳光下抱在一起的样子,不用加滤镜都特别可爱动人。
后来,只要容初去接居居,每次都会给兄妹俩拍一小段视频。拍得多了,她把这些小视频剪在一起,又欣喜地发现了孩子们的变化。
居居肉眼可见的长高了,变壮了,以前他用两手抱着妹妹,现在一手拎着自己的小书包,一手就能把妹妹抱起来,越来越像个小男子汉了。
每一段小视频中,侬侬的裙子都不一样,五颜六色的漂亮,活脱脱一个精致的娇养小公主。她的头发也长长了,一条冲天辫慢慢变成两条羊角辫,最近又给妈妈编成了麻花辫,扫在脖子上。
不变的是,兄妹俩每天放学见面都跟好久不见似的,抱在一起开心得不得了。
视频里全是孩子们的笑脸和高兴的笑声。
视频做好后,容初每看一次,脸上都会露出由衷的亲妈笑。她也没忘跟老公分享家庭的喜悦,转手把视频给宴岑也发了一份。
于是公司里的助理司机,最近这段时间常常看到他们不苟言笑的老总,对着手机露出欣慰,甚至有点痴汉的微笑。
不少人私下好奇老板到底在看什么。毕竟总裁之前只会在和自家夫人通话时这样笑。
宴岑把这段视频,放进了手机里一个加密的文件中。这个文件存了不少容初的照片,还有他们夫妻俩的或是甜蜜,或是少儿不宜的聊天记录。
容初并不知道这个文件夹的存在。
对于宴岑来说,这个文件夹是他秘密的能量补给站。
之前容初没有回来时,他每次心情低落,失眠,或者十分想她时,都会打开手机里的这个文件夹看看。
现在他累的时候,疲惫的时候,也会打开这个文件夹。
这个叫“家”的文件,永远是他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
居居很顺利地在一年级上完了第一个学期。
再开学时,妹妹侬侬也跟着哥哥去上幼儿园了。
女儿才两岁,容初本来没有打算这么早送女儿去幼儿园的,可这小丫头就要去。和哥哥一起上学放学,在一个学校,这可比每天接哥哥放学要美得多啊。
容初简直绝倒——别的小朋友都是哭着闹着不要去上学,他们家这个小姑娘倒好,是哭着闹着非要去上学。
没有办法,夫妻俩只好把两岁的女儿送到国际学校的幼儿班。小小班一周最多上三天学。
宴岑倒觉得上幼儿园也挺好——从怀上这个二胎小丫头算起,他和老婆已经三年没有过二人世界了。
现在好了,家里一周有三天没孩子。要是赶上俩人不忙,还能随时就能开启没羞没臊模式。
妹妹开始上幼儿园,居居比自己上学还要操心。兄妹俩在一个学校,但小学部和幼儿班也有一段距离,居居只有在午饭后的一小段时间,可以来小小班看妹妹。
学校里的老师看这兄妹俩的相处都有点叹为观止,容初每天都能接到老师的报道:侬侬中午不吃饭,老师说的没办法,他哥哥一来立刻乖乖吃饭,而且也不挑食了。哥哥把他不喜欢的蔬菜萝卜放在勺子里亲自喂她,她也吃得一点不剩。
侬侬不愿意睡午觉,居居还给老师“传授经验”,说妹妹最爱听小兔子的故事,只要一讲,她立刻就能睡着……
老师当新闻一样给容初说得津津乐道,容初自己听着也能笑出声。
以前接哥哥放学的小姑娘,现在变成和哥哥手牵手一起放学啦。
侬侬还是个很精明又孝顺的学生,学校下午茶发的零食她吃不完,每次都还带回家来给爸爸妈妈吃。
小丫头兴冲冲投喂,宴岑和容初也只好苦笑着吃下女儿带回来的被压碎的饼干,糊成一团儿的葡萄,还有已经黑得尝不出味道的水果……
有一天接到侬侬老师的电话,容初笑不出来了。电话里的老师蛮严肃,让家长立刻来学校一趟。
孩子头一回被请家长,容初一点没敢耽误,往学校赶的时候还没忘把老公也拉上。
到了学校夫妻俩吓了一跳。
居居身上全是灰,脸上汗津津的,鼻子旁边还有一道小疤,往外渗着血丝。他旁边的妹妹也一点不像公主了,衣服皱巴巴的,早上进行编制的麻花辫全部散开,蓬头乱面。
——这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呀。
容初和宴岑面面相觑。
听老师叙述了一遍事情之后,他们也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居居今天吃完午饭,照例来侬侬的班上看妹妹。他每周都要过来一两次,也算是幼儿小小班上的小名人了。
每次过来他都要喂妹妹吃饭,哄妹妹,陪妹妹玩,惹得班上其他小朋友好不羡慕侬侬。
今天居居像往常一样喂妹妹吃饭时,班里的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凑到跟前,想要跟居居一起玩。
侬侬一万个不乐意。她平时跟别的小朋友分享自己的零食,分享自己的玩具时毫无吝啬,但要让兄控分享自己的哥哥??
——那是不可能滴。
侬侬跟护食一样把自己的哥哥牢牢护住,来玩的小姑娘很失望,也很不高兴,走的时候还不满地揪了一下侬侬的辫子。
侬侬心爱的麻花辫被揪乱,立马嘤了一声,捂着脑袋可怜巴巴。
见妹妹这样,居居又不高兴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大孩子,不能跟小宝宝动手,只叫着要揪妹妹辫子的小女孩说对不起。
可这个小女孩也不是好惹的,人家有一个龙凤胎哥哥,一个班的。见自己的龙凤胎妹妹被为难,憨憨的小哥哥不由分说就过来一把扯住侬侬。
孩子们的小口角变成了四人团战。
大哥哥居居自始至终都没有跟这三个小小孩动手,他只是挡在妹妹前面。护妹心切的居居简直成了人肉靶子,这不,脸都给两个战斗力非凡的龙凤胎抓破了。
宴岑和容初听完老师的话后,心情十分复杂。他们的小女儿太过娇纵是真,但是居居可是实打实的挂彩了呀。
龙凤胎的爸妈也到了,对方父母非常客气,又是道歉,又是要拉着居居去医院看脸赔偿的。好在居居也只是破了点皮,问题不大。孩子们居在一起,这也是难免的,容初他们也不好计较。
回到家后,夫妻俩首先对女儿进行了批评。
这个小丫头,霸着他哥哥这个劲儿,可是越来越过分了。
两岁多的侬侬并不能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就觉得好委屈。
别人抢她的哥哥,揪她的辫子,还把她哥哥的脸都抓出血了,她好生气的。
委屈生气的小姑娘给爸爸妈妈说两句,撇开嘴就呜呜哭了起来。
侬侬一哭,家里的男性立马就投降了。
宴岑严父一秒变慈父,抱上女儿就开始哄了。
一旁上药的居居也急得龇牙咧嘴,“你们不要说妹妹,都是居居不对,是居居的错,爸爸妈咪你们不要说妹妹了……”
容初:“……”
到了晚上,容初躺在床上还心有余悸,她偷偷跟老公嘀咕:“她才两岁呀,就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你说她这个厉害劲儿,到底像谁啊?”
宴岑扬眉,“当然是像她妈妈。”
容初“哼”了一声,特别不服气,“我哪有那么暴力?”
宴岑摸了下吃过老婆两巴掌的右脸,笑而不语。
转眼,居居顺利地完成了他小学的第一学年。老师布置的期末考核中,有一项是要他们用中英文写一段话,主题就是《我的家》。
居居那篇掺杂着大部分拼音的中文段落是这样写的:
小的时候,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那个时候,居居非常想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每一天,居居都想有自己的妈妈。继续问爸爸妈妈在哪,爸爸说,妈妈会回来的。
有一天,居居的妈妈真的回来了!不是后妈妈,就是生居居的妈妈。而且妈妈好高好漂亮,仙女一样。居居好高兴,爸爸也特别高兴。
漂亮的妈妈回来,我们很高兴了,可现在我们更高兴。因为我们不仅有妈妈,还有小妹妹了。我的妹妹,她很小,很可爱,也很漂亮。妹妹爱我,我也爱妹妹。
然后我们还有了一只猫咪。他很丑,像怪物,但是很乖。它叫怪怪。妈妈给怪怪买了很多衣服,怪怪穿上衣服,就没有很丑了。
以前,居居的家里只有爸爸和居居两个人,现在我的家有五个人了。
居居爱爸爸,爱仙女妈咪,也很爱妹妹,也爱穿衣服的怪怪。
我希望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最后一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