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时,裴霆深已经在在裴家门口。
他只听裴书荣讲了一句话就挂断。
果不其然,推着轮椅到大厅入口处他便听到裴书荣那中气十足的吼叫声。
“这个臭小子,太目中无人,连我电话都敢挂。等下他回来,你们谁都别拦住我,我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一个狠的教训,让他知道也明白在这个家是谁在做主。”
“老爷,我看您还是别说这么多,免得五少爷不开心。”管家眼神示意裴书荣往前看。
“真是笑话,你觉得我会怕他吗?”裴书荣扭头,看见走进来的裴霆深,十分尴尬。
“回来了,坐吧。”
语气一秒变不一样了,表情也不跟之前那样狰狞。
裴霆深连话都没说,推着轮椅。
他这个样子还让他坐,白眼都差点没忍住就翻了。
偏心。
裴恩秀看在眼里,不满撇嘴。
“这么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裴霆深冷淡开口。
裴书荣有点不满,因为距离他有点远,“你就这么不乐意跟我呆在一块,非要离我那么远。不知道我耳朵不好使,听不见呢。”
裴霆深动作一顿,还是随了他的意。
裴书荣那眼里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叫你回来是有事想问你,刚才恩秀哭着回来,说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自己看,都成什么样子咯。”裴书荣往旁边一指。
裴霆深顺便看一眼,“哦,有点脏。”
反应够冷淡的。
“你个臭小子,之前不是跟你这个妹妹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成这副鬼样子。”裴书荣没好气呵斥。
“您也说那是之前。”他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整个人显得慵懒了。
加上他那张绝美的脸蛋,比女人还要好看,对面的裴恩秀一时都看呆了。
这种女人对男人的倾慕。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要不是牧软提醒他,他都没留意。
结果这一查就查出点东西来。
这裴恩秀根本就不是裴家的种。
是他那个三婶在外面乱来怀上的,更离谱的是裴恩秀真正的父亲是谁,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知道。
他那个表面装懦弱,一事无成的三叔还把这顶老婆给带了绿帽子一带就带了二十多年,甚至视若亲生。
裴恩秀也早就知道,所以接近他也是怀着目的。
想想当年帮他一把的裴恩秀才几岁,心思就这么重。
“深哥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裴恩秀的眼神十分真挚。
“不用了,对一个根本就没有真心想去改的人,说太多就是浪费时间。”裴霆深闭上眼睛,显得有几分冷漠。
裴恩秀没受过他这样的对待,一时有些急了,这还没演上,他这个观众就这么不给面子,等下还怎么继续下去。
“爷爷,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我看深哥哥也挺累的。”裴恩秀无奈只好转移目标。
裴书荣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作罢,那他刚才乱发的脾气一通且不是自打自脸了。
“不行!”他语气坚决道:“阿深,这回你必须让你那个什么师父给恩秀道个歉,你看她把恩秀弄成这样,完全是不看我裴家的面子。这传出去,裴家颜面何在,恩秀日后如何在他人面前抬头。”
“爷爷,有件事你得搞清楚,软软是个人,不是可以控制的物件。所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不来。您要是这么有本事,可以自己跟她说。”裴霆深随便就丢回去。
裴书荣嘴巴动了动,想到油盐不进的牧软,他都有些头大。
那丫头可是他见过最难缠的人之一了。
而且手段多,本事也大,根本就不会给谁面子。
“真是笑话 !你让我亲自找她,谁给她这么大的脸了。”裴书荣生气甩脸。
裴霆深闭着眼睛勾了勾唇,“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
“你!”裴书荣还想骂人。
他忽然起身,“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诶,你去哪?”
“晚上的宴会还有事情要准备。”裴霆深挥挥手,头也不回消失了。
“臭小子!”气得裴书荣捶桌子。
尔后,他感觉到什么扭头看去。
只见裴恩秀睁着一双充满哀怨的眼睛看着她。
“咳咳,这事爷爷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但事情分轻重,眼下宴会最重要。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之后我再找机会帮你报仇出气。”裴书荣只好厚着脸皮撒谎。
裴恩秀还能怎样,只得强行苦笑,“那就谢谢爷爷。”
“别跟爷爷见外,你知道爷爷最疼就是你。先下去把衣服换了,把头发也弄弄。晚上会来很多青年才俊,届时你看上哪个跟爷爷说,爷爷一定替你把事情促成。”裴书荣难得慈祥笑了笑。
这都是糖衣炮弹,裴恩秀会不懂吗。
但她又能怎样,明明一肚子不满,还要装作非常开心说道:“好的,谢谢爷爷。”
“嗯嗯,去吧去吧。”裴书荣挥挥手。
裴恩秀只好起身告辞。
目送孙女离去,裴书荣深深叹口气,“老管家啊,你说我造得是什么孽。一把年纪,还要操心这么多事。”
“老爷,您其实可以学着放手,或许会有意外的结果呢。”管家暗示说道。
跟他相处几十年,裴书荣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么。
“哪有这么容易,算了,看看再说吧。”裴书荣忧虑捏了捏太阳穴。
管家也不好说什么。
离开后的裴恩秀气呼呼回到住的院落。
此时一道人影冲出来,一把将她拉到角落了。
“啊。”她吓得惨叫。
“嘘,是我。”
听见声音,裴恩秀定睛一看。
“怎么是你?”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所以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在她面前是一个中年妇女,穿旗袍,妆容精致,即使上年纪还依旧是风韵犹存,就是状态不佳,厚厚的粉底液都没有办法遮挡住她黑眼圈跟往下垮的脸。
“这话你在我八岁的时候跟我说我就不信,现在还拿来忽悠我,你就不会换点新的招数。”裴恩秀不耐烦推开女人,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坐下。
“秀秀,妈是真的想你了。”
钟楚玲,也就是裴恩秀的亲妈,那个行为放浪形骸,不知道其女的父亲是谁的奇葩女人。
“说吧,这次又想要多少钱?”裴恩秀十分冷漠。
钟楚玲坐下来,想拉女儿的手,被避瘟疫一般躲开了。
她有些尴尬,也生气了。
可一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什么火气都得吞回肚子里。
“我是来问你明天有没有空,跟妈一块去吃个饭。你看你一出国就是好几年,我们母女都没有好好聚一聚。”钟楚玲说着都快哭了。
整的跟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裴恩秀知道她是在做戏,冷笑一声,“这次又是跟哪个老男人啊,人家给你多少钱?”
“没,没有。”钟楚玲变得口吃,无非就是被说中了。
“我懒得管你答应谁,但你也别想我会听你的话。赶紧走,别让裴家人看见你,免得我被你连累。”裴恩秀厌恶皱眉。
“不是,秀秀,你听我妈说,事情不是……”
“走啊。”裴恩秀直接动手推。
钟楚玲不想走都没有办法,因为她力气还挺大,直接就被丢出去院子。
乓。
门也随即关上。
隔绝出两个世界。
这下,钟楚玲就是把手都拍烂了,里面的人都不会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