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软一直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路也跟裴霆深暂时保持距离。
直到他们见到了那个人之后，她才完全恢复正常，也忘记了别的事情，一心只想看一看巴卫国的地图。
让她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跟裴霆深很熟。
两人见了面，那个人对待裴霆深就像是家里的长辈似的，嘘寒问暖，还问了对象的事情。
“对象不急，我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事业上。”裴霆深对答如流。
“哦，是吗？”江老似笑非笑睨向牧软。
牧软总觉得他那个眼神颇有深意，但她假装什么都不懂，因为她感觉要是搭理的话，可能引火上身。
“罢了，你这孩子一向都脾气大，我也管不住你。赶紧坐下说吧，来小姑娘，你坐这里。”江老指着旁边的椅子。
牧软道声谢，赶紧坐过去。
比起裴霆深的放松，她还是有些许紧张。
毕竟江老这样的大人物，她也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喝茶吗？”江老问。
牧软没有意识到是在问自己，便没有说话。
“她喜欢绿茶。”裴霆深代为回答。
江老倒茶动作一顿，“那真不好意思，我平时喜欢红茶比较多，我让秘书去泡。”
说着，他按下内线电话，吩咐秘书去做这件事。
“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江老饶有兴趣看着她。
“哦，我……”
“她叫牧软，您可以叫她小软。”裴霆深直接打断。
牧软都疑惑了，似乎他不希望自己在江老面前多说话。
“臭小子，我问你了吗？我现在严肃警告你，不许打断我跟小软的聊天。”江老板着脸。
扭头转向牧软的时候，表情瞬间温和，“小软啊，你几岁啦？”
“二十。”虽然她觉得问年龄有点奇怪，不过还是乖乖回答。
“二十啊？”江老重复在手指头上算来算去，“那不错，属羊的，正好正好。”
什么正好？
牧软很想问，但被裴霆深捏了下手腕，她只好把到嘴的话吞回去。
“唉。”江老突然叹气。
“您怎么了？”牧软问。
江老欲言又止看着她，又眨了下眼睛。
所以呢？
她没反应过来。
江老就一直在眨。
几秒后，她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意思是裴霆深在，有些话不好说。
“小深，要不你帮我去看看茶泡好了吗？我口渴了。”牧软笑眯眯看向裴霆深。
“嗯。”裴霆深不疑有他起身走出去。
牧软看着他人消失在门口，赶紧扭头，“您现在可以说了。”
“哈哈。”江老放声大笑，看得出来是满意极了，“小姑娘果然聪明，一下就猜出我的意思了。”
这夸奖，牧软都不好意思接，只好腼腆笑笑。
“唉，说来话长啊。”江老一秒进入到忧郁状态，“你别看小深人模人样，其实以前他可惨咯。”
“请开始你的表演……哦，我的意思您说吧，我洗耳恭听。”牧软立马转口。
江老好在不知道前面那句话的意思，也就没在意。
“小深呢出身是好，但他的父母很忙，没有时间管。每天呢就是保姆跟他姥姥姥爷带着。别人都有爸妈疼，可以尽情跟爸妈撒娇。他没有，早早的就进行接班人的学习，每天的功课多到他从早忙到晚，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能睡。”
“你想啊，那时候小深才六岁。还好他家基因不错，不然我都怀疑他能不能发育好呢。”
听着江老的描述，牧软脑海里就浮现一个缩小版的裴霆深，孤零零坐在那，面无表情不停接受知识的灌输。
他很累，可却不能休息。
他想爸妈，又见不到。
“可怜的小深。”
想着想着，她鼻子发酸了，“以后我会对他更好的，弥补他缺失的爱。”
“可不是嘛，外人看来他多么风光，但其中的心酸血泪又有几人能懂。”江老深深叹口气，这下绝对没有任何演戏的成分在内。
牧软认可点点头，把心情调整回来。
“对了，江老恕我冒昧问一句。小深怎么是交给姥姥姥爷看管的呢？”
“还不是裴家不做人。”江老竟然气得咣咣咣捶桌子，“那里面都是豺狼虎豹，想想小深但是才多大点，他们就忙着要把这孩子给弄死。要不是小深姥爷找到我，我发动人去把小深找回来。现在的小深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受累，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呢。”
尽管牧软没有办法参与到当年，但是从江老精彩的表情还有说的话，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是多么危急。
“太过分了，这帮人连一个小孩都下得去手！”她也咣咣咣捶桌子。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详细点，当年是这样的……”
江老往她这边挪了挪椅子，小声开始嘀咕起来。
牧软竖起耳朵认真听。
都完全忘记她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门外，裴霆深透过门缝看到这一老一小，一会互相拍掌大笑，一会愤怒捶桌子，一同咒骂，他无奈摇头。
算了，茶就不拿进去，反正这个时间软软也没有心思喝。
他拿着茶壶转身走到隔壁的秘书室。
……
牧软本来是打算花一个小时左右，看一眼巴卫国的地图。
可现在一坐就是半天。
要不是江老的秘书过来提醒他们该吃饭了，两人都没察觉时间过去。
走出办公室时，这一老一小还意犹未尽的。
见到裴霆深，两人表情是一样的。
仿佛在看地里被霜打过的小白菜，眼神里满是关怀。
裴霆深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得强行忽略。
他说该走了。
江老便邀请他们两个一块吃饭，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吃个饭，裴霆深也浑身不自在。
因为牧软跟江老轮流给他夹菜。
没一会，他的碗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多吃点，看你瘦点。”牧软说完背过身子去。
如果裴霆深没有看错的话，她是在擦……眼泪。
“快吃，不够我再让人送过来。”江老也叮嘱。
裴霆深看着这堆得跟什么似的菜，叹气。
罢了，吃就吃吧。
可他吃了，牧软还哭出声来。
“软软，你怎么了？”他连忙放下筷子。
“我没事，别管我，赶紧吃。”牧软伸出手，疯狂摇摆。
裴霆深拧眉，“确定？”
“我就是看到你吃的这么开心，我也高兴，快吃。以前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我会努力做好的，你放心哈。”她讲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裴霆深不知道是该受宠若惊呢，还是一脸问号。
不明白的他只好把目光投向江老。
江老对他耸了下肩膀，摊手。
表示：我母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