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了出场机会的韩五在犹豫要不要开车。
段艺嘉见他不动，催促：“走啊，发呆做什么？”
“有人。”韩五指着前面。
随即，大家看去。
是那个穿粉色赛车服的女孩。
她拦在车头，一动不动。
“诶，姑娘看你刚才挺飒的，这会子怎么还玩上碰瓷了。”段艺嘉把头伸出车外。
女孩没搭理他，大步流星走到牧软坐的那一边位置，敲几下车窗。
车窗缓缓落下，牧软的脸出现。
面具在上车的时候已经摘了，所以女孩可以将她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您？”女孩激动把手伸进来。
牧软仔细看她，脑子里还是没有记忆，“你是？”
“姑奶奶，是我，牧芷熹。”女孩把脸凑近。
牧软还是得想了会，“哦，你妈妈是白宣。”
“对对对。”牧芷熹兴奋跺脚，“我妈给我看过您的照片，还让我一定要当面跟您说声谢谢。但我不想回牧家，所以姑奶奶您才没见过我。”
牧芷熹说到这，表情变得严肃，她往后倒退几步。
“对不起，姑奶奶。”她深深鞠了个躬。
牧软赶紧说道：“别这样，好好说话就行。”
“真没想到姑奶奶您的赛车技术还这么厉害。”牧芷熹其实从见到牧软那一刻就在怀疑，这人是不是她认识的。
虽然那时候牧软是带着面具，但白宣经常拿着牧软的照片在牧芷熹面前晃。
次数多了，对这人的五官，身形，背影都很熟悉。
所以刚才牧芷熹一直偷偷尾随，又鼓起勇气做出拦车的行为。
还好她走出这一步，不然就跟跟姑奶奶错过了。
“我那都是随便玩玩。倒是你，才让我惊讶。”从牧软的眼神看，她不像是在谦虚，而是真不觉得她多么厉害。
牧芷熹对她就更是仰慕。
“我这技术搁您这也不行。”牧芷熹挠挠头。
“好啦，我们就不要在这互相吹彩虹屁。对了，你妈妈最近怎样？”牧软把话题一转。
“很好，自从她离婚后，人也变得精神了。就是还跟以往一样，不怎么喜欢出门。昨天还跟我念叨，要回来看看您呢。”
牧芷熹说得笑容满面，“她要是知道我在这里遇到您，肯定会非常开心。”
“哈哈，我也很开心能碰到你。”牧软看这小姑娘活力四射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牧芷熹受宠若惊，害羞把头垂下去。
“对了，你等下要去哪？要不要送你一程？”牧软收回手。
牧芷熹一句好呀还没说出口，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极具威慑力的视线。
她像是被无形的线牵住了，失去控制往前看去。
顿时，她倒吸冷气。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是毁天灭地的黑暗，浮尸万里的血腥。
极深，极远，极冷……
他在警告自己，赶紧离开这。
“芷熹。”牧软见她一动不动看着裴霆深，又怕惹得裴霆深不高兴，赶紧把她叫醒。
“啊？姑奶奶怎么了？”牧芷熹回神，三步做一步离车子远点。
刹那间，身上的压力变轻了。
她竟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实在可怕！
她低着头，垂放在两边的手微微颤抖。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牧软耐心重复。
牧芷熹哪还敢啊。“不用了，我车在那边。等下我还要帮我妈买点东西。”
“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牧软也没有强求她。
“嗯，姑奶奶再见。”
“再见。”
等到他们的车子远了，牧芷熹两条沉重的腿才恢复知觉。
把牧芷熹吓得这么厉害的裴霆深，此时已然变回那个一口一个师父的乖宝宝。
“小深，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牧软摸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师父请说。”裴霆深配合着问道。
“就是好像芷熹对你有点意思。”牧软两手一拍，自顾自兴奋说道：“我看芷熹是个不错的，人长得也漂亮，背后有白家撑腰，配你你家里人也不没啥好说的。”
“你觉得呢？”她侧过身子看向裴霆深。
此时的裴霆深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随时都会撕毁周围的一切。
但他一向意志力强悍，所以才表现得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小深。”看他还是垂着眼帘不说话，牧软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毕竟他身体不好，伸手想试探他额头温度。
却被他一把抓住，握在手里。
“有劳师父费心了，但我这副身体对情爱不敢奢求。”他这话的语气看似轻松平常。
谁又知他心尖是怎样一种煎熬。
就好像是被火烤，又被冰冻，最后还有人用力捶打。
“你别妄自菲薄啊，我会让你彻底恢复健康的。”牧软听他说得这么可怜着急了。
裴霆深把头扭向一边，肩膀无力耷拉着。
他这副样子，看得牧软更加心疼，“好啦好啦，我以后不提这件事。”
她坐过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裴霆深趁势靠在她脖子处，安静地闭上眼睛。
牧软垂下视线，看到他过长的睫毛轻颤，在白的有点透明的眼皮下投下一片阴影，看着更是柔弱无力。
虽说这形容一个男的不对，可现在裴霆深就是给她这样的感觉。
就很脆弱，就像蝴蝶一般，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似的。
一想到他会离开自己，她的心也不好受。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师父，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想到你不在，就没人照顾我，没人听我差遣，我就难受。”牧软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嘀嘀咕咕。
裴霆深就只听见那句我也舍不得你就够，其他无所谓。
后面在上演温馨戏码，前面的人是看得津津有味。
“真没想到我哥竟然是这样的。”段艺嘉把隔板拉下后，才敢跟韩五唠嗑。
韩五有话也不敢说，即使知道后面的裴霆深听不见，只得嗯一声。
段艺嘉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自顾自说道：“想我哥那威名在外啊，能止夜啼孩儿。怎么到我偶像这，我感觉他倒变成那个大晚上不睡觉，还非要闹着喝水，不给喝就哭的熊孩子呢。”
段艺嘉跟裴霆深关系一直都不错，自然是知道裴霆深除了是裴家人，还有别的身份。
所以才会说上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