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听听这话，如果不知道牧天宏是一个怎样的人，怕是会感动到。
可知道他做过那些龌蹉的事，只会觉得这人恶心。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敢回来骗人！”牧田压着嗓子怒骂，率先走进去。
对着入口的纪凤敏首先看见他，声音淡淡问：“老牧，这怎么回事？我离开家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拍着心口跟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家里的吗？”
“怎么我一回来，这个跟我告状，那个也跟我告状。说被你的小妹搞得家里是乌烟瘴气，大家都没法好好生活。”
“一派胡言！”牧田锐利的视线从略过刘娅，最后落在牧天宏身上，“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跟小妹没有半点关系。”
“爸，您这话就不对了吧。那姑姑没回来之前，我们家里不都挺好的吗？”刘娅小声嘀咕。
“对啊，姑奶奶一回来，我们家就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这几天都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法好好睡觉。”牧心比起她妈，就更没脑子，直接大声。
牧田听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快要被气死。
正要发火，牧软迎着光进来。
“我一回来你们为什么就没好日子过，心里没点数吗？”牧软挺直腰背，完全无惧纪凤敏。
见到她，刘娅等人是不敢出声，只能生闷气。
但他们也暗自偷乐，等着看牧软是如何被纪凤敏收拾。
“妈，你说奶奶真的会给我们出口恶气吗？”牧心等了又等，见纪凤敏都没有说话，牧软也已经坐下了，有点着急把头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
刘娅悄悄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当然，你奶奶我最清楚。她平时一直把家和万事兴挂在嘴边，还说过谁要是让这个家散了，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牧心一听，眼睛顿时发亮，身体抑制不住兴奋颤抖，“那牧软就完蛋了，让她之前还老是压我们一头。”
“对，看她等下怎么死，哼。”
“诶，快看！奶奶走过去了。”牧心激动挥手。
刘娅也伸长脖子看。
他们看牧软还淡然自若，心里同时闪过一句话：不装会死吗？
牧软要是能读心，必定对她们嗤之以鼻。
她不是装，而是她这个嫂子其实也是个……妹控。
“哎哟，我的小妹啊！”
纪凤敏在别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把搂住牧软的脖子。
接着使劲蹭，把牧软的头发都给弄乱了。
她还上下其手，嘴里念念有词，“你说你回来也不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嫂子，我这不是临时起意，您先别激动，冷静哈。”牧软无奈拍拍她的肩膀。
纪凤敏捧着她的脸，往左往右翻来翻去，眼里流露着心疼。
“老牧可真不会照顾人，怎么还让你瘦了呢。之前见到你都是肉呼呼的，多可爱啊。”
“嫂子，你是一年前见得我。”牧软苦笑道。
“什么？”纪凤敏突然尖叫，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我们这么久都没见了吗？快，我们躲起来说会悄悄话。我跟你说，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
“嫂子，他们还在看。”牧软被拉着走几步，不得不提醒一句。
纪凤敏一下站住。
她环视一圈，见一个个跟见鬼似的看着她。
“你看我，见到你太高兴，差点忘记正事。”纪凤敏拍了下脑门，清清嗓子，重新恢复一本正经。
牧软抽回手，跟她交换个眼神，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纪凤敏也踩着优雅的步伐回去坐好。
“天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纪凤敏问。
牧天宏哭笑不得，原来他那么卖力，他妈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
本来还打算利用他跟他妈妈的血缘关系，把牧软这个女人挤走。
现在怕是要凉。
“没，没什么。”他稍微有点紧张。
纪凤敏淡淡睨着他，突然冷哼，“你做错事，还反过来卖惨。你说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孽障来。”
牧天宏被她踹一脚，不敢吭声。
“赶紧的。”纪凤敏嫌弃指着门口，“麻溜地滚，看见你就心烦。”
“妈，我不走。”牧天宏抱住她的小腿，哭喊：“你生养了我，我还没孝顺过您，我不能走。”
“滚。”纪凤敏朝他胸口又踹一脚，“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照顾。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知儿莫若母！
牧天宏翘起个屁股，她就知道他下一步要上天了。
牧天宏捂住难受的胸口，吸吸鼻子，不情不愿爬起来。
他给牧尘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谁知道牧尘连个正眼都没给，气得他差点想冲过去朝牧尘的脸挥一拳。
给他出主意，要他来这里闹的人是他，怎么现在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死样。
看到他惨状，刘娅没心没肺在偷笑。
谁知道她余光瞥见她的婆婆在死死盯着她。
顿时，她的心咯噔一下。
头皮开始有些发麻。
“你在幸灾乐祸些什么？”纪凤敏没有感情问。
她没有点名是谁，刘娅就打算装聋作哑。
“牧心！”纪凤敏忽地按下音量加号键。
“到，奶奶。”牧心赶忙站起来，目光直视。
纪凤敏看她算是乖巧，脸上的阴沉减少些许，“你妈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耳朵聋了是吗？”
“不，不是啊。”牧心看向刘娅，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刚才说话，她爱答不理。你帮我问问她，是不是对我这个婆婆有意见。”纪凤敏端起面前的茶，慢条斯理品尝一口。
旁边的牧田暗戳戳给她竖起大拇指。
纪凤敏接着茶杯挡住的空隙笑了，当她看到牧软也在给她手动点赞，眼里都充满笑意。
“妈，您误会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娅也不能再逃避。
她站起来，跟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把手往身前叠放好，垂着脑袋。
“我误会什么？”纪凤敏凉凉反问。
“我怎么会对您有意见呢。”刘娅讨好说道。
啪。
纪凤敏用力把茶杯朝她砸来，里面的茶水飞溅出来。
母女二人顿时尖叫，下意识顺手挡。
可衣服还是会弄脏了。
“搞什么啊？我这衣服新买，很贵哒！”牧心直接发难。
说完，她就后悔了。
当感觉到她奶奶的死亡凝视，后背一阵发冷，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