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韩五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一条狗都识得这另外头无数有名的医生也束手无措的蛊兰香。
因为院子里种满。
牧软说蛊兰香开的花长得好看,到了夜晚还会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所以才种。她还说蛊兰香本身是没毒,只有跟绿豆一起吃,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五爷,我看着丫头邪门得很,咱门还是小心为上。”韩五推着轮椅,弯着腰说话,瞥见一旁躺在地上抱着大骨头在啃的大黄狗,追加一句,“还有这狗,也得注意点。”
不然一点点的蛊兰香都让五爷从一个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的人变成将死之人,这狗整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没事。
“韩五啊,以前都说什么禽兽不如,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如。”裴霆深也看着阿黄,眼神幽幽,冰冷凉薄。
啃骨头啃得正欢快的阿黄有所感般抬头,与他对视一眼。
“啊呜。”阿黄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叼起骨头,转身进屋。
“徒弟弟,别在外面跟阿黄过不去了,赶紧进来。不然一到晚上,你体内的蛊兰香又该让你痛不欲生了。”牧软娇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五爷,这丫头太放肆,我去教训她。”韩五见不得如神般存在的五爷被人这般侮辱。
还徒弟弟,我把你打成土地公信不信?
臭不要脸!
“回来。”裴霆深语调懒洋洋道:“你打不打得赢那小丫头,心里没点数吗?”
韩五顿时蔫掉。
都把蛊兰香当观赏植物,这样的怪物,他是有点没辙。
“爷我这条命怕还真是只有这丫头能救。”裴霆深说完开始剧烈咳嗽,血从他嘴角溢出。
吓得韩五一秒都不敢耽误,赶紧把他带进去,急冲冲吼叫:“快看看五爷,他吐血了。”
背对着在整理东西的牧软听闻动作一顿,快步走过来,给裴霆深号脉。
虽然她有把握,可是当她探出裴霆深具体的情况时,眉头微微蹙起。
“你能撑到今天没有七孔流血,爆体而亡还真是奇迹。”她收回手,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兴奋。
“阎王爷不敢收我。”裴霆深虚弱答道。
这人都已经奄奄一息,可那一股子气场,依旧让人心惊。
“你别顾着夸奖我们五爷,赶紧想办法啊。”韩五都快急死了。
牧软淡淡睨他一眼,“吵什么吵,我说能救就能救。脱衣服。”
啥?
这又是什么奇葩要求?
韩五下意识捏紧衣领,看着牧软忙碌的背影有些不安。
“你干嘛?”牧软回头见韩五还不动,眉间轻蹙,“算了,我自己来。”
还要自己来?
这那里是什么小神医,根本就是女色魔!
韩五后退一步,牧软直接从他面前经过。
听见撕拉一声,他才回神,扭头看去,发现他家冰清玉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五爷,被非礼了!
“小丫头,我可是会喊的哟。”裴霆深眨了下眼睛,语调轻浪。
“都要死了,还开得起玩笑。”牧软白他一眼。
裴霆深不以为然挑眉,眼眸像一个黑洞,幽深神秘,“人总要死,不过是早晚问题。只是我有未完之事,所以小丫头,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突然晕厥过去。
“放心,阎王爷也不敢从我手里抢人。”牧软的声音透着强大的自信。
她开始在裴霆深胸前施针。
手起针落,行云流水,颇有一番美感。
“赶紧去烧水!”她抽空回头看韩五一眼。
韩五如梦初醒,看着变成刺猬的裴霆深,急红了眼眶,“一定要救五爷啊。”
“少废话,有我在,不会有事。”她看起来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说出的话总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刚才还对她持有怀疑态度的韩五,赶紧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
一阵忙活,两人一狗都累趴下,但总算是暂时稳住裴霆深的情况。
韩五没多作休息,跪在了牧软面前。
“诶,千万别拜。”牧软将他拦住。
“多谢小神医,您的大恩大德,我韩五没齿难忘,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韩五声音激动。
牧软嗤笑一声,“那为什么不是这辈子?”
“这辈子我已经许下承诺给五爷,所以小神医对不起。”韩五愧疚低下头。
牧软反倒是笑容越加灿烂,她看着坐在烟雾缭绕的大木桶里被蒸煮的裴霆深,“看来我还真没看走眼,他有你这么忠心一个手下,就证明他人品不错。”
“来,你多跟我说说我徒弟弟的事情。”她盘腿坐起,饶有兴趣。
韩五很想纠正她的叫法,可又怕她一个不高兴就不给五爷治疗了,只好假装没听到。
“五爷出生时便天降异象,一道霞光正好落在五爷出生的那个产房。”
“五爷天资聪明,智商极高。如今不过二十三,便把帝国最最神秘,盘根错杂的裴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五爷上可九天揽月下可四海捉鳖。”
“五爷……”
韩五是滔滔不绝,一个字都不带重复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彩虹屁,牧软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不过从这天以后,韩五佩服的人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牧软。
这个身量娇小,模样看起来乖巧无比,声音清甜无比动听,眸子总是泛着水光的女孩,真的把他家五爷给救回来了。
一个月后,裴霆深彻底康复,恢复如前。
看着裴霆深行动自如的样子,韩五赶紧背过头擦掉激动的眼泪。
“韩五。”裴霆深停下走动,叫他一声。
“诶。”他赶紧过去。
裴霆深伸手拍他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呜……”韩五还是没忍住,真是猛男落泪。
“行了,大男人哭什么。我没死就该高兴,回去后你可得装作从前一般,不能让人知道我已经没事。毕竟,我们是要放长线把那些想当大鱼的人一条一条钓出来。”
裴霆深夺目耀眼的脸上,不是阴森可怖,幽寂阴冷,而是在……笑。
忽地,韩五感觉到一股寒意侵袭。
“是,五爷。”韩五立正站好,面容沉沉。
“走吧。”裴霆深朝门口走去。
韩五下意识回头看屋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五爷,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不跟小神医说一声吗?”
“我给她留了纸条。”裴霆深脚步不停,从他的眼里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相处了一个月,又是救命恩人,五爷难道就这般冷漠吗?
滴滴。
车子喇叭声突然响起。
在他们面前一辆破旧的皮卡探出一颗人头来。
“徒弟弟,师父送你啊。”牧软嘴角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