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主公她怎么了?”不大不小的单身公寓里,身着白色羽织的鹤丸国永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的一只手搭在靠背上,另一只手肘抵住桌面,掌心托住下巴。
他的目光跟随在那个在客厅快乐地哼着日本民谣的一蹦一跳的少女身上。
他是听从了召唤而来的。
作为平安时代打造的名刀,鹤丸国永已沉睡了许久。
以为能够大闹一场来将自己从无聊中拯救的他登场台词都还没说完,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发现——这次主公并不是召唤他来战斗的。
至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浅金色的眸子动了动,鹤丸国永觉得,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主公的能力失控了。
“……大概是那个人和主公有了新进展吧。”身穿战甲的压切长谷部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他垂下的眼睑刚抬起,便看见了鹤丸国永凑近的脸。
“喂!不要突然凑这么近啊!”他冲鹤丸大吼道。
而后者对此不甚在意,白发俊美的男人准确地抓住了长谷部话里的重点,长长的睫毛遮掩不住眼底流动的好奇,鹤丸连语调都提高了几分。
“那个人?”
“嘛,好像是哪里的首领。”长谷部的眉心皱起,他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彭格列那三个字。
“啊。”鹤丸的眼睛稍稍眯起,他的唇角带着饶有兴致的笑,“看来是个很强的人啊。”
……
——不、我可不这样认为。
抛开主公每次无聊的时候就会满脸兴致地给他讲[纲君是最强的][瓦里安的那群家伙想要打败纲君是绝对不可能的][根本不需要纲君出手,我头都能给他们打爆]之类的话。
压切长谷部对沢田纲吉的印象,还是那个十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只穿着条内裤还带着毛绒手套打架的少年。
又或者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操场上喊着“拼死”裸奔的样子。
……所以说主公到底为什么喜欢那个叫沢田纲吉的家伙。
但是,作为主公最(?)信任的属下,压切长谷部是绝对不会在七濑光的面前质疑沢田纲吉的。
嗯,就是这样。亚麻灰头发的青年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不禁为自己的决定点头表示肯定。
鹤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面前的这家伙表情好像很精彩的样子。
而此时的另一边。
心情愉悦的七濑光拖着她的兔子拖鞋一蹦一跳地蹦回了卧室里,她扑到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抱着床侧的玩偶,半张脸陷进枕头里。
她左手握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可以清晰地看到聊天的界面。
[爱丽丝小姐]:哈哈哈章鱼头,羡慕吗?
[爱丽丝小姐]:图片.jpg
她发了一张戴着那枚指环的手的照片。
虽然沢田纲吉的十指修长,但那枚戒指对于少女来说仍旧有些大了。她将它套在无名指上,张开五指,对着窗外的太阳洒下的余晖。
七濑光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几声。
手机的震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十代目的左右手]:???
[十代目的左右手]:七、濑、光,你居然敢对十代目的东西下手!
[十代目的左右手]:我要炸飞你。
[十代目的左右手]:人呢!!混蛋!!
七濑光看着屏幕上狱寺隼人飞快地发来的消息,她一边感叹着狱寺只有这时候回消息才回得特别快,一边装模作样地为狱寺而惋惜。
[爱丽丝小姐]:是纲君送我的。
[爱丽丝小姐]:插腰.jpg
此时的岚守部门,陷入了焦灼状态。
不知名的属下ABC们面面相觑,他们看着自家的岚守大人单手折断了那支讲解形势用的激光笔。
有……有杀气。
他们亲爱的岚守大人此时瞪着手机屏幕的表情简直比上次听说了云守大人和雾守大人打了一架、使好不容易资金正常运转的彭格列又陷入了赤字状态的表情还要可怕。
虽然看不见狱寺隼人的表情,但七濑光也八成能想象出来他被气了个半死。
[爱丽丝小姐]:啊,对了,纲君还说,我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爱丽丝小姐]:作为纲君贴——心的下属,我相信狱寺君一定不会为难我,让纲君为难的吧。
【!】[爱丽丝小姐]:……哇,章鱼头,你居然拉黑我,阴险!!
没了气情敌一号狱寺隼人的乐趣,少女索性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抱着玩偶翻了个身。
夕阳的光辉是橙红色的,像极了纯粹的大空火炎的颜色。
【“……我、我明白了。”】
在沢田纲吉认认真真地对她说出那句话后,二十四岁的七濑光伸手握成拳头,轻轻抵住自己的下唇,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
【“我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这里的构造了,不用管我了,纲君的工作很忙的吧。”】
她冲面前的沢田纲吉笑道。
棕发青年对她回以微笑,他稍稍抬起了手,那个杵在一旁的男人便毕恭毕敬地将文件交到了他的手里。
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文字,沢田纲吉的眸底稍稍显露出一分沉重,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了。
他迈开了脚步,打算回到首领办公室——他知道Reborn在那里等他。
可不过两步,棕发青年的身后便响起了少女清脆的嗓音。
带着蹩脚的、藏匿着的紧张。
【“那、那个。”】金发少女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可当她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不由地变大了起来。
【“明天见!纲君!”】
像是只有变大声些,她才能有勇气一样。
七濑光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棕发青年的脚步顿住,他垂下拿着文件的手,眉宇舒展开来。
【“明天见,七濑桑。”】
二十四岁的七濑光极力地装作是个成熟的女性。
二十四岁的七濑光把脸埋在玩偶里笑得像个白痴。
这世界上的千百种喜欢,宛若夜空里闪烁的千万繁星。
二十四岁的七濑光觉得啊——
也许她刚好找到了离天空最近的那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