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太丢脸了。

这四个大字把金发少女的脑袋填得满满当当,脸颊的温度急剧上升,七濑光的声音因紧张而变得断断续续。

“请、请务必都忘掉!!”她突然上前一跨步,拉近了与棕发青年的距离。

沢田纲吉因着这个动作稍稍一愣,他暖棕色的眼眸里映着少女不安的神色。

他垂首微微一笑,像是安慰小孩子般说道,“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哼,七濑那家伙的身手还算有长进嘛。”】

首领办公室内,站在桌子一角的Reborn稍稍瞧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目光从屏幕移到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棕发青年身上。

沢田纲吉的单手撑着下巴,眸中的惊愕很快化为平静,西西里岛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嘴角,沢田纲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你把我刚找到的东西藏哪去了?!!”】

少女的半个身子被森林树木的阴影所掩盖,她将腰间的短刀拔出,刺向浑身狼狈的男人的脸颊一侧。刀刃没进土里,在男人惊恐的眼神里,她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领,表情是故作的凶神恶煞。

【“给你三秒钟考虑,不说就、就……”】

少女的声音顿了一下,她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威胁别人才好。

【“就、就把你扒光了绑树上暴晒!”】

末了她似乎还为增加自己的信服力,小小地嗯了一声。

男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幼稚的威胁而感到害怕,他的恐惧来源于自己脸旁的锋利刀刃。他的脸部抽搐着,哆哆嗦嗦地说了什么。

得到答案的少女松开了攥着他衣领的手,撑着膝盖站起来。

就在男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少女准备离开的动作顿住。她一把攥住了男人的头发,嘭地一下把他的脑袋按向了地面。

在确认了男人昏迷不醒后,七濑光的正脸出现在监视器之前,少女灵动的双眸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我这次有不忘记补刀了,不要再给我扣分了啊老师。”】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这算什么补刀啊。

沢田纲吉的神色柔和下来。

透过叶间罅隙的光星星点点,在少女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她长长的睫毛沾上了点点灰尘,坐在桌前的沢田纲吉,注视着监视器,就像注视着她的眼睛。

【“再扣就太难看了,狱寺那个章鱼头肯定又要嘲笑我。”】

【“我才不要输给他呢。”】

大概是想象到了那样的画面,少女恨恨的眼神撇向别处,小声嘟囔着。

沢田纲吉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嘴角。

“那、那个,纲君。”记忆中少女的神色和面前的少女重叠在一起,沢田纲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目光聚焦于她带着满满的紧张的脸上。

[如果喜欢的人发现你不好的一面怎么办?]

[回楼上,大概会觉得你是个虚伪的人吧?]

七濑光一想到自己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神色就不禁更加紧张了几分。

“嗯?”沢田纲吉轻声应道。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她紧张兮兮的话语让沢田纲吉面露疑惑,“你不要讨厌我呀。”

沢田纲吉的眉头稍稍皱起,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我为什么要讨厌七濑桑?”

“……因为我扯着别人的头往地上砸?”少女的嗓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像只仓鼠。沢田纲吉这么想道。

棕发青年突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他的声音含笑,“看到的时候稍微有点惊讶。”

——果然吧!

如果这里有一扇窗的话,金发少女绝对毫不犹豫地就翻窗跳出去了。

“不过,下次搏倒对手的时候,还是先把手上的关节卸下来比较好。”沢田纲吉敛去了笑意,“要是被对手抢走了武器就不好了。”

当时七濑光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随手拔掉她插进泥土里的短刀。

年轻的彭格列首领当时还曾因这稍稍皱起了眉头。

他担心被七濑击倒的那个男人会握住那把短刀,捅向毫无防备的金发少女。

不过还好,那个男人估计也没料到七濑会突然抓着他的头往地上砸。

【“蠢纲,不要总是小看你的下属啊。”】

当时站在一边的Reborn当然是把沢田纲吉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了眼中。

即使沢田纲吉已经成为了年轻的黑手党教父,这个一头身的小婴儿、曾经的世界第一杀手,仍旧沿用着对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的称呼。

【“啊……”】

沢田纲吉的眼底露出了稍稍的歉意与无奈,他拖着下巴的手放下,目光从Reborn的身上移回了屏幕上的少女身上。

她弯腰拍了拍裤脚沾着的灰尘,得到答案的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七濑光搜刮了男人身上的武器,将子弹装进弹夹里,脚步轻快地沿着森林里狭窄的小径走着。

【“担心和小看是两码事。”】

棕发男人这么说道。

也是因为这样,在沢田纲吉看到金发少女出乎意料的动作的时候,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沢田纲吉甚至希望她的动作能够再狠一点。

“BOSS,你在这里啊,Reborn先生他……”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拿着一个文件夹,他拐过转角,在看见熟悉的沢田纲吉的背影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后者抬手制止住了。

沢田纲吉侧头看他,“抱歉,阿尔伯特。可以等我一下吗?”

“当、当然,BOSS。”

听到男人这样说的沢田纲吉回过头,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在认认真真地、郑重地陈述一件事情。

“为什么七濑桑会这么想呢?”

少女的眼眸微微睁大。

沢田纲吉似乎想让她明白一件事情。

一件他不说出来,七濑光那胡思乱想的脑袋就想不明白的事情。

“七濑桑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就讨厌七濑桑的话。实在是太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