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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孩子。”

临床的病人简直有点没消化过来:“啊,那孩子不是您亲孙子啊?”

外公笑着说:“虽然不是,也跟亲孙子差不多了。”就算是亲孙子,也未必会比水向东做得更好,起码他两个亲孙子孙女到现在都还没来看过他。

“我也看出来了,亲孙子也未必做得到这一步啊。孩子多大了啊?”

外公想了想:“十二,不到十三岁。”

“那还真的挺懂事的。你们也是好心人,好心有好报啊。”临床的病人感叹说。

外公笑了起来。

水向东打完水过来,外公已经快吃完了,水向东安静地等他吃完,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兑好水给他擦身体,动作娴熟而轻柔,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做的。

临床的病人说:“小伙子很会照顾人啊。”

水向东笑笑:“我弟弟以前也住过院,照顾熟练了。”

“弟弟身体不好?”这纯粹就是闲聊了。

水向东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外公说:“向东,晚上你和我挤一下吧。”这是个双人病房,没有别的病床。

水向东说:“不用,我刚刚去护士站了,跟那边的护士姐姐说好了,借她的折叠床过来用。明天我把家里的折叠躺椅带过来就好了。”他担心会挤着爷爷的伤腿。

他替外公擦洗完,然后又替他按摩了一下没受伤的腿,担心他一天不动会难受。

外公说:“你别忙了,坐下来休息下吧。”

“好。”水向东细心地将床放平,枕头放好,扶着他躺下去。

第二天一早,外婆就过来了,接替水向东,让他去上学:“向东,中午我没法回去做饭了,你和晖晖在外面吃吧,我跟阳阳也说好了。我给你钱。”

水向东压住外婆的手:“奶奶你不用给我钱,我自己有。那你们中午吃什么?”

“就在食堂吃好了。”外婆说。

水向东说:“那晚上还是我回去做饭,再给爷爷送饭来,还跟昨天一样吧,晚上我守夜。”

“好,辛苦你了,向东。”外婆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向东交接好一切,然后就去学校了。中午放学的时候,水向东骑车到一小去找倪晖,看见倪晖正和沙汉明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别提多亲密了,心头不由得有些泛酸。水向东将车子停在他们面前:“倪晖,去吃饭啊。”

倪晖还没说话,沙汉明就说了:“泥巴去我家吃饭,向东你也去吗?”

倪晖跟沙汉明说:“沙子,算了吧,我和水向东去外面吃,不去你家了,你也没跟你奶奶提前说,万一做的饭不够呢?”

“不够就下面条啊。”沙汉明说,“去吧,没事的。”

水向东说:“算了,不麻烦了。我和倪晖就在外面吃了,然后去医院看看倪晖外公。”

沙汉明放开倪晖的肩:“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啊。泥巴再见!”

倪晖去推自己的车,水向东说:“别推了,坐我的车好了。”

倪晖看着水向东,想了片刻:“就在校门口附近吃吧。”说着往前头走去,水向东上了车,跟他说:“上来吧。”

倪晖摇头:“一会儿就到了。”

中午的时候,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的人特别多,都没位子了,只有一家刚开张不久的拉面馆人还比较少。水向东提议:“吃拉面得了?拉面馆的牛肉味道也还不错。”

倪晖没有反对。下单的时候,水向东跟老板说:“老板,两份牛肉面。一份要香菜,一份不要。”倪晖抬眼看了一下水向东,没说什么。他一直都不吃香菜,外公外婆也没有吃香菜的习惯,家里几乎没吃过香菜,水向东还记得他不吃香菜的习惯,应该是来自上辈子的记忆。

结果面上来的时候,两份都有香菜,水向东皱着眉头:“老板,不是说一份不要香菜吗?”

“啊,不要啊?忘了,对不起。”老板歉意地说,“要不我重新给你们下一碗吧。”

倪晖拦着说:“算了。我挑一下就可以了。”

倪晖拿着筷子夹碗里的香菜,水向东连忙说:“不要扔,都给我吧。”说着也拿起筷子来帮倪晖挑香菜。

好不容易挑干净了,水向东说:“好了,没有了,可以吃了。下次这个店就不来了,难怪生意这么清淡,老板的服务还有待提高。”

倪晖低头吃面,平心而论,这家牛肉拉面味道很地道,拉面很劲道,牛肉给的量也不少,倪晖爱吃牛肉,他吃完了牛肉,在碗里捞了许久,没有了,只好悻悻的开始吃面。

水向东跟老板说:“老板,再给我加份牛肉。”

老板端了牛肉过来,水向东推到倪晖面前:“吃吧。”

倪晖看了他一眼,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放进嘴里,一连吃了四五片,没见水向东动筷子,问他:“你不吃?”

“你吃吧,我碗里的够了。”水向东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那份新加的牛肉,最后全进了倪晖的肚子。

吃过午饭,倪晖说:“我回学校推车,咱们去医院看看。”

水向东说:“你别去推车了,坐我的车去吧。”

倪晖点了一下头,水向东高兴地跳上车,踩了两下:“上来吧。”

倪晖跨上车后座,水向东说:“坐稳了吗?出发喽!”他用力地蹬着车轮,在风中呼呼地穿行而过,风鼓起他的夹克衫,就仿佛那胀满了胸腔的快乐。

倪晖打了个哈欠,吃饱了想睡觉。过了一会儿,水向东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一点一点地碰着自己的后背,然后直接抵着自己的背了,便放慢了速度,小心肝怦怦跳:“倪晖,你想睡觉了吗?你搂着我的腰吧,别摔下去了。”

倪晖抬起头来,甩了甩脑袋,坐正了:“没想睡。”

倪晖的脑袋离开了,水向东的心仿佛空了一块似的,失落落的。

39第三十九章所谓死党

外公出事的第二天,陈丽萍就和章泰清从上海赶了回来,带着他们一岁多的小女儿圆圆,回来探望受伤的外公。

有了大人,就没道理让水向东再去陪夜了。章泰清这个半子就担任了陪护的重任,倪晖对这个继父的表现还算满意,起码他没拿他自己当外人。

女儿女婿回来了,外婆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觉得不那么恐慌了,凡事都有人商量了。倪晖和水向东虽然懂事能干,但外婆觉得到底还是两个孩子。章泰清事情多,只在家待了两天就回上海了,陈丽萍和女儿留了下来。夜里陪护的事又落到了水向东身上,直到外公做手术前,大舅二舅才从外地回来,接手水向东的陪护工作。

外公做完手术之后,在医院又住了两个多礼拜。这期间除了晚上大舅和二舅轮流照顾之外,都是外婆自己在照顾,水向东和倪晖一起帮忙。陈丽萍说是回来照顾老人的,但是带着那么大点的孩子,哪里能照顾得到老人,只能勉强帮忙做做饭,让孩子和老人不用去外面吃快餐。

外公终于出院了,手术恢复还算良好,但是由于年纪大了,康复期估计会非常漫长。他的伤腿长久没有运动,为了防止肌肉萎缩,水向东和倪晖就每天轮流着给外公按摩,孩子们都学会了彩衣娱亲,给外公放松心情,水向阳带着小圆圆也加入了娱亲队伍,外公看着一群孩子围在自己身边,心情不由得也轻松起来。

这段时间陈丽萍在家里呆着,看着水向东兄弟俩跑前跑后地忙碌,真跟自己家人一样,便忍不住跟母亲感叹:“妈,向东两兄弟挺好的啊,就跟您自己的亲孙子似的。应该说,比您的亲孙子还贴心呢,你们照顾这俩孩子,不亏。”

外婆笑着说:“可不是吗。我有时候也觉得挺安慰的,幸亏有这孩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就是太辛苦向东了。”

“妈,这叫好人有好报,这孩子心善,懂事,知恩图报,没白对他好。”陈丽萍感慨地说。

陈丽萍在家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临走之前和倪晖说:“小晖,现在外公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外婆要专心照顾外公,没时间照顾你,你跟妈妈去上海吧。”

倪晖摇头:“妈,我不去上海,我现在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外公行动不便,正在康复期,外婆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在家还能帮助他做康复训练呢。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外公外婆的负担的。”反正死活就是不愿意去上海。

陈丽萍感概地和母亲说:“妈,小晖这些年跟着你,都不和我亲了。”语气不是不委屈的。

外婆说:“怎么不跟你亲了?现在他已经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黏人了,平时还不照样常跟我们念叨他妈和他妹妹。这孩子不善于表达感情,而且个性特别dú • lì,特别怕受人管束,我和你爸也不管他的,他的自律能力很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一旁看着,不做错事,不走歪路就行了。”

陈丽萍说:“对,应该就是这样,他不喜欢我干预他的事。大概就是怕我管他,才不肯跟我去上海。妈你帮我看着严一点,别让他学歪了。”

“放心吧,歪不了。这孩子主意大着呢,再说他常常跟着向东这孩子一起玩,有个榜样在,怎么可能会长歪了。”外婆说起水向东来,就忍不住高兴。

陈丽萍说:“那好吧,就让他在老家待着,自己什么时候想来上海了,再来。”

倪晖肯定不知道,外婆和母亲都把水向东当成优秀孩子的标准了,还要自己学他呢。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啐水向东一脸去。水向东是谁,自己需要向他学习?简直是笑死人了。

陈丽萍和外婆肯定也不知道,水向东之所以这么懂事能干,一直都在打把倪晖往弯里拐的主意呢,两位长辈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也要气得拿笤帚抽他吧。

外公出院后,谨遵医嘱,在家里卧床休息一个月后,上医院复查,康复情况良好,于是开始下地做康复训练。每天清晨和下午放学后,几个孩子轮流陪着外公一起去锻炼,外公拄着拐,一步一点地跟孩子们在乡间小路上散步,然后大家轮流着给外公捶腿按摩,眼看着一天天康复起来,大家都觉得很高兴。

倪晖六年级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参加了一次全国性的颜真卿书法比赛,这是田老师知道的信息,让他和柳慕卿都报名参加。参赛形式比较简单,就是各写两幅书法,寄到组委会去。虽然不用上考场,就在自己家里写,并且是写到自己满意的为止,这对字的要求就更高了,绝对要毫无瑕疵十全十美才行。

倪晖这些日子认认真真地在家练字,想要写出让自己十分满意的字来。每次水向东过去,都看见倪晖在写字,他就默默地看一眼,然后扶着外公去外面散步。外公已经可以借助拐杖正常行走了,伤腿因为长期没有运动,出现一高一低的现象,走起来一瘸一拐的,不过医生说了,这属于正常现象。

水向东一手托着外公的左手手肘,问:“爷爷,倪晖写的字还不满意?”

“对啊,写了几十幅了,总觉得有瑕疵,不满意。”

“他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吧,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就连王羲之,也未必不能在《兰亭序》中找到不满意的地方。这还有两天就到截稿期了吧,估计他心里越发着急了,越急就越写不好。”水向东说。

外公说:“就是这个理,我也劝他放松一下,但他不听我的。”

水向东想了想:“明天周末了,我带他出去玩去,放松一下没准就好了。”

“可以,你带他出去玩玩去。”

散步回来,书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倪晖还在看字帖,一旁的地板上已经放了好几张书法作品。水向东走进去,一张张翻开来看,翻到第三张:“这张不错啊。”

倪晖抬头看了一眼:“倒数第二个字,那一弯没弯好。”

水向东回头看着他:“这也没关系,瑕不掩瑜,已经挺好了。”

“这是全国性的赛事,高手如云,我想拿出十分满意的作品去参赛。”倪晖坐在太师椅里,仰头看着天花板,“还有两天就要截止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从这些里头挑两张寄过去了。实在不能满意啊。”

水向东说:“贵在参与,不一定非要拿奖。”

“那也要尽力而为啊。”

“要不咱们出去玩玩吧?明天去爬笔架山去,叫上张勇和沙子,放松一下。”水向东提议。

“我的截稿日期马上就要到了,爬什么山啊。还不如在家多写几幅字呢。”倪晖不为所动。

水向东继续耐心劝说:“这种事你急不来的啊,你也许一天在家写了二三十幅字,结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