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了几天,高家篱笆院内屋前屋后可算是被喻清一一填满,此时菠菜和芹菜都已经探出嫩嫩的苗来了。
她也算是腾出手来处理幺娘天天往家里挖的野菜和蘑菇了,这几日幺娘基本上整天都往山上去,她又继承了高屠夫和丁氏的大力气,日日背着高高的背篓上山,再背着满当当的背篓回来。
饶是高家人口多,一时也吃不完这么多的野菜。
蘑菇晒成干,实在吃不完的车前子粗炒成茶。前几日还胆子大的随着高大郎二郎往高山上去,硬是挖了一大筐还嫩的茵陈来。
这会山下地里的茵陈都恨不得把自己长成树了。
用茵陈炒了一顿鸡蛋,吃着鲜美的三郎四郎就每日都能带些回来,但啥家庭啊天天吃炒蛋?没用喻清说话,丁氏就把三郎四郎“镇压”了,剩下的那老些茵陈,喻清也给炒成了茵陈茶。
天一天比一天热了,很适合喝些茶败败火。
“高大嫂!”
“诶!”
喻清应了一声赶紧往外走,这一个春天打从喻清开始整理园子种开始,就不断有村里高家交好的人家过来送种子来,这几天又开始改送树杈了,都是觉得自家果子好吃的,送树枝来给喻清做嫁接的。喻清都觉得自己每天跟接收快递似的。
篱笆门处站了个和四郎差不多大的少年,看到喻清就很腼腆的笑,“高大嫂,这是四郎让我送来的,我家的无花果又大又甜,别家都比不上的,这枝杈往地里一、插就活!”
从最近过来送东西的人家来看,就高家人这人际交往关系,哪怕自家不种,想来往年也缺不着他们的嘴。不过到底还是自家有的好,从高屠夫丁氏到五郎幺娘,都对喻清种菜种果树抱有极大的热情。
无花果也可以说是沾土就能长,不过就这种枝杈要长果子且得等几年。喻清将无花果栽下,想起那日掌柜的给了一包花种子,喻清将种子撒到篱笆院外,随便它开出什么花来。
“嫂嫂,我回来了!”
幺娘语气丧丧的蔫头耷脑的回来了,身上沾着土,早上让喻清给梳的双丫髻也乱糟糟的,小丫头垂着头往院里走,喻清跟了过去,“怎么了这是?”
待看到幺娘小脸上还挂着红痕,喻清皱起眉头,“打架了?怎么脸还弄伤了?”
“和郑大丫打架了!”幺娘小嘴一憋,“嫂嫂,我身上真的都是猪毛猪屎味吗?”
“胡说,”喻清牵着幺娘往屋里走,先领着她洗了脸,又找了药膏给她抹上,“那嫂嫂身上也有猪毛味了?”
“嫂嫂香香的,”幺娘摇头,才不像郑大丫的嫂嫂,又丑又爱骂人!
“若是因为咱们家是屠户就这样说,那谁家种地不往地里施肥,谁家没养几头猪?”
“那郑大丫早就瞧不上我,我打量她一直就嫉妒我呢,如今我的嫂嫂也比她的嫂嫂好,瞧不上我还处处比不上我,气死她!”
也不需要喻清过多开解,幺娘抱着喻清很快就满血复活的样子。稍晚些,四郎五郎回来了,一见幺娘的样子,就气呼呼的冲出去,“我不与她分说,我找那郑三去!”
晚间高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了,见了幺娘的脸,继而转身就走,喻清搓着下巴,她是不是也应该去对标郑家大嫂吵一架?
不过高家人显然没有需要喻清出去吵架的意思,丁氏一副大胜而归的样子,“你一个新嫁娘就该腼腆些,等你娘我什么时候吵不动了,才用得上你!”
“慧娘,慧娘!”头上包着头巾的妇人身上还带着土,扛着一株已经长了几个枝杈的树苗进来,她将树苗放下,喘了口气,“真真是能叫我家那小子气死!我叫他给清娘送无花果苗来,结果等我晚间回来一问,说折了根树杈给送来了!好悬没给我气死!”
丁氏就哈哈一笑,“这有什么的,无花果有根杈就能活,你辛苦刨它做什么!”
“这是前年发出来的树苗,就是挨着老树叫欺压的不爱长,今年我瞧着还有点样子,这样的苗移过来秋里说不定就能吃上果了,等着那树杈子哪一年能结果!”
“对了,还有个事,”妇人转身要走,又停下了,“我娘村里一婶子家老人病了,想把家里养的母羊卖了,小羊前几天才卖出去,还产奶呢。这不老人的病不好,又想将母羊也卖了。着急忙慌的肯定卖不上价,这不又寻思能多卖几个是几个。”
丁氏了然,“行,我回头让老高多留心看看!”
两人一路嘀咕着什么往外走,将人送走了,丁氏就问喻清,“清娘,羊你要不要?”
产奶的母羊还是可以稍微要一下的,喻清点头,“要!”
平日里牲口的草料都是高大郎兄弟几个上山去割的,如今多了只羊,也就是多割一把草的事。
“清娘,看看这木头行不行?”
高大郎和二郎从柴房里扒拉出一根木头,喻清如今将家里的活理顺了之后,每日还有些空闲时间,闲着难受,她就手痒想刻些什么。
喻老爹是个细匠,原主小时候也跟着学了些手艺,喻老爹不让女儿摆弄石头,就教她刻木头,是以如今喻清要木头来刻,没有引起丝毫怀疑。
“家里的木料都在柴房里,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我与二郎去山上伐回来!”
高大郎话不多,但对于喻清想要的东西,总是能第一时间给她寻来。
“家里可有桃木?不需多大,”喻清用手比量了一个长度,“这么长就行。”
“晌午我让二郎送回来。”
结果晌午吃过饭,是五郎抱着块桃木送回来的,看着喻清眼睛亮晶晶的,“嫂嫂要刻什么?我能在旁瞧瞧吗?”
“五郎想学这个?”
五郎迫不及待的点头,喻清就笑起来,“好啊,嫂嫂教你!”
桃木不大,喻清也没打算刻别的,昨夜她打眼瞧着丁氏的木簪子裂口了,今日索性刻一支。
待到了晚间吃过饭,喻清给丁氏换上了新簪子,丁氏高兴的嘴角就没下来过,直到回了房还时不时抬手摸头上的木簪,高屠夫看不过眼,头枕着胳膊,语气酸溜溜的,“大郎媳妇一只木簪子就让你欢喜成这样,我送你的金簪也没见你如此欢喜。”
那还是年轻时有一年生辰,高屠夫买回来的。后来生了这么几个孽障,养活他们还不够,夫妻俩哪还有这些闲心。丁氏偷偷撇了下嘴,何况谁家有金子不好好藏好,还日日戴出去招摇?但口中还是说道,“金簪我当然欢喜,但这木簪可是清娘亲手做的,到咱家来第一次动刀就给我刻了支簪子,这是清娘心里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应该也是一种团宠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