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霞山

景蓁:“如果~我说我是瞧见玉儿往这边来,原本想跟她作耍来着,陆相公信不信?”

“信。”陆济这般说着却是从身上,摸出一片金叶子,递到景蓁手里。

景蓁:?

“景小娘子这般闲情雅致,陆某亦不是无趣之人。”陆济垂眸浅笑:“买路财,现在能过了吗?”

“噗嗤”景蓁登时笑出声来:“陆相公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哈~”

继而挑眉幽幽开口:“听说陆相公近来跟顺安侯府走得很近,好心提醒一下,传闻那薛衙内专好男色,陆大人你要当心呐~”

然后就看陆济俊脸之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景蓁眼多尖啊,嘴角猛抽,莫不是……陆济他已经亲身应证了?

景蓁猛然睁大双眼:“陆相公你没吃什么大亏吧?”

陆济望着一脸殷切的少女,好看的薄唇抿了抿,斩钉截铁道:“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陆济瞧瞧身后,像是后面有人撵似的,随即回头又看向景蓁:“还请景小娘子帮我个忙,若待会儿园子里有人问起我,只说没见过我。”

“行。”景蓁应下,笑笑也不多问。

陆济一抱拳,随即告辞离去。

须臾,行来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端得是珠光宝气的明艳女子,来人正是顺安侯之女,薛春艳。

薛春艳环视一圈儿,皱着眉头看向景蓁:“诶,你瞧见陆相公没有?”

景蓁心里有个小人上蹿下跳,呃呵呵~搞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面上却是摇头:“没见到其他人啊,薛小娘子说的是陆以驰陆相公吗?没见到人啊,陆相公也来园子里了?”

薛春艳一听这话,白景蓁一眼,并不再搭理她,转身就走。

少时,洪灵玉寻来。

景蓁拿眼斜楞着她:“玉儿你怎么才过来?”

“嗐,蓁儿你不知道。”洪灵玉有些兴奋地说:“前头你一喊我,我就往这边来,不想竟在半路花架下发现一大一小俩刺猬~”

“刺猬?还一个一小两只?在哪儿,在哪儿啊?”景蓁一下子眼睛都亮了,立时拉着洪灵玉就去瞧。

随后,娄知州府上的几个小娘子、钱通判家的小娘子等人相继而来。

众人一处嬉闹,这时薛春艳过来,景蓁最先看见来人,俩人视线相撞,景蓁率先笑着开口:“薛小娘子。”

“嗯。”薛春艳从鼻孔里发出个气音,就算打招过呼。

景蓁也不同她一般计较,扭头用眼神问询好友:今儿这位怎么来了?

据她所知,洪府往日里可是极少同顺安侯府往来的。

洪灵玉凑近压低声音道:“陆叔叔让人给顺安侯府下的帖子。”

原来如此。

那边厢,薛春艳问众人:“怎么就你们在这?”她之前明明打听到陆济进了园子,可转了一圈却不见人。

“薛姐姐要寻谁?”接话的是钱小娘子,她父亲钱通判和顺安侯打得火热,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两人关系也跟着亲近。

“也没寻谁,随口一问。”薛春艳却也并不吐露,暗自猜测陆济可能已经离开,当下心思也就不在此处。

略聊了几句,之后便由钱小娘子陪着,一起离开。

景蓁、洪灵玉自然随她们的便,余下众人在园中玩闹半晌,又商量定三日后,一同去往城外的落霞山游玩。

一时前面宾客到齐,景蓁、洪灵玉等众人一同往前面而来。

待拜过寿,众人入座,男女分席。

席上先是果床高饤:陈公梨、花木瓜、无花果、义塘甜瓜、金银水蜜桃、弄色枨橘等。

跟着是乐仙干果子叉袋儿一行:肉牙枣、胶枣、桃圈、芭蕉干、榛子、榧子、人面子、旋炒银杏、栗子等。

缕金香药一行:白豆蔻、栀子花、丁香、藿香、木香、官桂花儿等。

蜜煎一行:糖霜玉蜂儿、白缠桃条、樱桃煎、越梅蜜饯、蜜饯雕花旋等。

砌香咸酸一行:砌香樱桃、砌香萱草拂儿、杂丝梅饼儿、香药韶姜、麝香甘蔗、沈香藕花、紫苏奈香等。

脯腊 一行:鸡瓜齑、界方条、松脯、乾咸豉、兔羓、春子鲊等。

之后才是正宴。

羊头元鱼、荔枝腰子。

山海兜、莲花鸭签。

间笋蒸鹅、乳炊羊。

茭白鲊、莲子头羹。

七宝脍、煎鹌子。

南炒鳝、五珍脍。

香螺炸肚、莲房鱼包。

红熬鸠子、石首玉叶羹。

锦丝头羹、肉生法。

煿金煮玉。

酒法青虾、查虾鱼……

席间凑《南山有台》、《诗经.小雅.天保》等祝寿喜庆的曲目。

眼耳口鼻皆得其乐,待到宴毕,宾主尽欢,众人方才各自家去。

三日后,出城往南三十里,便是落霞山,景蓁和洪灵玉等人如约而至,山中景色秀丽,花草树木不知凡几,众人相伴笑闹,沿着山路往上。

然而不到一个时辰,洪灵玉等人就不行了,瘫坐在凉亭里喘大气。

唯独景蓁依旧活蹦乱跳,推推这个,扯扯那个,转着圈儿的撩逗:“呦!玉儿,娄姐姐,姐妹们别坐着啊,起来啊,咱们继续呀~”

“怎么,这就不行了?”

“哎呀~前面的风景更好,快快快,起来,动起来呀……”

众人……洪灵玉咬着牙:“蓁儿你做个人吧!”

其他人:“起不来,根本起不来。”

“呵呵~动不了一点。”

“你还是人吗?”

“我感觉自己要废了。”

……

却是越发惹得景蓁嘎嘎直乐,笑闹过后,景蓁让她们先在此处歇息,自己去摘些果子给大家解渴。

景蓁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很快来到附近一棵大桃树下,不想刚要去摘桃子,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男一女站在一块,定睛细瞧竟是陆济和薛春艳,景蓁赶忙轻手轻脚踱到树后,猫着腰,支起耳朵。

然后就听薛春艳道:“巧啊以驰哥哥~不想能在这里遇见,我没事就喜欢爬爬山,欣赏自然风光陶冶情操,还真是缘分啊!”

景蓁顿时心中八卦之火燃起,哎呦~薛春艳这是看上陆济了?

接着就听陆济开口:“如何能同薛小娘子的闲情雅致相比?陆某不过是打发光景罢了。”

温文尔雅,却好似一颗软钉子,对之前“缘分”的说法似乎并不何如认同。

薛春艳像是不懂一般,也或者根本不在意,跟着又言陆济流汗了,说着捏着帕子就要上来给陆济擦汗。

陆济退后一步避开:“多谢薛小娘子好意,只是这般于礼不合……”

薛春艳:“诶,这有什么~”

陆济一退再退,薛春艳一进再进,景蓁看得在心里直呼好一个“缠女烈郎”。

最后,陆济则直言自己过来这里已经有些时候,同来的一众该找了,更是“贴心”的提议要叫人送薛艳容回去。

如此这般,薛春艳心知自己先前的盘算是不能如愿了,幽怨的瞧了陆济一眼,一跺脚唤了跟来的下人,扭身走了。

不想下一刻,陆济转身望下大桃树,扬声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树后,景蓁暗道一句:眼还真尖。走了出来,明眸弯弯横波潋滟,桃花面醉梨涡,笑盈盈挥手打招呼:“嘿~陆相公巧啊~”

陆济似笑非笑:“巧啊,景小娘子。”

景蓁:“可不是嘛,你说说它就这么巧。”

陆济:“刚刚的事,景小娘子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