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儿,我的伤没事,该去看看禹公子了。”润玉有些担心司凤的伤,见云裳总算是给他疗完伤了,忍不住开口道。
他的伤确实是皮外伤,只是伤口上的煞气比较麻烦,云裳自然比较在意,特地花了很长时间来拔除那些煞气。
和当初润玉吞噬穷奇的情形不同,穷奇之力确实与仙灵之气截然不同,但只分清浊,她自然能助润玉将之化为己用。可如今这煞气则不单单是浊气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种具有侵蚀力的毒,对修仙灵之气的神仙来说,是十分难缠且无法抵御的东西,自然,对仙体的影响更是成倍增加。
就好比当年润玉兵变时给太微喝了掺杂煞气香灰的星辉凝露,连身居高位的天帝太微都会因此脱力,足见煞气对仙人的影响了。
“你怎么老拿自己不当回事啊,虽说伤口不大,但你这是仙体,哪能让煞气一直盘桓在伤口上不管?”云裳蹙着眉头,不大高兴地数落他,“那个伤你的小东西我日后定会抓来给你报仇,可是啊,润玉伤了我也很难受的!”
润玉心中一动,抬眼仔细看着她的表情,探问道:“见我受伤,裳儿很难受吗?是哪里难受呢?”
云裳揉着心口的位置,眉头皱得更紧了:“就这里啊,好像是有点疼,又好像是有点闷,有些堵住了一样,我自己检查了也不是身体的问题,好生奇怪呢!”
润玉眉眼染上笑意,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摩挲,语气轻快高兴道:“裳儿,我很欢喜。”
她的心,终是开始因他而起涟漪了。
云裳纳闷地瞅他:“都受伤了,欢喜什么啊!”说罢,她转而朝外走去,“走吧,不是说要去看看司凤吗,也不知道璇玑给他处理好伤口了没?”
两人到司凤这里时,恰看到小银花闪身遁走,与此同时还感应到了源自于司凤真身的气息,当即快步走了进去,至于房门外那层结界,根本挡不住两人。
“司凤?你这是?”云裳诧异地看他坐在榻上,想要把两枚龙晶往肋下封。
润玉先一步过去将他扶上榻,关切道:“你的伤竟如此严重?”
“千万不要让璇玑发现我的身份,拜托了!”司凤恳求地看向他们。
“可你这……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她呀!”云裳不太理解他的隐瞒,但还是按着他的意思,一拂袖将他真身散发出的气息给抹去了。
润玉抬指一道温和的水系灵力点住他眉心,不仅帮着他理顺了内息,还压下了那枚闪烁不定的印纹。
“多谢两位出手相助!”司凤勉力拱手表谢。
“你这封印还是等伤好了以后再说吧!”润玉看了眼他手边的两枚龙晶。
这时,璇玑恰好端着药来了。
“司凤?你醒啦!”她惊喜地放下药扑到榻边,高兴地握住了司凤的手,“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润玉见两人脉脉相对,便拉了云裳离开。迎面碰上褚磊、影红和昊辰三人,两边相互颔首一礼。
待走到庭院中,云裳不太明白地问:“润玉,你说司凤为什么要瞒着小璇玑他的真身是什么啊,难道也像你一样,不喜欢在他人面前显露真身?”
润玉闻言轻咳一声,他这个情况特殊,和旁的迥然不同。不大想提及自己过往的润玉,含笑解释道:“禹公子隐瞒真身之事,应是另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
“这方世界的人们将他们一族称之为妖,且千年来始终视之为邪魔歪道,认为妖族生性为恶,会危害人族,故而,像褚姑娘他们少阳派这般的修仙门派,素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凡见妖族皆会将之屠灭。”
说到这里,润玉轻叹一声:“我想,禹公子之所以隐瞒真身,并非待褚姑娘不诚,而是顾忌着同族安危,不愿因他一人将同族暴露于人前。”
云裳纠结地捏手指,眉头皱得老高:“可是……可是骗人是不对的啊,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
润玉温柔地把她捏红的手指解救出来,笑着安抚:“裳儿,此间人族对妖族的敌视已延续千年之久,如此根深蒂固的观念,想要扭转绝非易事。禹公子应是深切明白这一点,才不敢轻易尝试,他与褚姑娘之间……恐仍有些波折。”
云裳不喜地撇嘴:“真不知道女娲当时为何要造人族出来,瞧瞧,这不是连她都嫌弃了嘛!”
润玉失笑:“裳儿,此间人族并不嫌弃女娲娘娘,反而十分尊崇景仰。”
“啊?不可能吧,他们不是很讨厌妖族?那女娲就是妖族啊!”
“于此间人族而言,女娲娘娘和妖族是完全不同的。”
云裳没法理解,在她看来,女娲是妖族,人族嫌弃妖族就是嫌弃女娲,这是个等式。
润玉再次一叹,只抚着她的发不再多解释,人心这般复杂,如今的云裳是理解不了那么多的。
世间族类,无论人、仙、妖、魔,总是各有各的立场,不同的观念和认知,导致他们出于自身利益,往往会做不同的选择,进而付诸行动。
至于此间人族如此敌视妖族,谁又能说得清,不是曾经有妖族对人族残害过多所致呢?
这因果之事,最是玄妙难解了!
两人再次朝屋舍那边走时,恰听到褚磊固执认定妖族皆为恶的言论,而他所针对的就是柳意欢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亭奴。
润玉目光平和,既不因褚磊的话认为其迂腐,也不因亭奴无辜被针对而下意识偏向于他,在他眼中两边都是一样的。
云裳则拧眉看着那边,虽不能完全理解,但同样未曾开口偏帮谁。
柳意欢出言怼了褚磊,直言其迂腐顽固,又有璇玑在旁维护亭奴,褚磊眼见女儿也这般,气得留下两句警告之言便拂袖而去了。
“看你们把师傅给气得,玲珑,我们去劝劝师傅,免得他老人家给气坏了!”钟敏言瞥了璇玑几人一眼,拉着玲珑去追褚磊了。
两人之前去给司凤找千年的灵木灵草,虽然一直没找到,但好在司凤这会儿没事了。
若雪见褚磊走了,才松开若玉的衣服从他背后出来,小小的轻呼了口气。
若玉摸了摸她的头以作安抚,知道是被褚磊方才的措辞严厉的样子给吓到了,同时也是担心会被发现身份。
小银花也拉着若雪的手捏了捏,无声地安抚她。
“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以便司凤养伤。”小银花说了一声,朝厨房那边走去,若玉和若雪自然跟了上去。
“那我问问司凤想吃什么。”璇玑闻言又往屋里走去。
柳意欢见她欢快的样子,知道是司凤转危为安高兴的,遂失笑摇头:“这个璇玑,我看啊,八成是找借口想见小凤凰吧!”
“看破不说破,你啊,何必说出来?”亭奴笑着点点他。
云裳好奇的目光绕着亭奴看了几圈,抬起手腕摸了摸润玉送的人鱼泪,忽然上前问:“你们鲛人的眼泪为什么会化珠啊?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鲛珠吗?和我知道的有点不一样呢!”
润玉有点意外地看她,之前见到亭奴落泪成珠的时候,她还一脸惊奇,仿佛不曾见过,此时竟像是又知道了?
亭奴很恭敬地向他们二人行礼:“见过两位上仙!”
“免礼。”润玉和云裳颔首回礼,并不否认他的称呼。
这就让柳意欢惊了一跳:“你、你、你们是神仙?!”
这时,璇玑也出来了,恰好听到这话,立时看向了润玉、云裳:“神仙?”
亭奴见他们没有不悦之色,才解释道:“二位上仙周身仙气缭绕,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云裳,额……上仙,你们真的是神仙?”璇玑有点不适应地改了称呼,将信将疑地问道。
“如假包换!”云裳笑眯眯地扯了润玉的袖子,任他笑得一脸无奈,“看我家润玉的样子也知道是神仙了啊!”
柳意欢被这话一噎,但转头再看润玉时,就觉得这话……真的很有道理。
这样一位容貌俊秀至极、气质超凡脱俗的男子,也的确是神仙本仙了。
璇玑三个再看云裳,不约而同在心里嘀咕:就你这美绝人寰的样子,同样非仙人难有吧!
“诸位不必太过礼遇,仍旧如常便好。”润玉善解人意地开口,“我夫妻二人此番乃入世修行,与诸位相识相交,只论情义不论身份,若是太过客气……裳儿怕是不习惯了。”
“是啊是啊,小璇玑,你还叫我名字就好啦!”云裳连连点头,扯着润玉的袖子摇来摇去,“呐,幸亏有你跟他们解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柳意欢看着他们二人,一个微微侧首低头,满是宠溺地笑望着对方,墨色的眼眸似藏着温柔星海,另一个亲近地扯着对方的袖子软声撒娇,神情举止满是依赖,呵,那股情意绵绵的酸臭味,真是……比璇玑和小凤凰还让人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