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岛的深夜万籁俱静,共处一室的云裳忽然蹭到打坐的润玉身边,一下一下地戳他。
“夜已深了,裳儿还不睡吗?”润玉好脾气地睁眼,笑着望向她。
云裳傻笑两下,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盏璀璨的心灯托于掌中:“润玉,你看,我种出心灯了!”
润玉瞳眸一缩,半晌没了反应。
“我真的种出来了呢!”云裳兀自笑得高兴,全未发现面前的人已然失神许久。
润玉喉头哽了一瞬,三分迟疑、两分恍惚地抬起手,任她将那心灯放在了掌心。
但下一刻,这灿然的心灯并未焕发出明亮的光彩,始终保持着不变的模样,只是也不曾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璇玑不是说,它会变得很亮很亮吗?”云裳笑容僵住,万分不解地将那心灯拿过来研究。
润玉放下手,借着袖子的遮掩死死地握成了拳,他面色稍有些发白,神情却一如既往地温和,他轻笑着道:“大抵是我们身份特殊,此物反映不出什么吧!裳儿,别玩了,还是早些睡吧!”
“噢,那可能是坏了吧!”云裳失望地将心灯放回之前种的花盆里,打了个哈欠朝床榻走去。
全然不知,这晚润玉彻夜未眠,一双眼盯着那盏心灯,眸中光彩几近变换,失落、难过、无奈……不一而足。
次日,云裳再次找到了璇玑,见她和昊辰在一处,便想拉着她到一边说悄悄话。
“云姑娘要带璇玑去何处?”昊辰始终不大喜欢这个云裳,总觉得她和那个润玉来历很有问题,虽则此次他们救了敏言和玲珑,对少阳也算有恩,但……
“当然是去找司凤了!”云裳驻足答道。
“璇玑,你忘了师兄跟你说的话了?怎么还是不肯听劝?”昊辰看向璇玑,面色有些严肃。
璇玑低着头不说话,之前亲眼见了昊辰师兄毁去她种的心灯,初始自然不解生气,不过随后一想,就明白昊辰师兄应该是不想她和司凤来往才这么做的,所以稍稍有些理解了。
而且,司凤也说了,昊辰师兄那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或许违背了她的意愿,不过他尽心教导她这么久,她理应将昊辰师兄视作爹爹和师父那样敬重着,不可直言与之争执,也免得她会受罚。
璇玑觉得司凤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从昨天到今天,每次昊辰师兄教导时,她都只是听着,从不顶嘴辩解。
“我说你这个人,璇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当她是个三岁小娃娃看管得这么紧?”云裳手叉腰反驳。
“云姑娘虽于我少阳有恩,但也没资格插手我少阳弟子教导之事。”昊辰眉头一拧,负手冷瞥她一眼,“我等修仙门派对云姑娘客气几分乃是礼节,云姑娘莫不是连这个客气都看不懂?若你非要干涉我少阳之事,也休怪我等……”
“尊驾想对内子如何?”润玉忽然出现在回廊上,他冷淡地盯着昊辰,明明是平视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尔等修仙门派在俗世声名日久了,难道以为天下皆要对尔等顶礼膜拜?呵,倒是好大的威风呢!”
“就是,再是修仙之人,不还是□□凡胎吗?”云裳冲着昊辰做鬼脸,将不喜欢表现得很明显,“我的事才不要你们管呢,多事!哼~~!”
说完她拉着璇玑一趟就跑了。
昊辰何时被人这般不敬过,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正待把璇玑追回来,才踏前一步,就被一道白衣飘飘的人影挡住了。
润玉眼睛一瞥,声音清冷道:“奉劝尊驾一句,这世间之事种因得果,种何因得何果,既有前因,又何必畏惧结果?既畏惧结果,又何必种下前因?”
昊辰眸子微眯,瞳中冷光乍现:“润玉公子这是何意?”
润玉讽笑:“我以为尊驾当心知肚明才是,且……再赠尊驾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尊驾说……是吗?”
昊辰神色微变,越发怀疑起此人的身份了,可当年之事,他确信所知者甚少,战神知晓后不曾说破便被他羁押了,理应不会外传的啊!
润玉冷睨昊辰一眼,明摆着流露出轻视之色,这才抬脚朝云裳离开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云裳拉着璇玑一路跑到了司凤这里,他恰和若玉在一处。
“嘿嘿,”璇玑偷笑两声,“司凤,你不知道刚才云裳把昊辰师兄气得脸都要绿了!哈哈~!”
司凤见她笑得如此高兴,忍不住抿唇一笑:“发生了何事?云姑娘怎么会气你昊辰师兄?”
璇玑一五一十将方才的事讲给他听,旁边的云裳已理着衣裙坐下了,若玉边听边含笑给她斟茶。
等他们说完笑完,云裳才提及来找他们是为了什么事:“对了,璇玑,我去救玲珑的时候,在乌童那里拿回了一块万劫八荒镜的碎片,呐,给你!”
璇玑看到她掏出来的那块碎片,笑着道谢:“谢谢你,云裳!”
“别光谢我啊,这个还是小银花找到的,我只是顺便带回来而已。”
听她这么说,璇玑立刻明白是司凤让小银花去帮她找的,遂仰头望着司凤笑了,司凤亦回以温柔一笑。
“璇玑,试试吧!”司凤接过那块碎片递到了璇玑面前。
“嗯!”璇玑点点头,深吸口气接过了这块碎片,脑海中记忆明灭片刻,很快她就睁开了眼睛。她捏着镜片的手一颤,环顾大家道,“凉的,这镜片是……是凉的!”
司凤面露惊喜,这是恢复触觉了。
璇玑一把抓住司凤的手,雀跃道:“温的,司凤的手是温热的!”
“当然是温热的啊,要是冷的那不是死了嘛!”云裳端起一杯若玉斟好的茶给她,“来,试试这茶烫不烫!”
璇玑接过茶,真切地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热度,当即眉开眼笑:“司凤,我有感觉了,我真的有感觉了!”
“恭喜褚姑娘又恢复一识!”润玉迈步走进来,浅笑着恭贺道。
欢喜过后,云裳看向旁边默默坐着的若玉,笑眯眯道:“我昨晚以你的血为引算了算,终于找到了你妹妹的位置,不过距此还挺远的。”
“果真?多谢云姑娘、润玉公子费心!”若玉喜出望外,立刻起身行了大礼。
“不必客气,既是应允之事,我夫妻二人自不会食言。”润玉拂手扶他起来,“如今得知了你妹妹的方位,我们打算今日前往解救,暂时要与诸位道别了。”
云裳起身走到润玉身边,冲璇玑眨了眨眼,抬手跟他们挥了挥:“等救了他妹妹,我们就带她来找你们哦!”
璇玑、司凤和若玉回礼,就见云裳伸手揽住了润玉的腰,两人身影化作一青一蓝两道光朝外遁去。
“他们……”璇玑奇怪地挠挠头,“怎么看着有点奇怪?刚才好像是云裳带着润玉走的?”她望向司凤一脸求证之色。
司凤怔了一下,抬手掩唇清了下嗓子,含糊道:“唔,好像……是吧!”
璇玑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玲珑、钟敏言来了。
“爹爹和其他掌门商议,决定主动出击去攻打天墟堂的据点,很快就要出发了。”玲珑一开口就是大消息。
“玲珑画了地图,师父拿着地图和其他掌门商议攻打之事,说是先下手为强,免得反被天墟堂的妖围攻。”钟敏言补充道,“司凤,璇玑,若玉,我们也快走吧,不然跟不上大家了。”
“好,那我们也去!”几人一起踏出屋子,御剑飞离。
只是,他们赶去时恰是乌童带人撤退之际,两相一交手互有伤亡,但因几派联手,乌童所率妖族不过一处坛口,自然伤亡更多。
混战之际,乌童见到同样来袭的修仙者中有玲珑,又想出手抓她,可这次钟敏言、璇玑护得紧,又有其他师兄弟们帮衬,竟无法得手,最后见伤亡太重,乌童只得顺手抓了被打落在他旁边的二师兄陈敏觉逃遁而去。
“二师兄,二师兄!”璇玑执着定坤剑飞身欲追,岂料那些妖族为了逃跑扔了很多雷火弹,四处都是爆炸声,炸起的烟尘不仅阻挡了视线,还容易被误伤。
“璇玑,小心!”司凤眼疾手快拉回璇玑,抱着她躲过了周围的爆炸,落到安全的地方说她,“你差点被炸到了,多危险啊!”
“我着急嘛,那个乌童他抓走了二师兄!”璇玑担心万分,“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妖,他们吃了大亏肯定会折磨二师兄的,得快点把他救回来啊!”
“璇玑,大家都受了伤,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吧!”钟敏言拄着剑一边喘气一边道。
“是啊,大家受伤不轻,不快点疗伤的话,有的人可能就撑不住了!”玲珑也捂着肩膀示意璇玑去看周围的几派弟子。
这次围攻他们亦有伤亡,不能不管这些受伤的弟子直接追击了。
四大派只得退回浮玉岛暂作休整,可没等他们养好伤,就迎来了天墟堂的反攻,连浮玉岛的剑网都挡不住,一番交战后硬生生被抢走了灵匙,还凭添了许多伤亡。
这之后四派抓到一个天墟堂的小妖拷问未果,又发现有妖藏身周围做内应,便排查起这可恶的妖来,谁知竟怀疑到了司凤头上,点晴谷的谷主戳穿了小银花假扮点晴谷弟子之事,纵然有璇玑、玲珑、钟敏言在旁解释,四派掌门和长老们也不肯信,执意将司凤给关了起来,还用上了刑罚。
而东方岛主的夫人则一口咬定司凤是妖,彻底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了他身上。
为验明司凤乃妖身,点晴谷谷主拿出了自家的镇派之宝“打妖鞭”,想以此来验证。
璇玑得知后又急又气,硬是想尽法子要救他,可惜最后偷了人出来还是被堵在了海滩上,打妖鞭这一劫如何都避不过了。
司凤见璇玑愿以死相护,甘愿受打妖鞭之刑,又被抓了回来。
他遍体鳞伤地生生受了两鞭,第三鞭幸得璇玑以定坤拦下,震碎了那打妖鞭,才没有打到身上。
后来,离泽宫宫主及时赶到,方救下司凤,还为他洗清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怼得其他几派掌门哑口无言。
众人也从东方岛主的夫人口中,得知了天墟堂妖族的下落,竟是在不周山中。
作者有话要说:没检查,明天有空再捉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