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21章归来

车架缓缓而行,明漪与云裳同坐车内,看着容齐浏览刚送来的消息。

“出了何事?”明漪见他挑眉,便知有了变故。

容齐收起手中纸条,三分无奈、五分了然于心地道:“她果然不会乖乖嫁人。”

“你那个皇妹因为夫婿换人悔婚了?”云裳眨巴眼问道。

容齐和明漪一起看向她,皆面露意外,自从抵达北临,这丫头不是一直窝在房中吃吃吃吗?怎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可他们一想她非凡人,能诸事尽知仿佛也不奇怪。

“嗯,宗政无忧伤了她的心,她负气出走,准备逃婚,还想要带走我西启在北临的纸鸢。”容齐揉着额头,这段日子他揉额头的时候还真不少。

“她不报仇了?”明漪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来北临就是为了报仇吗?哦,现在感情一受伤就要逃跑?

“我也不知她作何打算。”容齐答道,说实话他真的看不懂秦漫所为。

“那你要如何做?”明漪看着他。

容齐沉吟片刻,一叹道:“自然要让这婚事顺利进行,否则两国盟约岂非一纸空文?”

“可知她现在何处?”

“我们稍后就会遇到她了。”容齐故作高深道。

明漪瞥他一眼,知道他心有成算。自他登基为帝,她就发现这人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好像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只要他有心谋算,几乎无人能避开,便是她这么了解他了,每每这时候也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和目的。

难怪……便是蛰伏十多年的太后,在他有心为之时,亦会按照他期望的那般,让他达成所愿。

就好似这和亲之事,本来他就无意反对,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偏让太后以为他兄妹情深不肯,为了促成此事与他磨了许久,不仅借此吸引住了太后的注意力,放松了朝堂,还得了自主择妻的允诺,同时又顺从太后之意展开了她的复仇计划,另外,还借假公主和亲与北临达成盟约,如此算来都不知一箭几雕了。

明漪边想边叹,时不时还拿赞叹惊奇的目光看着容齐。

距离这么近,她的眼神又毫无遮掩,容齐哪能发现不了,他好笑道:“漪儿在想什么?”

“在想你挺可怕的啊!”

“我可怕?”容齐一怔,眼眸微微一眯,周身气息都凝滞了几分。

明漪毫无所觉,扳着指头开始细数他从和亲一事得到的好处:“无损自身分毫,就能做到这么多事,难道你还不可怕?”

容齐失笑,拉住她的手眷恋地摩挲:“漪儿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和亲一事有这么多好处,我觉得漪儿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哈?”明漪睁着明眸看他,一副“你还跟我装”的神情。

容齐极为真挚地望进她眸中,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其实我只是想让母后答应我自主择妻而已,旁的只是巧合。”

他这话不假,从一开始朝中提起和亲之事时,他想要借此达成的唯此一愿,其他那些不过是顺便而已。

明漪敷衍地点点头,勉强算是信了。暗地里却在吐槽:行叭,你说没有一箭几雕就没有吧,我不深究便是。

这时车架停了,容齐抬眼看去,随行的侍卫正将容乐和拢月围住,他弯腰下车,淡淡看向容乐。

“怎么,你以为我已经离开北临了?”容齐下车,负手走到容乐面前。

容乐既惊诧又了然地看着他:“皇兄?”

明漪坐在车中隔着帘子看向那兄妹二人,两人又是一番争执,拢月为让容乐逃走,竟出手阻拦,反被萧煞制住,容乐不忍驻足,熟料拢月居然自杀了。

容齐对此冷眼旁观,全无半点情绪波动,本来这拢月就是西启在北临的死间,可如今既已心向容乐,便是背叛了西启,不能再为他所用,死了……他也不会可惜。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连他未曾解除天命之毒前亦是如此,旁人又怎能逃得过?

容乐抱着拢月痛哭,心里既难过又后悔,深觉是她连累了拢月。

“闹够了?闹够了就回中山,乖乖嫁给傅筹。”容齐声音平稳微冷。

容乐愤而起身,以自身性命相要挟,不愿听从他的安排。容齐挥手命人将泠月、沉鱼三人带出来,作为胁迫她的筹码。

最终,见容齐毫不犹豫杀了一名婢女,又要杀泠月时,容乐含泪扔下手中的刀,绝望地答应按照他的吩咐,与傅筹完婚。

容齐见她总算听话,暗地里也松了口气,但仍觉得这秦漫着实让他头疼。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个过于看重感情的女子,只要觉得旁人真心相待了,她就能相信对方,且也有那么些聪慧冷静,为了心中的目标愿意付诸行动、有所牺牲,但现在……他却觉得秦漫此人,甚是矛盾。

说她理智吧又过于重情,甚至能在感情面前让旁的通通让步,说她重情吧又好像还有那么些理智,为了复仇不惜听命于他的母后甘做棋子,偏偏还天真地以为这过程中不会有所牺牲,特别是她身边的人。

如今,他都看不明白她到底追求的是什么了。

之后,容齐命萧煞送她回中山,自己则继续启程回北临。

至此北临之行算是顺利结束,至于容乐在北临之后的事,容齐自觉已做到了太后的要求,便不再多加理会,只命人继续将消息传来,好满足明漪看戏的念头。

另一边,西启皇宫中的符鸳,不仅得到了容齐返程的消息,还得知了北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未婚妻?”符鸳眼露怀疑,比之计划顺利进行,这超出她预料的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主人,此事陛下已在北临亲口所言,北临人尽皆知。”林申小心觑着她的神色。

“是何来历?”符鸳皱眉,明显不太高兴。

“据说是个乡野女子,粗通医术,陛下前往北临途中旧疾复发,曾得此女相救。”

“嗤~!当哀家是傻子吗?续命之药早已给了他,只要按时服药,哪会有什么旧疾复发?”符鸳压根不信这说辞,想了想吩咐道,“派人仔细查查这丫头,务必弄清楚她的身份来历。”

林申应声退下,转身便安排天仇门的人去调查明漪。

数日后,容齐抵达西启都城,在他休整好第一次上朝的时候,便宣布了立后旨意,除了随同他出使北临的大臣外,其余人皆不知道这个“明漪”是什么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朝堂之上,自然也有人提出反对,但容齐不是跟他们商议立后之事,而是直接下了明旨,是以,这反对之声就不敢很激烈了。

容齐虽年轻,却不是儿皇帝,他登基时已十七岁,先皇也没有指定辅政大臣,而有先皇留下的人在,亦不可能让太后垂帘听政,况且整个西启皆知,陛下自幼体弱多病,立后本就是早晚的事,比之让他们的女儿来做这个说不定没几年就守寡的皇后,不妨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占着位置呢。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位皇后,于朝局没什么影响,所以大多数臣子暗自琢磨几分,便放弃了与容齐争执,他们看得出陛下对这件事很坚决,若非必要何需与陛下对着干呢?

只是,仆一下朝,符鸳就派人来请容齐了,显然也是得到了他当朝立后的消息。

容齐朝服未换,整了整衣衫便朝她的宫殿走去,他知道这一去必然又是一场硬仗。

太后寝宫内,宫女、宫侍屏息侍立,林申亦站在旁边,符鸳难掩怒火坐在宝椅上,等着来人。

“儿臣拜见母后。”容齐进殿行礼,少年帝王的身形被宽大的朝服衬得很是单薄,但他周身的气势,却不似他的身形这般,反而极具压迫力,显露出了淡漠威严、疏离尊贵的一面。

“退下!”符鸳冷声道,殿内的宫女、宫侍便步履匆匆地悉数退到殿外,还关上了殿门。

“你的内力……怎么可能?”林申眯起眼睛,有些惊疑地盯着殿中站着的少年帝王。

容齐淡淡一瞥他,自他登基至今,是第一次见林申,就是知道一旦见了必会暴露,所以,每次拜见母后,他都是与林申错开的。

容齐看向高坐台阶之上的女子,明知故问道:“母后急召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哀家以为,齐儿心中当是有数的。”符鸳眸光犀利地看着他,周身气势尽数朝他压去。

“儿臣以为,母后该感到高兴才是,北临一行,儿臣旧疾复发幸而得人相救,后心悦于这救命恩人,恰好这恩人亦不嫌弃儿臣病体残躯,儿臣便为您定下了这儿媳。”容齐淡淡笑着开口,全然不受她的气势压迫,“如今亲子未曾身死于外,又即将为您迎娶一位儿媳,这双喜临门……母后为何会不悦?”

“放肆!”符鸳一拍宝椅,豁然起身居高临下逼视道,“娶妻何等大事,岂容你自作主张?况且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

容齐不解地抬眼:“母后忘了?您已允儿臣自主择妻。”

符鸳被他一噎,也想到了为促成和亲之事确实答应过他自主择妻。

容齐轻笑一声:“朕懂了,母后是嫌弃新后乃平民女子?”他的神色倏然变冷,露出嘲讽之色,“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受母后掌控之人,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额……写到这里卡住了,小天使们说说接下来该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