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了起来。
监狱服褴褛不堪,粗壮的手腕脚腕,都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灰白色的头发散乱披肩,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从头发缝里暴露出来的目光,凶悍如野兽,蠢蠢欲动。
他很高。
近乎一米九。
在监狱里蹲了二十年的男人,身材魁梧得像一座山。
满身戾气,爆发出野兽般的狂野。
“当年你和马皇后联手,才勉强压住我。”
男人咧嘴,露出一口森然惨白的牙齿,笑得很诡异:“你一个人,够我打吗?”
咔嚓。
大智哥随手掏出一把枪,顶住了男人的脑门。
“你动一下,我就打报告说你越狱,然后把你就地枪决。”
砰!
大智哥话音刚落。
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腹部。
砰!
身躯如铁塔的男人,轰隆一声砸在墙壁上。
“呵呵…”
遭受重创的男人嘴角溢出血水,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有半年,一百八十天,你尽兴。”
男人说罢,撩起几捋脸上的灰发,露出那犹如野兽般的瞳孔:“这二十年,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脚,让我承受的每一次折磨,我都会还给你,还给马皇后,还给你所有在乎的人。”
“算算时间,你儿子,也应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吧?”
男人咧开嘴,笑得狰狞可怖:“等我出去了,我会杀他全家。”
砰!
大智哥抄起枪托,砸在男子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如注,流淌满脸。
砰!
砰砰!
大智哥开始泻火。
脸上没了往常的纨绔与不羁,像个疯子,往死了殴打纵然倒在地上,也仿佛一座山的男子。
手打累了,换脚。
脚踹累了,用膝盖。
大约十分钟后,后背出汗的大智哥靠墙坐下,掏出兜里的华子,点上一根。
然后斜睨了眼满身鲜血,爬起来就地而坐的男人。
“你放心,你出狱那天,我会打死你。”大智哥吐出口浓烟,面无表情道。
“你不会打死我。”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抬手捡起地上的华子,点了一根,满脸诡笑。“我死在你管辖的监狱,会有成千上万人给我陪葬。”
“否则,你这位特设大将军不会亲率北莽十八骑镇压我二十年,不会有家不能回,有儿子,不能见。”男人只抽了一口,就用手指掐灭了香烟,满脸狰狞。
“二十年了。”大智哥淡淡道。“外面的世界,早变了。”
“再变,也是我的世界。”男人侧头看了眼大智哥,眼神疯狂。
大智哥皱眉,没搭理男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人的恐怖与强大。
他更加清楚,这座监狱只有自己在,才能压得住这个男人。
外面的人,才不敢乱来。
一旦自己离开,明天就会有人接他出狱。
“还打吗?”
男人毫无征兆地问道:“不打,我要休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主动戴上了镣铐与锁链。
然后拖着沉重无比的锁链,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床,轰隆一声,躺了下去。
大智哥又抽了一根烟,这才起身离开。
“把门带一下。”平躺在床上的男人淡淡说道。
大智哥没理他,甚至没关门,就走了。
“我记得,你儿子叫张若愚?”
男人突然睁开眼,瞳孔中,弥漫着死亡之气:“他周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他。”
大智哥目光冰冷,没出声。
却也停下了脚步。
“他小时候,很可爱,长的很像你。”男人似乎在缅怀着什么,嗓音低哑道。“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儿子吧?”
“这二十年来,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提你儿子的事,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没有给他改名字。”
男人忽然咧开嘴,笑得极为诡异,还有些兴奋:“你放心,等我见到你儿子,我会告诉他,你这一生,全都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正义。”
“他如果怪你,恨你,我会替你解释,我会告诉你儿子,你的良苦用心,你的身不由己。”
男人翻了个身,牵动浑身的锁链哗啦作响,闭上眼睛道:“告诉明天探监的人,最好下午来,我想多睡会。”
“你最好凌晨五点起床。”
大智哥淡淡道:“我会让探监的人黎明前赶过来。”
“起晚了没见着,你就得等明年了。”
“哦不对。”大智哥目光冰冷道。“你活不到明年。”
砰!
大智哥回身一脚,踹上了铁门,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