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张向北将两名年轻替身护在身后,塔楼内的替身们,陷入了混乱。
他们谁当初又不是张向北迷弟呢?
他们谁,又不曾以张向北为傲呢?
数年的蹉跎,他们背叛了初衷。
尤其是当张向北成为他们实现自我价值的阻碍时,他们的内心,出现了割裂。
哐当。
有替身,扔下了北莽刀。
他神色复杂,情绪激动而混乱。
他浑身颤抖道:“我不可以,对张向北拔刀。”
曾经,张向北在替身心中,是一道引导人生方向的光,是偶像,是一个符号。
他了解张向北。
也并不了解。
当张向北说出为什么他不需要替身的理由,并将两名稚嫩的年轻的替身护在身后,有数名替身万分惭愧。
华夏需要张向北。
但不需要他们这种只是为了享受鲜花与掌声,只是为了扬名立万的张向北。
张向北,也不需要这些。
“你们干嘛?”
张若愚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临阵倒戈的替身们:“捡起刀来。”
“张向北从不会临阵怯战。”
那几名替身闻言,却面色黯然退缩到一旁,仿佛待宰羔羊,毫无斗志。
“你们难道就不想和曾经的偶像切磋一下?”张若愚皱眉,眯眼说道。“你们必须知道,这可能是你们此生唯一的机会。”
“放心,我会点到即止。”张若愚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他越劝,那帮替身,越是无地自容。
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内心的欲望,他们刚才竟拔刀相向。
臭水沟里,还躺着他们为张向北求来的平安福呢!
除了一号替身。
他不像那帮年轻的替身。
他成为替身的时候,张向北,还只是北莽新军。
尽管已经初现王者之气,可那时的张向北,既没功成名就,也没享誉全球。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军方要为一个新兵,找自己当替身。
一号替身见证了张向北的成长与崛起。
甚至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在张向北的某次授勋仪式上,将军曾带替身过来,远远地观摩过。
一号替身,何尝不是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战士?
为什么他是张向北。
而自己,却连当张向北的影子,都没资格?
今天,他必须给自己这八年的付出,一个交代。
一号替身动手了。
他动作刚猛,拔刀而来。
北莽刀在空中绽放出阴冷的寒光。
张若愚微微抬刀,接下了替身这一刀。
“不错,刀锋沉稳,出手快准狠。”张若愚竟有些欣赏这个一号替身。“就算在北莽,你也能混出名堂。”
铿!
张若愚反手劈出一刀。
一号替身接得很稳。
虎口却渗出血水。
半条手臂,也剧烈发颤。
身形倒退两步,满目惊恐。
他无法想象,张向北随手一刀,便拥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而且他看起来,毫无杀心,正如他自己所言,点到即止。
接连几刀之后,一号替身已无力握刀,脸色煞白,浑身遍体大汗。
“为什么?”替身嘴唇发紫,眼神混乱不堪。“我每天用大量时间练习,我一定练的比你更刻苦,更专注。”
“可能是天赋吧。”
一号替身僵住了,如遭雷劈。
练刀,需要天赋。
成为张向北,或许也需要天赋。
很显然,他没有。
连当影子,当替身的天赋都没有。
张若愚走到大门前,抬手推开大门。
“当了这么多年替身,我也不想让你们白忙活。”
大门缓缓推开。
校场上的千军万马,瞬间暴露在了所有替身的眼中。
“出去当一回张向北,给北莽军训训话也行,发号一下施令,过过嘴瘾也可以。”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替身。“校场上的那个高台上,有你们渴望的鲜花与掌声。”
当一号替身在气吞山河的北莽军注视下,一步步走上高台,俯瞰北莽军时。
他手足无措。
台下,矗立着名震天下的北莽军。
而他,却如风中残柳,摇摇欲坠。
他站上了充满鲜花与掌声的舞台。
纵然是半年后张向北的复出仪式,规格也不过如此吧?
他望向台下那一张张北莽军刚毅而强大的脸庞。
那龙腾虎跃的气魄。
一号替身喉咙打结,四肢僵硬如石化。
连咽唾沫都费劲,都别提替张向北发号施令。
甚至,在一号替身眼里,台下那雄纠纠气昂昂的北莽军,随便下令喊出一个出列,都要比他更像张向北,更有资格,成为张向北。
“北莽军,万岁!”
啪。
一号替身敬礼,落下愧疚与悔恨的泪。
他从来不曾了解北莽军。
也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张向北。
张若愚推拉硬塞地将那帮默默无闻的替身,带上了高台。
啪啪啪!
台下万千北莽军,纷纷敬礼。
狂热地望向高台上,那位北莽传奇。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张向北半年后复出?”张若愚虽身穿一身便装,可站在这群替身旁边,威严尽显。“我如果告诉你们张向北五个月后就会复出,死而复生。”
“你们信谣,还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