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差点杀死过人,在初中的时候。
那群家伙是学校里有名的校园霸凌者,只是很不巧,他们挑中了她。
一个宁可死也不会怂的疯狗。
一开始确实是被打得很惨啊,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再来的时候,她就盯准了那个领头的死磕。
老话说的好啊,死一个不亏,走两个还赚。
打那之后,不说学校,连镇子上都传遍了她的八卦,现在只不过是时间久了,大多数人淡忘了那段往事而已。
“你,你以为你说这种话我就会怕你吗?”
少年连滚带爬又摸起了那把匕首,就好像抓住了主心骨一般再次嚣张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你不把——”
林时迩没再废话,扣住了他的手腕反扳,少年吃痛,匕首再一次落地,这次她没给他机会,直接一脚把它踢出了老远。
“真麻烦,”
林时迩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的晚饭要晚点了。”
她扣着这家伙,一路到了镇上的警察局。
警察先生虽然觉得惊讶,倒也没有质疑,看来这段时间类似的案子有不少啊。
“抢劫吗?”
“对,还是携带刀具抢劫,”林时迩补充:“那把刀被我踢到养殖场附近的田里了,如果您不信——”
“啊,不用,这小子是惯犯了,”警察摇摇头:“上次就跟他说过了,如果再被抓到,就得去蹲大牢,看样子完全没有反思。”
“那就行,”林时迩点头:“我还担心这家伙很快会被你们放掉,影响我之后的生活。”
“不会的,”接待她的警察放下本子:“这段时间这样的事件很多,按照上面的政策,他们会被统一安排到地下监狱进行劳动。”
“那就麻烦了。”
林时迩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她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身体素质都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但是她也没想到,竟然提高了这么多。
“喂,”少年似乎还不太死心,又嚷嚷着:“你确定要这样对我吗?我好歹也是你亲弟弟!”
那民警吃了一惊,看向林时迩。
“同母异父,”林时迩平淡地说:“我抚养权归我父亲,我还不到一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我连我生母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更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弟弟,上一辈的错误,总不能要我这一辈来承担吧?
更何况,这家伙怎么看都满16了,总不能像一个寄生虫一样,赖上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吧。
而且,抢劫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警官,这种社会的败类必须严惩。”
那位民警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一句,像是找回了灵魂:
“对,这种犯罪分子必须严惩。”
“好,那就麻烦您了,”
林时迩走的时候,特意擦着那家伙走了过去,她压低了声音恐吓道:
“你最好祈祷,不要再遇上我,否则下次见面很可能就是你的死期。”
她不喜欢留下隐患。
虽然现在还是法治社会,但还是那句话,她不喜欢留下隐患。
真是的,就为了这件破事,折腾了那么久,她可饿惨了。
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明显不是平常正常下班的点,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泽林却什么都没问。
转天下班,林时迩主动上了林英的家门。
不为别的,就是想去打探下,她那位不要脸的生母现在的情况。
她把她宝贝儿子送进了监狱,那女人只要没死,就不可能不来闹事。
她总不能等着别人都找上家门来闹事了,才知道具体情况,老话不是说了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生母吗?”
林英狐疑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了?”
“昨天,我被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打劫了。”
“打劫?我的天啊,”林英吓了一跳,慌忙上下查看:“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怎么会有事,我把他送到警察局了,”林时迩笑了笑:“您忘了,论打架,我还没怕过谁。”
“倒也是,”林英放下心来:“前两年倒是听过一点她的事情,她和你爸离婚以后,没两年,就又嫁了一个男人,生了个儿子,不过…我前两年听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因为癌症过世了啊。”
“癌症?”
林时迩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受,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也是,如果那女人还活着,何必让自己的孩子来要钱,她自己亲自上阵唱苦情戏不是更合适吗?
“那男人和孩子呢?”
“这就不知道了,”林英摇摇头:“不过你这段时间还是小心点,谁知道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哪的人渣败类盯上你。
话说你是开窍了?我可是听你表嫂说了,最近一直有个小伙子往你家去?”
林时迩急忙否认:“不是男朋友。”
林英调侃得笑了下:“我懂,迟早的事嘛。”
又来了,每次来都要被催一次婚,要不是真没办法,她是真不愿意来。
林时迩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溜了。
她走在大街上,看着空落落的道路,寒风吹过,沉下一片萧条的雪花。
那风吹过脸颊,又好似扎进了心里,说不上的刺麻胀痛。
以前虽然有这么个人也和没有一样,但真的没有了,好像又真的不一样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她瞅见一个影子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就留了个心眼。
结果提着刀凑近一看,是个踩着自行车的——年轻邮差?
“你好,是林时迩吧?”
“对,有事吗?”
林时迩在距离他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对,有你的包裹,”邮差把自行车后座的包裹给卸了下来:“从首都寄过来的,寄件人是林立华,你核对下信息看有没有错。”
“不会错的,”林时迩还是没动:“是我父亲,你这自行车不错啊,电动车汽车开多了,我都忘了还有自行车这东西了。”
“啊,其实刚开始骑的时候我也不太适应,”
邮差拍了拍自行车垫:
“这是我爸年轻时候踩的自行车,他以前也是个邮差,给你放门口了,我还有其他邮件要去送,下次再聊吧。”
正好苦于不知道怎么结束话题的林时迩松了口气:“好,下次再聊。”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下一次再听到邮差的消息时,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在人世。
“包裹?给我寄东西?”
林时迩拎着快递,单手开门进了屋,等把院门一楼房门都锁上以后,她才查看起快递上的信息。
寄件人确实是林立华没错,她是不是应该激动一下,感谢她这位大忙人老爹没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
“到底会寄什么啊?”
林时迩拨弄了半天,就是不敢拆开,这包裹还挺重,估摸着得有个十几二十几斤。
犹豫了半天,林时迩去翻了个口罩出来,又戴上洗碗用的塑胶手套,才敢用美工刀划开包裹的外包装。
快递裹了好几层的塑料垫,完全看不清楚里头是什么,只能继续拆,直到最后一层,隐约能看出一点油脂分明的酱红色。
“是腊肉吗?”
林时迩撕下最后一层包装,还真是,不只是腊肉,还有一捆子腊肠。
林时迩反复确认了几遍,不管她怎么看,这都像是普通的腊肉腊肠。
“良心发现吗?不太可能吧。”
她摸着下巴:“也许是指望着寄了这些东西给我,我就不会去打扰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生活?”
“算了。”
她自言自语了好一会,最终放弃了所有的想法,把这些腊肉收进了杂物间。
第一批成熟的农作物和牲畜在两个月后投入了市场,维持镇上居民的正常日常需求。
但大部分居民不知道的是,投入市场的粮食和肉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至于剩下那部分去了哪里。
林时迩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见来拉它们的自行车队走了一批又一批。
那时候她就隐约有一种感觉,觉得这种有秩序的安稳生活,可能持续不了太久,只是也没想到会那么快。
变故出现在一位老人身上。
他死了。
平常的,又有些意外的。
最开始没人在意这件事情,直到他全家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病症死去。
紧接着是有过接触的亲人,邻居,甚至是路过的陌生人。
一种传染疾病,席卷了这个小镇,并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速度在镇子上蔓延开来。
政府的反应速度和处理手段都不算慢,甚至还算快的,在出现邻居病死的病历后,他们就火速把那一条街都封了。
工作人员在街上来回宣讲防疫手册。
但因为通讯不便,小镇医疗资源又十分落后,政府除了隔离,没有其他更好的手段。
恐慌的蔓延,势不可挡。
有能力有胆量的人,在确定自己得病以后,会逃出小镇寻求救治。
但外头的情况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走出去,是生是死,也没人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