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迩脑洞大开:“莫非是来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结果碰上太阳风暴,现在回不去了?”
“可能。”
跟这个家伙聊天实在是太过无趣,她讲那么长,他就回那么几个词,算了算了,回去睡觉。
“很晚了,你住哪?你要是不方便走动,我扶你回去?”
男人:“我——”
“说到这个差点忘了问,”林时迩耐不住好奇心问:“你是从哪来的?怎么没去防空洞?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
男人的语气难得地出现了一点起伏: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也是哦。
她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林时迩心里的警铃大作。
又是她听不懂的外语,可听他们的语气,这帮家伙不像是出来拉个夜尿那么简单啊。
怕是来者不善啊。
林时迩左右为难了两秒,随即做出了决定,她扒下男人的手,扭头就准备跑。
虽然这样不道德,但是她一个普通女性,真的背不动一个大男人啊,再说非亲非故,她凭什么管他。
然而对方预判了她的预判,在她脱手之前,就拽住了她的胳膊,伴随着对方一声闷沉的吃疼声,她又被人拉回了怀里,不知道是什么香,只觉一股清冷的味道浸满了鼻尖。
“我不熟悉这边的路。”
男人的声音越发轻了,他没说出请求,但林时迩又不是傻子,她当然听出了那个意思。
林时迩低声问:“你还能走吗?”
“勉强。”
耳边的脚步声逼近,她很清楚没时间拖延了,罢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主要是她也不一定打得过这家伙,与其傻傻纠缠下去到最后两个人都被发现,还不如现在做回好事带上对方,反正不费什么事,他还得承她一次人情。
林时迩拽着男人就往自己熟悉的小路走去。
茂密的杂草给他们的前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过也带来了一点好处,至少那群家伙就嫌麻烦直接避开了小路,往另一条大路去了。
林时迩松了口气,危机解除,她的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
“你欠了我一次人情。”
男人嗯了一声:“我会还的。”
林时迩眨了眨眼,特别想嘴贱问一句以身相许吗?
不过她忍住了,就像是出于一种小动物的直觉。
“对了,”林时迩问起另一件事:“你家住哪?”
“恐怕暂时回不去了,”对方摇了摇头说:“那群家伙在附近徘徊。”
“这样啊。”
林时迩犹豫着,按道理这时候她应该顺理成章来一句邀请,问对方要不要去她家。
可是,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甚至连名字,家庭背景都不知道就随便带人回家。
万一他要是个杀人变态,她岂不是要完蛋?
然而男人也没有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他似乎从林时迩长久的沉默里听出了拒绝,特别体贴地说:
“你回去吧,今晚的事,谢了。”
他这样自觉,林时迩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家还有空房间,要不你先在我那凑合一晚?”
话刚出口,林时迩后悔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是不是疯了?
色令智昏啊。
“好啊。”
“哎?”
他答应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林时迩心里那叫一个悔,但话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林时迩!”
躺在自己的房间床上,林时迩看了眼紧锁的房间门,呜咽了一声:
“你早晚会被这个臭毛病害死的。”
颜控不可取,不可取啊!
不过或许也不全是颜控的心思在作怪。
人啊,归根结底是一种害怕孤独的动物。
第二天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林时迩,无比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把人带了回来。
天知道明明粥还是那个粥,腊肉也还是那个腊肉,干葱还是那个干葱,也没有个金光特效的东西,他怎么就能煮得那么好吃。
“对了,”林时迩问:“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每次都叫喂吧?”
“谢泽林。”
“林时迩。”
在交换名字的这一刻,林时迩还没有意识到,对面这个男人将会在自己未来的生活里占据一席之地。
“等等,”林时迩戳了戳碗里的小葱:“这葱打哪来的?”
“你橱柜的夹缝里,”谢泽林反问:“我还从里面翻出了一个腐烂的苹果,说不准还能有别的惊喜,你感兴趣的话,吃完饭可以去看看。”
林时迩:“……”
突然觉得这粥也没有那么好喝了。
吃过早饭,林时迩还意犹未尽,抹了嘴巴问:
“我们中午吃什么?”
谢泽林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有点久,久到林时迩几乎要感觉到心虚的时候,对方才不紧不慢说:
“腊味饭怎么样?”
“挺好。”
只要不是她煮的,什么都挺好好,不过她理智地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吃饱喝足,林时迩犯困的同时,大脑重新启动,她想起了被她暂时遗忘的潜在威胁:
“关于那些外国人,你有计划了吗?”
“我们有一个他们没有的优势。”
林时迩:“什么?”
“我们可以在高温环境正常活动,但他们不行,他们得靠那套设备。”
“所以?”
“他们的设备应该只够他们再继续坚持三天。”
“真的,我们再躲三天就行了?”
谢泽林嗯了声:“应该是,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唔。”
林时迩吃着东西,含糊应了声。
因为各怀心事,接下来俩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中午林时迩一个人炫了两盘意大利面,撑得差点走不动道,她单方面的希望这位临时房客可以多住几日。
毕竟这种大神级别的手艺能吃一顿她就赚一顿。
想她团建聚餐那么多次,虽不算吃过大江南北,但也算见过世面,可这滋味,惭愧得说,还真是没吃过。
午后的时光惬意,同时又有几分难得的困倦,林时迩打了个哈欠,刚想说上去睡觉,却见谢泽林从屋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铁丝,这一看,好奇心上来了,觉就睡不成了:
“你打算弄什么呀?”
“铁丝网。”
林时迩比划了下:“用来扎他们那身衣服的?”
“对。”
“能成功吗?”
林时迩半信半疑看着那摞铁丝。
“哪怕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也好,”谢泽林很自然地给她分出了一摞铁丝:“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帮忙给这些铁丝加固下,扭一圈刺。”
林时迩接过铁丝,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搭讪。
不等她从这种懊悔的情绪里脱离出来,谢泽林又开口说道:
“我觉得我们今晚可以轮流守夜。”
“守夜?”
“对。”
他没有详细解释这样做的原因,只是脸上的沉重隐隐透着几分不安的危险因素,这让林时迩更加怀疑他是不是有可以预知到什么的特殊手段。
谢泽林:“你守上半夜,下半夜两点以后换我。”
这人倒还算体贴,相比于晚睡,大多数人更加无法忍受早起。
但如果谢泽林能听见她的心声,恐怕只会是一声嗤笑。
因为他就是单纯地不相信她而已,和林时迩一样,他也没办法相信这位才认识不到一天,只知道姓名的临时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