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聪明猫猫)

谢薄声无法解释为何小桑葚大白天穿睡衣也要“戴”猫耳这件事,倘若他再说出“她是猫”这种话,谢文朗能做的,就不仅仅是祈祷一句“愿主宽恕你”这么简单了。

谢文朗和方珍玉都是虔诚的守旧保守派别,他们如今能够接纳谢薄声和小桑葚的婚前X行为已经是做了无比艰难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谢薄声理解父亲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斗争。

所以,谢薄声回答父亲:“谢谢。”

原谅他从此以后,在猫猫开窍之前,都要很不应该地、极大概率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更不应该地接受她的亲吻。

谢薄声尝试说服自己,假装这种亲吻是贴面礼。

事实上,似乎和贴面礼也差不了太多,都是来自猫猫的亲昵,她完全不懂男女之爱,只是单纯的雏鸟情节,倘若换上其他人,她大约也是如此,也会热忱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想要为对方生下75只小猫猫。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谢薄声的心中竟有些不愉悦的不爽。

重新关上门,谢薄声转身,叫:“出来吧,小桑葚,他走了。”

小桑葚发出小小的声音,她从厨房中跳出,眼巴巴望谢薄声,小步子挪着。

谢薄声:“……昨晚妈炖了乌鸡汤,在冰箱中冷冻着,你先吃着包子,我把那份也加热。”

属于猫猫的蓬松大尾巴也想摇啊摇,可惜现在被困在睡裤之中,完全摇不动,只勉强晃了几晃,连带着睡裤左摇右摆地晃了晃,像是她在睡裤中藏了一只和她一样可爱的小猫。

谢薄声去热乌鸡汤,空调一直开着,小桑葚主动去将手洗干净,认认真真地洗,洗完后再掏出尾巴,又洗了洗尾巴尖尖上的毛。怕水是猫的本能,尾巴尖尖触到凉水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缩了缩尾巴,忍着害怕,尝试将自己被打湿的蓬松尾巴吹干。

她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捞起来干净尾巴就要往睡裤里塞,幸好谢薄声及时看到,抬手,阻止她这种行为:“……别弄湿裤子。”

小桑葚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谢薄声将她的湿尾巴拎起来,用大大的毛巾裹起来,开始擦,力气不算大,怕搓痛她,幸好现在不是春夏猫猫掉毛季,毛发掉得也算不上太多,只零星一些,扑扑簌簌,像个可爱的夏天小蒲公英。

双手搭着洗手台,小桑葚仰脸,看到谢薄声专注的一张脸。他看起来很容易在这种事情上倾注心血,一根湿漉漉的猫咪尾巴也能擦到仿佛是什么宝贝,小桑葚对待最爱吃的冻干都没有他这样认真过,因而更觉着他神奇。

只是现在,谢薄声闻起来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忧虑,他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发愁,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一张清俊冷淡的脸也多了点让猫猫想要主动去抱抱贴贴的味道。

谢薄声顿了顿:“担心你的尾巴。”

“咦?”

谢薄声指指自己头顶,让她看自己头发上方的空气,示意:“瞧,人类没有猫耳朵,也没有猫尾巴。”

小桑葚狐疑:“那早晨我用尾巴勾住的——”

谢薄声打断天真无邪的暴击:“人类男性多一块肉,这个过段时间再和你讲,总之,不是尾巴。”

“喔。”

猫猫认真答应,眼看着谢薄声用吸水毛巾讲猫猫尾巴擦得干干净净。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对方认真照顾自己的模样,猫猫都想过去,舔舔他的胳膊和手,再轻轻地咬一口,用后肢蹬一蹬。

“……目前,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有尾巴,也不能让她们知道你有耳朵。”

谢薄声放下毛巾,拿过吹风机,家里的吹风机不是静音的,有些干燥的声响,他在自己手上试了一试,猫猫还是被吓到了,哆嗦一下,尾巴立刻抽回,打着卷儿藏在身前。眼看着湿尾巴将睡衣上的毛毛弄湿,她又犹豫了,最终,忍着怕,将自己的尾巴老老实实地重新递到谢薄声掌中。

谢薄声握住,颤抖的猫尾巴在他手掌心发颤,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根尾巴就能将她心中所想暴露无遗。抖到每一丝毛发都在颤颤巍巍地乱晃,谢薄声忍不住笑了一下,没出声,压着声音,用吹风筒仔仔细细地给她吹干。

冷不丁想起早晨,这根灵活的、毛绒绒的触感,好似有吸盘缠着猫毛般的柔线,如蜘蛛般向他敏感的背与腰部撒下细密大网,用力往上拽了一拽,拽得谢薄声从后腰部而起的一阵酥酥麻麻,不可抑制地顺着热血蔓延,谢薄声握着吹风筒,紧绷身体,将猫猫的尾巴吹干。

他转移注意力,尝试让自己去联想一些不会起反应的东西,比如第一天给猫猫喂奶时候的手足无措,比如教猫猫用猫砂。

很好,想到猫砂,谢薄声成功冷静了。

他终于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人类不喜欢异类,你的猫耳朵和尾巴必须要藏好。”

小桑葚说:“你好像对我说过……对不起,我全部忘掉了。”

她道歉,然后——

“那我就把猫耳和尾巴收起来好啦!”

这样回答着谢薄声,在他注视下,毛绒绒的猫耳朵和猫尾巴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后缩、再后缩,还不到一分钟,猫耳朵和猫尾巴咻地一下,从他掌心消失,钻入小桑葚的睡裤中。

谢薄声:“……你为什么不早说?”

原来这东西已经可以自由收纳、放出了吗?

“咦?”小桑葚歪着脑袋,不理解,“因为你没有告诉我呀。”

谢薄声:“……”

小桑葚上前一步,踮起脚,好奇看他:“谢薄声,你的脸为什么有点红呀?”

谢薄声后退一步:“吹风筒太热,我需要冷静一下。”

“是吗?”小桑葚嗯了一声,忽然,想到绝佳的点子,她喜滋滋地低头,双手在自己粉粉睡裤上一掏,两只手一前一后错开,隔着毛茸茸,从中间精准无误地握住一个东西,露出一点,神气地晃了晃。

那应该是她的部分猫猫尾巴尖尖。

谢薄声震撼。

小桑葚一副等待夸奖的神气模样:“瞧,我现在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尾巴啦。”

谢薄声:“……”

“可惜位置不对,也不够粗,也不够y——”

谢薄声:“全收回去!”

“喵!”

小桑葚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对方对自己搞的尾巴仿品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的尾巴更灵活耶,不像原版,完全弯不动,就像钢筋。而且猫猫的尾巴有着柔软蓬松的毛,对方只有人类那可怕的血管和青筋。

谢薄声用美味的乌鸡汤成功堵住小桑葚的嘴巴,阻止她进一步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语。她甚至振振有词,喵喵有理,企图从多个维度来说服谢薄声,力争女性人类长一根尾巴是很正常的事情……

谢薄声按着太阳穴,开始思考,是否有必要下单适合青少年的X教育知识读物。

他的猫猫可能需要接受更深层次、更完整的教育。

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就像现在,得到谢薄声允许的小桑葚,在吃饱喝足后,亲亲密密地贴到谢薄声面前,期期艾艾。

谢薄声:“你可以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小桑葚。”

“好的喵,”小桑葚趴在他胳膊上,舔了舔谢薄声的脸,“我发现你的裤裤前面有个很大的空间可以放’尾巴’耶,我不想穿三角的裤裤了,你把你的裤裤分享给我吧,我也想要有地方放我漂亮的大尾巴……”

谢薄声:“……”

瞧,他永远都拿小桑葚没有办法。

人仰猫猫喵喵的一天很快过去,冬日的白昼格外地短暂,在夜空即将低垂之时,谢文朗和方珍玉二人终于返家。方珍玉对早晨的事情浑然不知,看到活蹦乱跳的小桑葚,又惊又喜,连声关切地询问她身体情况。

小桑葚早就将谢薄声教给她的话背到滚瓜烂熟,认认真真地回答着方珍玉的关心,偶尔悄悄抬头看谢薄声,他还在和谢文朗聊天,面色如常地谈今天晚上吃什么。

“……在家过完生日再走吧?”聊天到一半,方珍玉看谢薄声,“玫瑰——薄声,你今年生日还要和同学聚一聚?”

“上次和他们说了,聚一次就行,生日就不用了,”谢薄声说,“我在家好好陪你们——还有小桑葚。”

这是一个令家长满意的回答,方珍玉笑了笑,聊:“那天你姑姑也过来,喔,对了,还有你表哥和他孩子……”

小桑葚不太懂,生日的意思,她知道,但是人类在生日这天还要和很多亲戚朋友一块儿吃饭吗?这是人类特殊的习俗吗?

聪明的小猫咪没有立刻问出,她决定等一会儿好好地问问谢薄声。

一家人其乐融融中,忽然听到外面门铃响,谢文朗离得近,先一步去开门,只看到一个白色卷发、戴黑色墨镜的男大学生站在门口,他问:“你找谁?”

白猫先生说:“您好,我来找您的孩子,还有被您孩子带走的、我的甜心。”

谢文朗愣住:“甜心?”

在他转身之前,谢薄声快步走来,他面不改色,微笑着向白猫先生伸出手:“好久不见,小表弟。”

谢薄声镇定转身,向谢文朗介绍:“爸,这是小桑葚的表弟——苏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