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劝道:“玉帝下了旨意,不许任何人去看望瑶姬神女。虽然我们阐教弟子不受天庭管辖,但是玉帝是道祖任命的天庭之主,师叔总要顾忌着道祖的脸面,不好明着和玉帝对着干啊。”
这话说得是有几分道理,但是,“若是按你这样说,玉帝看在师父的面上,也得给我行个方便了。”
闻言,白鹤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也觉得我说得没错吧,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玉鼎说完就往外走。
白鹤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便跟在玉鼎身后,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色有些纠结。
玉鼎没有理会白鹤的纠结,也没有直接出玉虚宫,反而是往元始所在的后殿去。
踏入后殿,玉鼎脸上扬起乖巧的笑容,看着十分活泼讨喜,这样的表情,在年纪尚幼的玉鼎脸上见得比较多,特别是她看中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做出乖巧懂事的样子,求得长辈心软,允了她的要求。
现在长大了,又成了玉虚宫的大师姐,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不再作这样的小孩子的姿态了。
元始见她如此,知道她必有所求,也不等玉鼎行礼,元始就摆摆手,“不必多礼了,说吧,作此姿态,所为何事?”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想要玉帝把瑶姬放出来,那就不必说了,这事关天规秩序,不可儿戏。”
“师父难道不知道弟子为人吗?弟子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玉鼎心中愤愤不平,师父也太小看她了。
元始道:“我知你与瑶姬私交甚好,怕你一时感情用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既然你知道此事的轻重,为师也十分欣慰。”
“我没想要玉帝把瑶姬姐姐放出来,那我去看看她,总可以吧?”玉鼎抬头看向玉鼎,脸上有几分期待。
元始缓缓点头,“虽然玉帝下旨不许旁人探望,但那也是怕有人想要把瑶姬放走,既然你并没有这个想法,去看望一番也无妨。”
“既然师父已经允了弟子,那弟子也不算是违抗玉帝旨意了?”
元始笑道:“我说怎么你今日这样伶俐乖巧,原来是想借势压人。”
“平日里我也是这样,只是今日更懂事一些罢了。师父是玉帝的长辈,玉帝自然要给师父面子的,这怎么能叫借势压人呢。”
玉鼎从元始那里出来时,白鹤还在原地等着,见到玉鼎要出玉虚宫,便问:“师叔,你这是要去哪?”
“我自然是要去看望瑶姬姐姐了,你明知故问。”
见白鹤欲言又止,玉鼎拍拍他的脑袋,“该你操心的事,你不操心,不该你管的事,你比谁都着急。放心吧,师父都同意我去了。”
闻言,白鹤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弟子这不是担心师叔你得罪了玉帝嘛。”
玉鼎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你也以为我要把瑶姬姐姐放出来?”
“难道不是?”
到底她在旁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啊,怎么个个都以为她会把瑶姬放出来,难道她这么不理智?
玉鼎没有理会白鹤,她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心念一动,不过瞬间,她就化作一道流光,很快就飞出了昆仑山,留下一脸纠结疑惑的白鹤。
瑶姬被关押在一座桃山之下,这桃山是玉帝的意志所化,以天规为牢,这桃山具体在哪里,出来得太仓促,玉鼎忘了问白鹤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已经得了元始的许可,便直接去找玉帝,说明她的来意。
玉鼎都把元始搬出来了,玉帝自然不会不同意玉帝去看望瑶姬,便派人带玉鼎去桃山。
其实距离上一次见到瑶姬,也没过去多久,可再次见到瑶姬时,玉鼎都有些不敢认,瑶姬变了许多,这种改变不是她的容貌外形,变的是她周身的气质。
从前的瑶姬,平时是温和可亲的,掌管欲界的她,又是正气凛然,不可冒犯的。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瑶姬,给她的印象都是既温柔又强大。
而现在,她眉间的愁绪凝聚,好像怎么都挥散不去,周身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她坐在那里发呆,那双总是温柔带着笑意望向她的眼眸,现在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玉鼎进来的动静都没能惊动她,直到玉鼎叫了一声“瑶姬姐姐”,她才微微抬头,看向玉鼎,眼里有了几分神采,嘴角牵起一丝笑容,“玉鼎妹妹,你来啦。”
见她这样,玉鼎心中动容,她仿佛也被瑶姬周身的悲伤给传染了,她的声音放轻了一些,“瑶姬姐姐,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好不好,只是我的心中好像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又好像塞了一团棉花,涨涨的。”
瑶姬抬手按在胸口的位置,眼中是玉鼎看不懂的沉重情绪。
“姐姐,你后悔吗?”玉鼎轻轻问了一句。
瑶姬摇摇头,她一字一句道:“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是恨我自己,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他们。”
劝说的话早就说完了,玉鼎能做的只有说些安慰的话,只是,到了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犹豫了许久,玉鼎还是问出口了,“若是,若是姐姐的孩子还活着,姐姐会希望他们如何?”
“若是他们还活着,我自然是希望他们平凡地过完一生。”说这话时,瑶姬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憧憬。
“可是经历了这样的剧变,如何才能放下心中的仇怨,甘愿平凡地度过余生呢?”
闻言,瑶姬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猛地抬头看向玉鼎,眼中满是恳求,“妹妹……”
玉鼎轻轻点头,笑道:“姐姐的心,我自然是明白的。”
得到了玉鼎的保证,瑶姬的眼神明亮了几分。
见瑶姬恢复了几分生气,玉鼎也稍微放下心来,刚进来时看到的瑶姬,可以说是万念俱灰了,看得玉鼎心中十分不好受。
天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令人觉得十分压抑。这天色,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倾盆大雨,果然,片刻之后,就有豆大的雨滴打在正在赶路的杨戬兄妹身上。
荒郊野外,树木都十分稀疏,连棵能避雨的树都没有,更别说能有避雨的房屋了,兄妹二人没一会儿就被大雨淋了个浑身湿透。
杨婵忽然眼前一亮,扯扯杨戬的胳膊,“哥,前面有个地方可以避雨!”
杨戬顺着杨婵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确实有一座茅草屋,正好,可以过去问主人家借个地方避避雨。
兄妹二人冒着大雨跑到茅草屋的屋檐下,杨戬问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他就想敲门,谁知道这门一碰就开了。
屋内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家具,只有角落凌乱地堆着一些干柴枯草,角落里还结着蜘蛛网,屋内一股灰尘的味道。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房子好像没有人住,我们在这里避避雨吧。”
两人用屋里的干柴生了一堆火,坐在火堆旁边烤火,浑身的冷意散去了一些。
杨戬将外面的衣裳脱下来,拿在火边烘干,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屋子,回想道:“我记得一开始我并没有看见周围有什么房屋,这屋子好像突然出现的一样,有些古怪。”
杨婵道:“也许是天色昏暗,哥你看错了吧,这房子一看就是荒废在这里很久了,怎么会是突然出现的呢。”
听妹妹十分肯定的语气,杨戬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怀疑,也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旁晚,都没有要停的样子,兄妹二人只能在茅草屋中将就一晚。
待兄妹二人醒来,雨已经停了,只有叶片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晨露还是雨水,被金色的阳光照射,显得晶莹剔透。
杨婵突然开口,“哥,我们还要去昆仑山吗?”
正在收拾东西的杨戬手上的动作一顿,“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怎么这么问?”
杨婵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娘了,她说她希望我们能当一个平凡的人,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
杨戬丢下手上的东西,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带了几分愤怒,“无忧无虑?一个平凡的人怎么会无忧无虑?我们从前过的不就是平凡人的日子吗,因为太过平凡,连灾难降临的时候,都毫无抵抗之力!”
见杨婵有些被他吓到的样子,杨戬不再多说,他又继续收拾东西,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这个地方有古怪,昨日一开始我明明没看到这房子,你说了之后我才看到,昨晚我们又都梦到了娘。这肯定是有人想要阻止我们去昆仑山,我偏偏要去!”
“哥,你也梦到娘了?这会不会是娘不想我们去报仇,所以才托梦给我们啊?”
杨戬犹豫了一下,接着他摇摇头,“不会,如果是娘,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们,而是托梦?说明那根本不是娘。”
杨戬将二人的行礼都收拾好,“走吧,我一定要学好本领,把娘救出来!”杨戬的眼中满是坚定。
待二人的身影远到看不见后,原本孤零零地立在荒郊野岭中的茅草屋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