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甄正吃的高兴,忽而察觉到一道迫人的视线,抬头见便和靳文彦四目相对。
坦白讲,郁甄虽然和靳文彦一起吃过烤肉,却不知道他厨艺原来这么好。
傅家太子爷从小就有一大群佣人伺候,大学还要辅修双学位,进入公司后又夜以继日,都这么忙了,竟然还有时间去学习煲汤?并且这汤煲的非常有水平,鸡汤的鲜味和药味完美结合,就是去店里也很难吃到这么可口的。
称赞一句YYDS不为过吧?
所以,为什么用这种“你的口味越来越刁钻了”的无奈眼神盯着她,就好像她在闹什么小脾气。难不成她的称赞有拍马屁的嫌疑?还是说因为她没有付出劳动,只会在边上拍马屁,还吃的这么开心,让掌厨的人心里不高兴了?
郁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果然,做人不能太嗨。
于是郁甄立刻垂下眼帘,面色悲伤中带着丧气,沉默中充满谴责,还悲愤地咬了口老母鸡腿,默默吃饭不说话了。
靳文彦收回视线,他又尝了一口,没察觉出这汤有什么不对,可她一副为难却不得不下咽的表情,显然是在强行捧场,倒真是难为她了。
其他人都吃完了,还剩下一两碗汤。
郁妈妈觉得女婿难得下厨,汤要是倒了可就太浪费了,于是她舀了舀剩下的母鸡,“文彦,你烧的汤自己多喝点,甄甄,也给你一碗。”
郁甄平日食量不大,不过录制节目这几天确实吃了不少苦,再加上靳文彦做的汤是港式做法,难得吃一次,她食指大动,确实还想再来点。
她举着碗刚凑近汤勺,就被靳文彦拦下了。
靳文彦侧目看她一眼,温声道:“不要勉强,我来吧!”
郁妈妈知道她是小鸟胃,便笑了笑,把所有鸡汤都盛到了靳文彦碗里。
郁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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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竟然有两拨客人接连上门。
首先是郁家公司的曹总,这位曹总托了靳文彦的福连升两级,从一个中层领导晋升为公司高层顶梁柱。
曹总是从基层做上来的实干派,为人踏实,却也过于保守,经常因为一个关键决策茶饭不思,举步不前。
好在曹总不是自大的性子,他意识到这是自己认知不足的缘故,说到底他之所以连升两级,不是因为他能力强,而是因为靳文彦的帮衬。
所以,这几年曹总每每遇到什么难题,都会来郁家找靳文彦协商解决。
以前的郁甄觉得这是曹总故意在给靳文彦面子,可现在的郁甄心里明白,这是因为靳文彦这人真的能处!有什么话他都直说!
试想一下,正在上一年级的你,有一个状元外挂在边上指点,你要是曹总也会紧紧抱住靳文彦这个金大腿。
郁甄不得不佩服曹总眼光好,能在靳文彦落魄时抓住机会,还时常出手相助,等靳文彦恢复身份,能不投桃报李吗?事实也是如此,故事的最后,郁家破产,曹总被傅明津安排在傅家内地集团里,成为傅明津在内地业务上的左膀右臂。
曹总足够谦虚,低声跟靳文彦说了情况。
靳文彦闻言做思考状,等十几分钟后,曹总把整个项目的情况解释清楚,他已经能从漫长的谈话中拎出关键信息,并很快告诉曹总该怎么做。
曹总之前像是被困在一团迷雾中,总觉得眼下格局不明朗,他们这些商人虽然也有些小道消息,但是国家政策如何,未来前景何在,都影响到下一步决策。
靳文彦四两拨千斤地说完,曹总的困惑已经消去一大半,靳文彦还告诉他这个决策虽然不被看好,但对公司发展绝对是有利的。
曹总被他这么一说,心彻底放到肚子里了。
虽然他是公司老总,靳文彦连普通职员都不是,可从七年前俩人结识开始,靳文彦就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叹。
曹总年少时,妈妈找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命,说他这一生会遇到三个贵人。
曹总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没有依据的话,如果算命先生有这本事,怎么不算算彩票号码是多少,房价什么时候上涨,哪支股票能一飞冲天?何必屈才去给人算命赚钱?
不过等曹总年近四十,回望自己的人生,才发现冥冥中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在主宰着他的命运。
考上大学那年他因为家里穷,没钱读书,只好趁着暑假去公司打工。他工作踏实,不耍滑头,被公司老总看重,老板一路资助他读完硕士,还把女儿嫁给了他。
大学时他吃了一个月的馒头,资助家境贫困的师哥参加专业比赛,后来师哥进入公司后将他也拉进了公司,又一路帮着他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年纪渐长后,曹总越来越相信命,他已经遇到了两位贵人,就剩下第三位贵人了。
而他总觉得靳文彦就是他的第三个贵人。
当然,曹总万万想不到靳文彦是港城千亿富豪,他只是觉得靳文彦有能力,将来难保不会创业成功,所以他一直与靳文彦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尽可能帮助靳文彦。
等郁甄听完郁爸爸炫耀自己的小菜园时,就看到俩人相携从屋里出来。
曹总非常客气地握手,“文彦,你帮了我很多,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靳文彦与他很熟了,微微颔首,“我近日工作较忙,等有空再约。”
“融资的事还没谈妥?”
靳文彦抬眸看了他一眼,纵然对方是他的朋友,可事关公司机密,他不方便多透露。
曹总明白他的顾虑,很快就转移话题,俩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曹总便慌慌张张地开车回公司处理工作去了。
郁甄感觉到他的脚步比来的时候轻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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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工作时候的靳文彦有非同一般的魅力,以他的能力,窝在星辰这样的小公司确实是屈才了。
郁甄刚感叹了两句,郁妈妈的朋友廖阿姨又来串门了。
郁甄对廖阿姨不太有印象,好在有郁妈妈在一旁帮忙科普。
廖阿姨和郁妈妈曾经是一个舞蹈团里的,不过廖阿姨天赋不佳,常被郁妈妈压一头,每次有什么领舞的活儿,只要有郁妈妈在就没有廖阿姨什么事了,她因此对郁妈妈很有意见。
不过人就是这样,廖阿姨越是不希望郁妈妈过得好,就越喜欢关注郁妈妈的私生活。
郁甄小的时候,廖阿姨没少来串门。
郁甄五岁那年,她对郁甄说:“你是个女儿,做人不能太自私,没有弟弟谁来继承家业?谁给你撑腰呢?”
小郁甄气得龇牙咧嘴,还踢了她一脚。
结果,廖阿姨转头就当着别人的面说:“美茹啊,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对长辈什么态度!一定要趁年纪小好好教,可不能养成这种坏脾气,否则将来嫁到别人家,人家婆婆忍不了她的。”
郁妈妈护短,她和廖婷美也不是多好的关系,只是碍于同学情面,不好撕破脸罢了,廖婷美有什么资格对她女儿说三道四?
郁妈妈不高兴地回:“从古到今,女人的地位一直不如男人高,好不容易国家有独生子女的政策,我就是要只生一个,就是要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她,让她做最幸福的一代!”
廖阿姨闻言满脸尴尬。
她男人家重男轻女,当初怀孕查B超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婆婆听说后就没那么高兴了,虽然最后生出来是个儿子,又紧接着追生了一个女儿,可她在婆家一直没什么家庭地位。
可罗美茹的命不是一般的好,嫁的老公是个耙耳朵的,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没用的很。郁老爷子明明一把年纪了,按理说也该重男轻女才对,可就是对这唯一的孙女视若珍宝。
郁家这么有钱,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行?她为郁家操碎了心,整天希望郁妈妈多生一个儿子。
她一直说了二十年,直到郁甄上大学时,她带儿子来郁家玩,儿子对郁甄一见钟情,发疯似的说要追求郁甄。廖阿姨这才忽然改了口,说一个女儿也挺好的,以后把家业都给女儿女婿,何愁女婿不孝顺?
那之后,廖阿姨疯狂给郁妈妈做思想工作,说要亲上加亲,还说他儿子这好那好。
拜托!他儿子那长相,违心夸一句帅哥,都要看看外面有没有打雷。
郁甄这种颜狗怎么可能喜欢他!
廖阿姨的儿子还特别自信,觉得郁甄这样骄纵的大小姐一般男人肯定受不了她。得知郁甄和靳文彦结婚,他喝醉酒跑到郁甄面前,说靳文彦是想吃绝户,还说这种好事怎么能便宜别人!
想当然,他就被纸片人郁甄打了一巴掌。
廖阿姨进门后,看到靳文彦不由一怔。
她上次看到靳文彦还是几年前,那时候的靳文彦清隽挺拔,穿着西装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几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落下痕迹,却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了沉稳和内敛。
他看人时愈发不动声色,视线轻飘飘在人身上一扫,虽然依旧儒雅温和,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廖阿姨不自然地扯着唇角,“呦!郁甄和文彦也在啊。”
郁妈妈不喜欢廖婷美,每次通话时她都说家里没人,可廖婷美就像听不见一样,次次往家里挤。
郁妈妈笑得勉强,“我女儿录制节目刚回来,就带粥粥回来吃饭。”
廖阿姨心里酸的厉害,听说当明星能赚不少钱了,当初郁甄要是嫁给她儿子,这些钱不都是他们家的了吗?哪能便宜靳文彦这小子!
“要我说女人还是不要整天抛头露面的好,娱乐圈那种地方水都浑啊,美茹你还是要管管。”
郁妈妈有些尴尬,恨不得求廖婷美闭麦!
自打郁甄招了上门女婿后,廖婷美自觉高人一头,经常跑来郁家炫耀自己的女婿。
郁妈妈不堪其扰,经常在她来时关上门假装家里没人。
可十次总有几次没关好门被她撞见,就像今天这样,来不及关门就被廖婷美强行挤进来了。
郁甄雷达动了动。
男频赘婿文的典型套路,是女方亲人上赶着看不起男主,而男主扮猪吃老虎,等时机成熟亮出身份,打脸反击。
但在《豪门赘婿》这本文里,郁甄的家人都相当不错,对靳文彦这个女婿甚至比女儿都上心。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作者在郁甄身边设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反派配角。
就好像这个廖阿姨,郁甄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上赶着送人头的反派了。
郁甄有点心累,这场战役其实没有打的必要,可既然避免不了,就速战速决吧!
她撩撩头发,特地搞出个夹子音,“廖阿姨你说的真对,女人就是不该抛头露面,就应该天天在家带孩子,给老公洗衣做饭,当牛做马。所以您赶紧回家,再跪在地上给叔叔脱鞋穿鞋,当一个称职的贤妻良母。”
廖阿姨没想到郁甄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她略显尴尬地抿了抿唇,又笑道:“郁甄啊,阿姨是好心,你看现在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
反内卷的最好方式就是卷回去不是吗?
郁甄抿了抿唇,很快接过话茬,“可不是吗?国家放开二胎政策不就是希望你们多生点吗?廖阿姨你也才五十出头吧?这才多大点岁数啊,就开始想着偷懒了,才生两个就不想生了,国家真是白养你们这些人了,真是太不懂事了!”
廖阿姨:“……”
廖阿姨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气的不轻,不过郁爸爸笑眯眯喝着茶,郁妈妈满脸崇拜,粥粥更是小狗腿上身,就连一向儒雅有礼的靳文彦也神色如常,显然司空见惯了。
廖阿姨第一次上门没占到便宜,笑容多了几分勉强,只能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女婿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他去年进了傅氏,就是港城的顶级豪门傅家的公司,在里面当了个高层领导。”
郁甄挑眉,打不过就扯别的,廖阿姨没什么武德呀!
“对了,文彦现在在哪高就啊?要是销售什么产品的话,廖阿姨也能买一点帮帮忙。”
来了!虽迟但到!
郁甄歪着头,破天荒没有怼她,反而非常怜爱地看着廖阿姨,“刚在殡仪馆找了工作,廖阿姨你需要的话,我们一定尽心尽力。”
廖阿姨:“……”
廖阿姨觉得这几天一定是风水不好,否则她怎么会碰到郁甄这个小蹄子?
左瞄右瞄,见郁家三位长辈都没有斥责郁甄的意思,恰好她儿媳妇发来短信说在门口等她。
廖阿姨摸起包站了起来,讪讪道:“那什么美茹你先忙,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这就先回去了。”
郁甄非常不舍,“廖阿姨您一定要常来啊!”
廖阿姨离去的步子愈发快了。
郁甄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外,远远看到廖阿姨上了一辆白色小轿车,开车的是一位年轻女性,烫着洋气的羊毛卷,打扮摩登。
“那是谁?”郁甄不免多看一眼。
郁妈妈瞥了一眼,不在意道:“哦,是你廖阿姨的儿媳妇吧?听说去年刚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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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这两拨人,郁爸爸彻底轻松了,拉着粥粥去菜园子里喂兔子、捉蜗牛。
粥粥幼儿园每年都会布置一个种植或者养育小生命的任务,前年郁爸爸和粥粥一起种了草莓,去年靳文彦带粥粥养了蚕,观察了蚕的生长周期。今年靳文彦打算带粥粥孵蛋养鸭子,普通的鸭子不行,就养郁爸爸推荐的柯尔鸭。
不过粥粥还不会照顾小动物,恰好郁爸爸给粥粥养了只小兔子,正巧可以趁机给粥粥熟悉一下。
郁甄拎着小菜篮子,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清隽挺拔的身影。
夕阳昏黄暧昧,将他原本冷峻的侧脸勾勒出模糊的线条,显得比平日柔和些许。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靳文彦抬起眼帘,四目相对后,视线下移,落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
她乌发白肤,浅笑盈盈时,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有一瞬间,靳文彦产生一种她要向自己奔跑而来的错觉。
郁甄确实来到了他面前。
她前段时间卖二手物品回笼了一些资金。而录制综艺虽然也有上千万,可去掉将近一般的税收,再抛去乱七八糟的开支,到自己手中还有几百万的样子。除此外,奢侈品商家支付她的带货费用也有两三百万的样子。
虽然最近很多商家都在联系她参加活动,不过她都没有立刻应下,短期内或许不会有太多钱进账。
也就是说,等综艺那边的钱到账,她手里会有个大几百万。
未来她要做自己的品牌,少不了要花钱的,说不定这点钱根本不够投资的。
要是钱能生钱就好了。
钱自己当然不会生钱,但是靳文彦能生啊!他可是会下钱的金鸡!
自打靳文彦告诉她做梦买股票赚了几百亿后,郁甄的小雷达就动了。
她不能让这只金鸡飞出自己的鸡圈,所以,郁甄故作不经意地笑道:“靳先生整天只想着帮外人,就不能挪出点时间,帮帮你可怜的结发妻子吗?”
靳文彦不知道她又要搞哪出。
可怜的结发妻子?会下蛋的那种吗?
郁甄在他探究的注视下,长叹一声,演上了。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郁家破产了,苏幼薇和她的水果捞姐妹还在梦里嘲笑我穷!说我这辈子都进不了爱马仕的门!把我给气的呀!正巧我参加综艺赚了点钱,就想找个生钱的门道,偏偏我对投资的事不太懂……前几天听你说梦里买股票赚了几百亿,我想你肯定是玩股票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靳文彦当然不会相信做梦这种借口,他知道郁甄最近缺钱,倘若今日他比郁甄富有,他并不会在钱上对郁甄多有吝啬,可情况反过来,从他的立场而言,并不希望跟郁甄在钱上有太多牵扯。
再者,他从前买股票没有赔过,却不代表以后不会。
股市有风险,每个人都要学会敬畏市场。
有一瞬间靳文彦想直接拒绝,可她眼睛亮亮,满脸希冀的模样,让他莫名说不出拒绝的话。
靳文彦温声道:“股市有风险的。”
郁甄摊手,眉眼弯弯,“没关系,我家天台比较矮,跳下来估计死不透。”
靳文彦失笑,却依旧没有答应她的请求,每个进股市的人起初都是天真的,但股市很快就会教你做人。
郁甄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无视了,回家躺到床上就要节食。
“行吧!饿死你的结发妻子吧!”
靳文彦捏了捏眉心,很是无奈,“郁甄……”
虽然他们夫妻感情不算好,可这段时间下来,郁甄也摸透了靳文彦的为人。他虽然偶尔有点狗,但其实很少拒绝她的请求,而郁甄从小到大别的不会,撒娇耍赖这种事却格外擅长。
而赚钱这种事,如果换成别人她可能不放心,可对方是靳文彦。
他赚几百亿,她跟着喝点汤总行了吧?
可狗男主连这点忙也不想帮。
她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也快,靳文彦以为过一阵子就好了,没想到她连晚饭都没吃,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了九点多她依旧没有吃饭的意思,饶是靳文彦这样从容的人也不免有些担心。
粥粥因为刷碗兑换了一个小时平板卡,也不知在平板上看到了什么,哒哒哒跑去郁甄屋里,又哒哒哒跑了回来。
“爸爸!”粥粥激动地举着平板,小脸蛋红扑扑的,“我想买这个变形玩偶!”
靳文彦瞥了一眼,一个玩偶要将近两百块,着实贵了点!
现在的玩具厂家恨不得把家长口袋里的钱都掏空。
靳文彦拒绝儿子从不心软,“等你生日爸爸再送给你!”
粥粥眨眨眼,软软地问:“那我还有多久过生日?”
“不多,也就三百多天。”
粥粥挠挠头,觉得爸爸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房门是敞开的,对着一扇圆弧形的法式窗户,靳文彦随口问了句,“刚刚去妈妈房间里了?”
“对呀!”粥粥一指禅滑着平板,头也不抬,“我叫妈妈给我买玩具。”
“嗯?”
“妈妈说她是个羞涩的人,叫我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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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甄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晚上,靳文彦也不免有些担心。
他一直认为郁甄对赚钱这种事不甚上心,怎么可能因为他拒绝替她炒股就伤心欲绝呢?
等到晚上十点,郁甄还没出来时,靳文彦便坐不住了。
他推门而入,远远看到被子鼓成一团,她卷在被子里面,蜷缩的像一个小虾米。
她不至于这样吧?
靳文彦按了按眉骨,眸中暗流涌动,最终无奈地坐到被子旁叹息道:“郁甄,我们谈谈。”
郁甄正裹在被子里用蓝牙耳机看电视剧,见他进来连忙把平板塞到枕头下。
嘴里嚼了一半的薯片不敢再咬一口。
靳文彦起身,温声道:“我在客厅等你,我们谈谈。”
听到他脚步离去的声音,郁甄赶紧把没吃完的薯片收起来,口干的厉害,便下楼给自己倒了点水。
谁知猛一喝,嘴里竟然有种难言的苦味。
郁甄脑洞大开,莫名想起昨天喻云溪给她发的社会新闻——
一个丈夫在妻子茶杯里投毒,妻子喝水时察觉到一股苦味,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喝完水后很快倒地身亡,丈夫还故意不叫救护车,在一旁冷眼看着,等妻子死透了再报警。
苦味?就是这种苦味?
郁甄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才只是吃了点薯片,别的什么都没吃,排除掉嘴里发苦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可这水都是过滤过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苦?
她蹙眉瞥了眼站在岛台前的靳文彦,手握着杯子踮脚送到他嘴里,还特别云淡风轻地说:“你先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