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戾缓缓看向被遗留的人类幼崽,思考要不要送去警察局,他可没耐心给人类养幼崽。
不过毕竟是齐慧的孩子,齐慧三番两次给他搭桥引线,哪怕他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手这个拖油瓶。
小家伙不知道自己被定义为拖油瓶,他望着爸爸妈妈离开的背影,内心充满害怕不安,正要迈着小短腿跟上去,帽子被身后的人按住了。
“想跑到哪儿去?”
江戾的声音冷冰冰的,又因为计划被打乱,语气里蕴着浓浓的不耐烦,这令小家伙害怕极了,使出吃奶的劲往前冲刺。
可安安毕竟是个小孩儿,力气远远不如成年人,一大一小焦灼在原地。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段知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江戾差点就想点头了,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段知寒帮他带孩子,他这两天就得回家住了。
想到这儿他忍痛拒绝了。
段知寒倒也没说什么,抱起梗着脖子的幼崽,帮着他安置上了车。
小机器人看得动摇了,在他手里殊死挣扎的幼崽,到段知寒手上居然老实了,自己乖乖地坐上儿童座椅。
他晃晃脑袋坚定想法,不就是带个小豆丁,即便加上前提条件,不过是个跑得快点儿的小豆丁。
他不信自己带不了。
再说了他也不是一个人,公司里有叶成和小苏,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江戾整个人踏实了,想想怎么玩比较关键。
—
车从码头开到万铭国际,江戾拽着小家伙的衣领下了车,不是他不愿意轻点儿。
而是安安扒着门不放。
只有拽衣领的时候,人类幼崽才肯跟上来,似乎很珍惜这件衣服。
好不容易拉进了大门,他边按住小家伙的帽子,边拨通叶成的号码。
“你快到公司大厅。”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如同在缓解惊愕的情绪:“你到公司干什么?不会要找老板吵架吧。”
“我是那种人吗?”
叶成在心里疯狂点头,这位小祖宗是真刺头,刚来公司没多久,就敢和万铭吵架。
这两人积怨久矣,哪怕有段知寒从中调节,关系只能说比仇敌好了点儿,至少不会动不动开骂了。
叶成组织语言:“小戾当然不是那种人,我今天去临淮签合同,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有什么事儿你在电话里说吧——”
这个吧字还没说话,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握着手机祈祷,希望他们老板不在公司。
小机器人没想到劳模叶成不在公司,接着他拨通小苏的电话,小苏去医院拔智齿了。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他低头盯向安安,他发誓没有干什么,这只幼崽便嚎啕大哭。
他静静看着幼崽演戏,果不其然五六个艺人进来了,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隔得老远就闻见香水味儿。
江戾认得这些艺人,他们是同期进公司的,由于吃不了苦,再加上家里也不缺钱,这么多年还是练习生。
安安见了人哭得愈发猛烈,开始是为了博得注意,好让爸爸来接自己,哭着哭着倒有些真心实意了。
他经常被人夸可爱,很懂得如何利用优势,哭的时候不像其他小朋友,眼泪鼻涕糊衣服上。
他眼里紧紧包着泪水,眼泪缓缓滑落到脸颊,谁瞧了都会说句小可怜,这些人会救自己出去吧。
安安哭得更为悲怆,眼看鼻涕泡要冒出来,他赶紧吸了吸鼻子。
练习生们不禁停下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怜爱,正当他以为要得救了,练习生们瞥见边上的江戾。
中间的夏美云愤然指责:“现在的小孩儿太不知好歹了,有江哥照顾是你的福气。”
其他人纷纷帮腔:“多少人羡慕不来呢,不信问问你哥哥姐姐,别给脸不要脸了。”
练习生们闲着没事儿干,隔三差五就和人撕逼,阴阳怪气的话张口就来。
“别在小孩儿面前乱讲话。”
江戾打断他们的议论,小哭包虽然听不懂给脸不要脸,但猜到不是什么好词。
好不容易碰上人群,没想到和坏人是一伙的,小哭包委屈坏了。
他顾不上可爱了,杀猪般的嚎啕大哭,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
练习生们要知道安安的想法,肯定觉得贼冤枉,他们什么时候同流合污了?
这位顶流的脾气出了名的坏,谁敢在江戾头上拔毛啊,只能昧着良心说话了,最多是被迫同流合污。
小哭包哭得太凄厉,以至于整栋楼都在回荡,这个时候电梯叮咚响了。
夏美云眼皮直跳,那部电梯是老板专用电梯,众所周知老板和江戾关系差。
他在公司的资历最久,清楚这两人开始还好好的,忽然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有人猜测是经济纠纷,夏美云却知道不是这个原因,江戾刚火没多久,老板就换大合同了。
电梯门缓慢开启,门里是个穿卡通睡衣的青年,在公司穿睡衣也就罢了,上衣的纽扣还扣错了两粒。
因为长了张冷峻的脸,即便穿着卡通睡衣,依然没人敢说幼稚。
“老板好!”
练习生们连忙打招呼,万铭脸上满是起床气:“什么时候公司允许带小孩儿了,你当这是托儿所呢?”
练习生们听得面面相觑,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江戾嗯了声。
万铭气得手哆嗦:“妈的你还有理了,我工作到凌晨三点半,本来在楼上补觉,结果被你的小崽子吵醒了。”
夏美云佩服地看向老板,凌晨三点半竟然还在工作,他昨天七点半就睡了。
谁知少年轻飘飘反问:“打游戏去了吧?”
万铭立马转移话题:“反正他不能留在公司,把他给我扔出去,不然明年你自己滚蛋。”
夏美云咳嗽了声,老板的语气是很威严的,但江戾解约照样是顶流,公司却要损失五成利润。
吃亏的好像是老板自己噢。
小哭包不明白这些,他只明白江戾的老板生气了,江戾会不会把他扔到大马路上?
妈妈说外面有许多人贩子,所以不能一个人出去,如果他被扔在大马路上,他会被人贩子拐跑吧,那就再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安安的小脸煞白,害怕得攥紧拳头。
他无比惶恐之际,江戾没有理会老板的话,拉着他的衣袖进了电梯。
小哭包的眼睛露出震惊,江戾为了自己反抗老板吗,他仰头看向冷冰冰的少年。
江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还挺好看的。
小机器人不觉得有什么,他和万铭闹得最僵的时候,见面就是经典问候家人。
现在虽然文明许多了,但能让万铭不开心的事,干嘛不去做呢?
如果将内心拟人化,小机器人的内心就是只桀桀坏笑的小恶魔。
练习生们望着关上的电梯,无不例外发出羡慕的声音。
艺人说到底也是员工,在老板面前总要客客气气,只有江戾能这么不给老板面子。
他们看电梯看得入神,万铭无情打断:“去给我练舞。”
语气分明在说,我收拾不了江戾,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们吗?
练习生们一片哀嚎,尤其是夏美云,他小两月没练舞了,这腰怕是得折。
大厅弥漫着沉痛的气息,江戾倒是挺开心的。
他走到叶成的办公室,躺到椅子上玩手机。
纵然在家里也能玩,可在公司不用吃垃圾食物,不用早睡早起,没有人管着自己。
再加上小哭包终于不哭了,乖乖地坐凳子上写作业,简直不要太舒服。
小机器人乐滋滋打开游戏,久违地玩得尽兴,只是玩着玩着停下了。
段知寒在干什么?
他准备发条消息问问,不过段知寒不怎么上网,两人的消息还停在离婚前,他想了想还是关了手机。
手机屏幕刚刚熄灭,呼吸灯开始闪烁,段知寒发来消息。
【段知寒】有没有想我
【江戾】你问这个干嘛
江戾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咪,急匆匆转移话题,但又没底气说没有,直到对方再次发来消息。
【段知寒】因为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