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哑巴哥哥

末世来临前26天。

“我们之前认识吗?”夏雪平静下来,问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郑钧点了点头。

“是什么时候?”

“我十三四岁左右吧,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上小学。”

“小学?”夏雪下意识地反问。

“嗯,你那时候喜欢扎双马尾,脸上经常贴各种小粘贴。”郑钧的语气有些怀念,也有些揶揄。

郑钧的话一下子打开了夏雪记忆的闸门。

“你是那个哑巴哥哥?”夏雪脱口而出,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对,哑巴哥哥。”

夏雪的父母在她念中学的时候因意外去世了,夏雪被迫转学到了寄宿学校。

或许是应激反应,夏雪对于父母去世之前的事儿记忆都很模糊,朋友也因为转学而全都走散了。但这个哑巴哥哥却在她的心里仍有一丝印象。

只不过这印象和现在的反差实在是很大。

在夏雪印象中,哑巴哥哥一直不说话,脸色苍白,身体也很虚弱。和现在这个身材高大、体型健美的人完全不同。

“你变化好大,我都没认出来。”夏雪如实说。

“嗯,你变化倒是不大,就是没有小时候凶了。”郑钧换了个坐姿,靠在椅背上,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夏雪听这话有点脸红,虽然她对小时候的印象不深,但也记得自己那时候是个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娇气小姑娘,平时使唤起小伙伴一点儿都不客气,算是个孩子王。

人的记忆如此神奇,有了个引线,之前发生的一些片段也渐渐浮现在夏雪的脑海里,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哑巴哥哥独自一人坐在树下看书,自己跑过去找他玩。

因为想要爬树却爬不上去,就让哑巴哥哥抱着自己,骑在他脖子上爬树,最后又不敢下来,最后还是郑钧看她要哭了,爬上去把她抱下来的。

“你竟然还记得我啊。”夏雪抿了一口酒,带着些刺激性的苦涩味道让夏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郑钧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可能是因为她是在年少生活里最亮丽的一抹色彩吧。

两人现在并排坐在吧台前,郑钧见夏雪看着前方发呆,没有注意他,就定定地看着夏雪。

夏雪隐约感受到了目光,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郑钧的眼神。

“那你是为了我来这边租房子的?”夏雪问。

“算是一部分原因吧。”郑钧的神态严肃起来,“我最近做了些梦。”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点荒谬,但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郑钧放下酒杯。

“我梦到以后会有一种吃人的怪物,就像是电影里面的丧尸。”

“丧尸?”夏雪震惊的放下了酒杯,杯子里面的红酒溅出来,想血一样滴到地板上。郑钧也重生了吗?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不过没有电影中那么夸张,比起丧尸更像是僵尸,那些僵尸行动缓慢,但力气很大,长得一看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除了这个还梦到别的了吗?”夏雪有些急切的问。

“还有大雨,我梦到了下了很久的大雨。”郑钧闭上眼睛,回忆梦里那连绵不断、似乎没有尽头的大雨,阴云压在天空上久久不散,让人喘不过气。失去阳光的日子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看不到未来。暴雨带来的洪水冲垮了堤岸,冲毁了农田,冲塌了村舍,一辆辆汽车飘在水面上,偶尔飘过一些划着水的动物,不知道是失去了主人还是单纯的流浪。

夏雪震惊地听着郑钧的描述,她几乎可以肯定,郑钧也梦到了末日,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像她一样有完整的记忆还是像他说的一样,只是梦境。

“那你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夏雪问。

郑钧摇摇头:“我只是做了这样的梦,但不确定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荒谬,但我查了一下最近的新闻,除了极端天气频发之外,一些职位调动、军队、武警部队之类的任免也有些不同寻常,还有国家开始收粮了。明明现在粮价走高,收粮可不是什么正常举动。”郑钧逐一列出他观察到的不同点。

“官方现在也在呼吁在家里多做些储备,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信号。”郑钧眉头略微皱紧。

“无论你相不相信,做点准备不会有错。”

夏雪觉得自己嗓子有点紧:“其实,我也做过类似的梦,不过我梦到的是地震,全国范围的大地震。”夏雪保留了一部分,上辈子第一年末世灾难的到来顺序是大雨——雨停丧尸出现——大地震——寒潮。

“地震。”郑钧眉头皱紧,“如果可能会发生地震的话在房子里可能就不安全了,我原本的打算是在这里准备一个安全屋的。”

“B市远离地震带,地震对于建筑物的损毁不算非常严重,除了些豆腐渣工程被震塌之外大部分建筑物保存完好,但地下水、地下电缆等等就没这么好运了。”夏雪补充了一点。

末世后的灾难说合理吧,有丧尸这种奇特生物出现,还有电功率巅峰限制,说不合理吧它的一部分发生原则又遵循着末世前的规律。

地震频繁发生的地方地震就严重些,有火山的地方会发生火山爆发,没火山的地方就没有,原本温度范围在零度到三十度的地方,末世后就变成了零下二十度到零上四十度,而原本冬季温度在零下的,末世轻轻松松就到了零下三四十度。

郑钧微微皱了皱眉:“如果真的会发生这些灾难,那供水供电可能都不能保障了,B市冬天零下,不做好充足准备怕是不行。”

“我家里有柴油发电机,准备足够的柴油冬天开着电暖气应该能挺过去。还买了些煤,不行就烧煤取暖。”

“其实要是真的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灾害,可以考虑搭个炕。”

“火炕吗?”夏雪来了点兴趣。

“对,可以烧柴火,还能烧煤,难度也不大,我之前跟着师傅做过。”

夏雪听他说,感觉有点懊恼,她怎么没想到可以搭个火炕呢。她是个南方人,从小到大只在旅游的时候来过北方,根本没见过火炕,但听还是听过的。

“那的确该准备着。”夏雪赞同。

“灾难很可能伴随着混乱,我这几天还去弄了些猎//枪和砍刀,不管有没有用放着以防万一吧。”郑钧给夏雪又倒了些酒,“别太紧张,我们提前知道肯定比其他人准备的更充分,不过先不要和别人说或者发到网上,再观望一下。”

夏雪拿起酒杯,又喝了些酒,她到不是紧张,而是惊讶,她没想到自从重生开始就一直困扰她这么久的问题——怎么和郑钧说末世的事儿,竟然这么容易的就解决了。

“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吗?”夏雪问。

郑钧沉默了半晌,开口:

“我能确定,你是那个会笑着叫我哑巴哥哥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