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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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字只出现了一瞬,就很快消弭,随后,屏幕上有气无力地浮现出了熟悉的LOGO。

一只奇形怪状的丘比特小熊,水墨一样,很快就散开了。

梁又木一怔,皱眉。

距离上次收到这种没规律的签语已经很长时间了,从一开始丘比特的出现,那条“忽略别人的喜欢是一种罪过。忏悔吧,少女!”,到第二条“反转视野,世界在此停顿”,然后就是现在的第三条。

还是一样的莫名其妙。

但梁又木以为丘比特早消失了。为什么现在还能影响到她?

没等她思考太久,许巍就站到了她跟前。

平心而论,他一直都是大众眼里标准的“优质男性”。穿着得体,家境优越,能力良好,就连最末一位的长相也清爽俊朗,总是含着笑意。

和楚弦不是一个类型的。楚弦也经常笑,但笑的不大端正,脸侧着,唇角一勾,酒窝就露出来,使坏时甚至看上去有点痞气。

“进去吗?”他站定,笑道:“其他人已经先进去了,我怕她找不到路,所以出来接一下。”

婉蓉在旁边点点头。

她好像毕业后又长高了点,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七八了,四肢和脖颈都很修长,看起来像只天鹅。

“嗯。”梁又木把手机放好,道:“进去吧。”

-

几人选的地点名字叫“金迷”,听起来多少带点土气,但在六年前,这儿刚开业,对一群刚毕业的高中生来说,更像是“大人”的地方,踏进来一只脚就像是踏进了成人世界,洋气的不行。

这几年老板也努力与时俱进不少,可好像努力错了方向,梁又木进门时看到走廊两边那光怪陆离五彩缤纷的彩灯,差点把眼睛给晃到:“……”

怎么装修风格越来越像那种街边的小理发店了,还是TONY头发五颜六色的那种。

菜单上的价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贵,跟偷偷进入了全面小康社会似的,随便一碟小菜就卯足了劲往七八十标,但凡加点荤腥就能三位数,酒水倒是正常价格。

许巍坐沙发上,扭头问她,“能喝酒吗?”

梁又木:“不能。”

“西瓜汁?”许巍又问了婉蓉,“你呢,喝什么。”

“纯净水就行。”婉蓉说话的声音有点哑,挺好听的:“过几天就巡演了,糖分太高的一律不行。”

对面的另两个同学开了话茬,“佩服,佩服。”

当年还没毕业的时候婉蓉就是这么保持身材的,她要艺考,对自己很狠。

梁又木视线扫过,在半空中和她对上了眼神。

两人从进来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

太久没见,梁又木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她和婉蓉同桌的时候,两人也基本没什么共同话题,这很正常,又比较罕见,因为两人的喜好竟然一个都对不上。

好歹别的同学都能找到个两人都感兴趣的东西聊上几句,但她俩同桌那段时间,每天交流几乎只有:

“我去打水,你杯子也给我。”

“去办公室的时候顺便帮你卷子拿了一下。”

“这道题老师刚才说答案错了,选D。”

“谢谢。”

“不客气。”

“……”

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这个成语用在当下语境中不是很适合,但梁又木真心觉得她们“相敬如宾”,每天相处方式跟结了十多年婚的夫妻一样。

菜还没上齐,其他人已经聊起来了。

这种同学聚会,主题一般只有两个,要么是竞相吹牛,要么是回忆往昔,正巧在场的五个人都不太爱吹牛,所以只剩回忆往昔这个选项:

“我真挺想知道到底谁最开始把厕所叫做泰坦尼克号的?”

“还记得陈老拖么,他经典名言我到现在都忘不掉,写不出来数学题就去厕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马上就有思路了。”

“那可太新鲜了!”

“拍毕业照的时候徐老师都没去,真的可惜。那毕业相册花了一百多呢,结果搬个家一落地就摔烂了……”

梁又木伸手去拿筷子时,许巍往她这儿挪了一些,把筷子递给她。

两人的指尖擦过。

她抬头,对方笑意柔和,注视着她。

梁又木垂眼,没给反馈。

她也不是什么社交都不参与的。同学聚会如果叫上她了,她考虑一下时间地点,能去基本都会去。

很多人都忘不了高三这年。谢师宴的时候,班主任红着眼睛说,等你们踏进社会,至少肯定有一瞬间会想回到学校,回到这年——在梁又木的记忆里,高三就是满天飞的卷子,长到好像没有尽头的高考倒计时,炎热的夏季,晚自修窗外循着光源飞进来的白蚁,还有下雨天深一脚浅一脚走进教室湿润的裤腿。

要说怀念,的确怀念,但怀念的不是学校,怀念的是当初的自己。

酒过三巡,说话就开始更放开了。

“我之前闲着无聊统计了一下,靠,当初毕业那些小情侣没一个在一起的,全分的一干二净……”

“没好结果是真的。那谁当时追人追的要死要活,现在老婆不是都二胎了吗?”

“我当时真以为又木肯定会公费出国,看她留这还挺惋惜的。结果赶上好时候,国内这两年行业直接起飞,也没差多少……”

“你这样说让我这个出国的很尴尬啊。”

“怎么说句还喘上了?来来来,给许巍再倒一杯……”

梁又木有一口没一口啜西瓜汁,脚踝在凳腿上漫不经心地叩着,她没参与话题,心思暂时放在别的事情上。

楚弦在给她发微信。

梁又木本来看那条消息还不高兴着呢,都没回,他就自顾自开始汇报动向,说自己跟朋友去健身房,晚上不在家,有事打电话,九点半到家。

时间都精确到分钟。

梁又木平常就回个“1”或者“知道了”完事儿,今天气性不顺,开始挑刺:

【梁又木】:发这个,制造不在场证明?

楚弦估计在路上,很快回了:

【楚弦】: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他发了个小狗站岗的表情包,表情很严肃。

梁又木往上翻了点,又看到那条“我高中没有喜欢的女生”,对方显然发的真心实意,没一点拖泥带水,跟上一条的间隔时间不超过5秒。

梁又木冷静地把对方那条消息从自己这边的聊天记录里删除了。

其他人在聊什么话题,她抬头看了眼,婉蓉也没参与,而是低头在玩什么游戏,看界面像是2048。

很久远的游戏了。

梁又木看着那几个数字跳啊跳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垂眼继续问:

【梁又木】:你X1那份资料放哪了?办公室还是家里?

【楚弦】:家里。怎么了?

【梁又木】:我等会儿能不能去拿?

【楚弦】:我回来拿给你。

梁又木眯起了眼睛。狐疑。

【梁又木】:你房间是不是藏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了?

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楚弦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

梁又木抬眼,悄悄把扩音器放到耳边,喧闹的场合里,楚弦微磁的声音流水一般侵袭过来,带着点难言的笑意。

“有。”他微微喘着气,声音清冽:“你的生日礼物。”

梁又木的耳际瞬间一麻,语塞:“……”

这样让她怎么说啊。

许巍本来在跟人说话,抽空看了梁又木一眼,眉峰疑惑地一顿。

……怎么喝个西瓜汁都能红耳朵?

梁又木抿唇等了半天,又另起个话题:

【梁又木】:你在健身房了?

【楚弦】:嗯

【梁又木】:看看你

【楚弦】:?看什么

【梁又木】:没见过不穿衣服的男人,参考一下。

【楚弦】:……

那边像是无奈了,半晌才发过来一条:

【楚弦】:谁跟你说我锻炼不穿衣服?

【梁又木】:那我去看别人了。

【楚弦】:……………………

又是漫长的十分钟。

梁又木都快等睡着了,才收到新消息,楚弦发了张照片过来。背景是健身房的器械,他估计一直光顾着跟她聊天了,都没怎么出汗,只露出一侧干净锋利的下颚线和喉结;另一边,有人穿着短裤正在奋力抬举,楚弦用马赛克把人家糊了满身,连镜子里的倒影都没放过。

小气得很,毛都看不到。

【梁又木】:这能看到什么。

【楚弦】:你还想看什么?

【楚弦】:别太过分

眼看着对面要被她问炸毛了,梁又木见好就收,明智地结束这个话题。

关上手机之前,梁又木垂眼看着那个仔仔头像,还是再问了一次。

【梁又木】:你高中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楚弦】:?

【楚弦】:没有

梁又木镇定地关掉手机:“………”

她就想听点好话而已,平时不挺能说的吗,“天天跟你待一块儿哪有空谈”“你以为我一天48小时?”随便拿一句不行吗?

只会说没有,没有。心虚什么,她难道还会去找那个女孩子的事吗?

健他的身去吧,一百个人排队来看他不穿衣服都不关她的事。

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聊天,话题已经从徐班主任的孩子进展到了操场上那条天天睡觉的小黄狗。她喝了不少西瓜汁,肚子有点涨,于是起身去卫生间。这么多年,建筑的布局还是没有变,只不过镜子变成了半面墙,上面嵌着小灯,光线很柔和。

梁又木洗完手,烘干,出门,在拐角处看到许巍站在那,似乎在等人。

她甩甩手腕,走上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许巍对着她笑了一下,感叹:“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企图。当年梁又木拒绝他的表白,他出了国,也照样过的很好;现在回来,又碰巧遇到从前喜欢过的人,又碰巧还是单身,最重要的是,条件和背景都和他相衬,所以动了心思,是很正常的事。

“年龄差不多了,父母一直在催,我也要开始找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了。”他倒是开门见山,“你如果不想在这件事上耗太多心思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

梁又木没什么特别的神情,问:“所以你是觉得我的条件比较适合结婚?”

“不。我肯定是喜欢你的。”许巍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似乎对这种事不太热衷,如果想找个挡箭牌,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是你选择我,不是我选择你——我现在是在毛遂自荐。”

“谢谢。”梁又木礼貌拒绝,“但是免了。”

如果人进入一个赌场,区别只是输的少一点和输的多一点,那只要不傻的都知道,最佳选择就是一开始不要踏进去。

况且才二十四怎么就到要结婚的年龄了?太早了吧?

“好吧,我想也是。”许巍耸耸肩,不意外她的回答,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空气沉默半晌,他才摊开手。

”我不知道楚弦有没有和你说过,但我还是想和他道个歉。”许巍微微抿起了嘴唇,“我那时候不懂事,说了挺混蛋的话……嗯,就是这样。如果方便的话,帮我转达一下吧。”

“…………”

都走出去好几步了,梁又木还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话。

所以他们关系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么?

她在思索中转了个弯,看到另一个拐角处站着婉蓉,也好像在等人。

梁又木:“?”

你们同学聚会现在都流行一个接一个堵墙角的吗?真心话大冒险?

她走过去,婉蓉站直身子,两人对视。

梁又木:“……”

婉蓉:“……”

尴尬的沉默后,婉蓉开口了,“我其实一开始没打算来的。”

梁又木:“嗯。”

“但有件事,憋了几年了,实在不说,心里实在太堵。”她从口袋里抽出根纤细的烟,没点燃,只是松松衔在嘴里,唇瓣饱满红润,“特别是在看到你俩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一个项目组里,我更忍不住了。”

梁又木:“……嗯?”

“你知道我高中的时候喜欢楚弦吧?”婉蓉用饶有趣味的神情打量她的神色,“肯定知道,我那时候就差昭告天下了。”

她在追楚弦的时候好歹还是收敛了点的。以前的其他对象都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前科”,她对自己有信心,事实上也是,手到擒来的都有点麻木了,但楚弦不一样。

成绩好,体育好,长的又俊又高,常年蝉联女生私下里点评的TOP1地位,90分里唯一扣的10分就是因为家境实在太复杂,说不上好。

最主要的是,楚弦本人堪称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全方面立体防御,从哪儿都找不到可以凿进去的角落。

婉蓉更有兴趣了。而这份兴趣,终于在被明里暗里婉拒了不少次后,达到了巅峰,她那时是真的喜欢上楚弦了。

“所以,”婉蓉看着梁又木平静无波的脸,笑了笑:“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放弃了吗?”

纸醉金迷的室内扣着一盏窗。窗外,是和这里截然不同的漆黑夜色,若隐若现的半月在云层后游弋,皎皎光洁洒在地面,远处有烟火攒动。

-

可能每个学校都至少有这么个停电的瞬间。白炽灯骤然熄灭,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桌上的小电风扇还在尽职尽责地嗡嗡转动,整栋教学楼爆发出或大或小的尖叫声,偶尔还有个倒霉催的笨蛋脸映着手机的光,被教导主任当场拎到走廊一通痛骂,然后就是长达三四分钟的窃窃私语。

高三的日子实在太乏味了。乏味又重复,每天六点起来,十二点睡下,卷子、课堂,数不清的练习和测验,即使只有那么点微小的不同,也能让人兴奋不已。

教室一片漆黑,窗外反倒看起来亮了不少。

“都别说话了,安静!”段长的扩音器从走廊的这头传到那头,“有这时间不如多背几个单词!维修人员已经去启动备用电源了,很快就有电了,别想着放假,不可能——赶紧拿英语书出来背!”

王凯耀一向是很听话的,夹着声音尖尖道:“Abandon!”

全班哄堂大笑。

等吵完了,闹完了,视线也差不多适应了黑暗,能看到一些轮廓了。

婉蓉把刚刚差点露馅的MP4摸出来,电子书关掉。抬眼看向左边。

梁又木的做题过程并没有被停电打断,她有点烦,正努力地借着窗外那点微弱的月光把最后一个步骤算完,笔尖唰唰唰在草稿纸上滑动。

婉蓉:“…………”

有时候她真的会觉得活该梁又木148分。

但梁又木到底是没算完,巧也不巧,正好不远处的浅滩后头在举行一个什么烟火秀。夏天的烟花本来就多,但平时隐在灯光里,不大引人注目,现在一片漆黑,教室里倒成了绝佳观景台了。

特别是她们窗边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

烟火声响起时,梁又木终于把笔停下,揉了揉手腕,抬头往左看。

烟火恰到好处地蹦出来个爱心的形状。

一片“哇”声中,教室的同学们开始一点点往窗边这边靠近,讲台桌上的带班老师也很年轻,笑了笑,睁只眼闭只眼,没管。

夏夜,灼热的夏夜,没有风的夏夜,少年的胳膊腿儿都似乎要在热潮中融化,多动几下就要汗流浃背。黑暗中,人与人的气息更加浓烈,在聚集过来的人群中,有几只青涩的手触碰在了一起,又有几双心照不宣的眼睛,一切都好像是热乎乎汗涔涔的,透着熨烫的热意。

婉蓉的视线也情不自禁聚在烟花上,直到她听到梁又木说话的声音,对方用笔戳了下前头伏着的清俊脊背,“楚弦,看烟花。”

婉蓉这才回过神来。

黑暗好像会给人平日里没有的勇气。平时不敢多注视的人,不敢触碰的事,都能在此无比轻易地完成,她的视线转向楚弦,看着他直起身,侧面挺拔清劲的轮廓,看着他揉眼睛,看着他侧头——

楚弦的目光只在天边绚烂的烟火里停顿了一秒,就回到了梁又木身上。

“停电了?”他问。

“嗯。”梁又木抱怨,“我最后一题都没来得及再算一次。”

“不是算过了吗,你肯定是对的。”楚弦伸了伸懒腰,手肘抵在桌上,骨感指节撑着下巴,看她目不转睛的样子,从鼻腔里懒洋洋的笑了笑,“有那么好看吗?”

“我在看月亮。”梁又木微微抬头,“它映着好多颜色,漂亮。”

月亮被烟火染上浅淡颜色,悬悬倒挂在天边。

梁又木在看月亮,楚弦在看梁又木,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习惯性动作,抬眼的时候淡红嘴唇也会不经意地跟着微张,目光专注到甚至有点呆。

婉蓉看着楚弦微微偏了偏头,他注视着看月亮的人,嘴角缓慢地荡起笑意来。

只轻轻一勾,很浅的笑,不大端正,带着点痞,但瞳孔却水洗过般纯粹黑亮,里头映着小小的梁又木。

黑暗中,他不加掩饰,近乎渴求地注视着对方,从额头到唇角。

不带一点其他意味,他只是看着,静默地注视,好像这样就足以。

“怎么样?”梁又木把他叫醒,自然要恪尽职守,寻求肯定:“漂亮吧。”

“…嗯。”楚弦的笑加深了点幅度,眼都弯起来,“可爱。”

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夸月亮夸木头。

“可爱?”牛头不对马嘴的,梁又木真是奇怪,皱起脸,“你的形容词真的很奇怪。”

“是吧。”楚弦不否认,低低道:“我要是能说更多就好了。”

烟火仍在一个接一个绽放,无人发觉的黑暗中,众人惊叹的杂声下,楚弦的笑意忽明忽暗,婉蓉注视着他的笑脸,在那瞬间好像明白了很多。

不是礼貌的笑,不是疏离的笑,是看到梁又木因为吃的东西掉了一半而愁眉苦脸的笑,是梁又木看向他皱眉时的笑,是和梁又木吵架拌嘴时的笑,是独属于一人的笑。

婉蓉坐在原地。

黑暗的确能鼓励人的勇气,让人去注视平日里不敢注视的对象……

真巧,楚弦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那双眼睛里,除了梁又木,烟火、月亮、人群,其他的一切都再也塞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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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猜什么?后来楚弦终于看我了,因为他发现我逮到了他的小辫子。”婉蓉说完,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梁又木,笑声逐渐变大,“你知道他怎么样吗?”

竟然真的不知道……天哪,这是什么纯种的木头?

木脑过载,梁又木还在处理信息中:“啊……?”

“他请我吃了一周的饭,就一个请求。”婉蓉快憋不住了,“就是为了让我别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

梁又木:“?”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都这么多年了,应该没事了吧?”婉蓉笑完,又回到之前的白天鹅状,优雅地捂了捂唇角,“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他高中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他敢说吗?”

梁又木彻底呆了:“…………”

呵,呵。

不仅敢说。

还敢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