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洛泽原本没想过要过来。
虽然不至于说得上“躲”,毕竟她最近确实很忙，但再加上之前的事，总觉得和越夏见面有些尴尬。
她真的只是这样想的,没有其他的任何思，但着越夏一直坚持给她信息，还是没忍住，让人事部越夏的简历捡了回来。
其实按照越夏的更新频率和商业『性』,放平洛泽的确会谨慎考虑，但她却莫名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既然塞洛望龙一个也是塞，那多加越夏一个又怎么了？越夏的能力不比他要好得多？
洛泽望着洛望龙不太敢相信的眼神,只觉得烦躁,他下识叫嚷起来前又冷着脸开口了，“自己到会议室去。”
唯一幸好的是洛望龙自恃文明人，还稍微要点脸皮，以后还想公司混下去，二人僵持一瞬，他阴着脸起身,转头走了。
桌椅被狠狠撞巨大的噪音以泄他的不满，办公室其他的员工们视线都朝这里投来，洛泽目光中心,余光瞥见越夏抬着头自己,那双眼睛和那晚一样,亮得不可思议。
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洛泽道自己又被骗了。但她还是没能生气，只是将视线收回，匆匆离开。
午休间的办公室头一次这么安静，等到她高挑的背影彻底消失,员工们才各自交换一下视线，窃窃私语起来。
系统彻底麻木了：【你怎么道洛泽会过来？】
越夏没有叫住洛泽，而是慢慢着她走开，道：【她肯定不会不管的。】
【我道。】系统问：【我是问，你是怎么道她不会不管的？】
越夏深思熟虑，给了一个完美且理直气壮的答案：【可我就是感觉。】
系统：【…………】
或许越夏自己都不道，对人下菜碟还不显事故圆滑是一种难得的社交天赋，她不道，但她显然做的很好。
办公室中的那个不和谐因素终于走了，主管姐姐又过来，很亲切问候越夏：“刚才有没有吓到？”
越夏摇摇头：“没有。”
“你还没见过洛总吧？”主管笑着道：“虽然她上去好像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但实际上人很好的。”
越夏没有反驳她，只是道：“洛望龙他……”
主管的笑容一敛，却只有一瞬，突然道：“我们其实能理解的。”
本来洛泽就很忙，很少来这个方，但最近却是基本都不现。洛望龙突然来公司上岗的后几天，她还闷不做声提拔了几个女『性』员工，找了理由了奖金，还不送来当季水果或下午茶当做慰问品……她好像补偿谁，又好像对员工们有种难以言说的愧疚。
大家只是不说而已，都工作了这么久了，对老总神秘的家庭生活也有些了解，当到那个“洛”姓，谁还会不懂呢。
“我们没有怪她。”主管回过神，笑道：“哎呀，说到哪里去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再讨论一下选题……”
有些话被她吞进了肚里。
说不公平，确实不公平，她们也早就习惯了不公平，但这样算来，被最不公平对待的大概是洛泽自己。毕竟洛望龙这几天来的架势，他多半已经这公司当成自己的了。
主管今年三十七岁了，至今未婚，自从六个月前跳槽到这里，她就没过一丝想离开的念头。有洛泽像妹妹，更有觉得她像被坚冰包裹着的稚嫩花束。希望她能成长，又害怕她被伤害，期望她自立，又期望有个人能来帮帮她……个中滋味难以言明。
【统子，】越夏着空『荡』『荡』的电梯口，跟系统说：【我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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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越夏还是没能捕捉到洛泽，对方好像铁了心不想和她再进行私人联系，态度相当冷漠，但越夏又收到了公司那边对接人的通，说越夏如果真的想参加那个cp感大赛，并且有了名次，那公司会给她奖金。
五万。
越夏着通信息，陷入了沉思：【……】
【统子，】越夏道：【这肯定是洛泽给我拨的钱吧。还不如给我一张洛泽握券。】
这种比赛别说奖金了，原本就是为了挣个流量来变现，只是过程都比较缓慢，哪有什么得了名次就奖金的道理，又不是小学生作文大赛。
系统肯定了她的说法，【是的。】
越夏：【那她又不理我，又给我钱，是什么思。】
系统：【你都不道，我怎么道。而且哪有直接给你钱，你怎么保证你肯定有名次？】
越夏：【我就是有！】
她和系统据理力争，思索半天未果，突奇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实质上的吃软饭……】
系统：【？】
好像的确……
说实话，自从签上了约之后，越夏又开始缓缓躺平了。但她的粉丝黏『性』比较高，每天她不直播就提着刀她账户里上窜下跳，广告商最喜欢这样的博主，对接人那边已经递了三个广告过来了。
越夏了眼，也不道是怎么想的，麦片、狗零食、项圈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衣品牌给她递广告的？
越夏震惊：【难道是有人终于觉了我的搭配之美？】
【不。】系统道：【大概是觉了姜书瑶肯定不会让你随便『乱』搞的。】
越夏：【…………】
统子，你好大的胆！
但也总不可能一天天的不做事，越夏想说既然要拍视频，穿什么不是穿，干脆广告标上去好了。
她特提前几天就了条态，说自己要报名，现上去一，评论区里满屏裤衩：
【cp感？想暗示我就直说，你那点小花招我已经透了】
【呵呵，姐也不是不可以勉强抽一点间，陪你们这种小年轻拍拍视频】
【终于接到广告了！！终于接到广告了！！！奔走相告！！】
【听姐一句劝，拍视频之前切记让瑶瑶公主帮你一下，真的很担心广告费10万完视频被品牌方索赔100万】
【已经报名表你邮箱了。不要不识抬举】
【找我拍（183）编导经验丰富（183）高度配合（183）】
越夏翻评论翻了半个钟头，愣是没找到几条语气萌一点的，刚想和系统说问问云谏有没有空，就现自己几百年没用的邮箱缓缓浮了一条消息提示。
垃圾邮件？
越夏满脸莫名戳进去，现了一封命名为“报名表”的邮件，正静静躺自己的邮箱里。
她戳开，云谏的照片躺上面，剑眉星目，就连证件照也很好。
越夏：“……………………”
系统：【……………………】
救命为什么有人真的会信啊！！这不是一大家都开玩笑吗！！哪来的报名表！！
【这叫什么。】越夏憋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往下翻，云谏的简历写的非常清楚明晰，但是到特长那一栏后面认真写着“有丰富金融『操』盘经验”，越夏还是没忍住笑了声：“哈哈哈哈哈！！”
系统无言：【他好像真的很担心有人和他竞争。】
越夏不太明白为什么有联系方式还非得申请表，她直接打开了对方微信的对话框，拍了拍云谏的头像。
【云谏】：我
【越过夏天】：是你给我的申请表吗？
【云谏】：……
【云谏】：是。
系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着越夏相册里存了好久的、姜书瑶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帮忙设计了的服装平铺图了过去。
标准的黑白『色』系搭配，胸口一圈经典优雅的蕾丝，但下摆被改成了利落的分片样式，好像男女都可以穿的样子，没有模特，也不来到底是什么尺码。
【越过夏天】：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系统察觉到了不妙：【……你干嘛呢！】
越夏：【嘘！】
云谏应该也没来这到底是什么思，但他还是很快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云谏】：好的。
【云谏】：这是拍摄的服装吗？
【越过夏天】：猜对了！你真棒
【云谏】：[黄豆小红脸]
【越过夏天】：但你穿
【云谏】：………………
那边似乎陷入了极大的震撼和恐慌中，越夏着上头的“正输入中……”明了又灭，灭了又明，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
系统：【……你还真问啊！】
越夏：【问问怎么了？不能问吗？】
【他毕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上过财经报纸和电视台采访的，虽然他……】
系统生硬拐开了话题，又道：【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不是为难人……】
【云谏】：好。
系统：【？】
它的机箱一疼。
越夏还想说些什么，但云谏了“好”后，对话框上头还不断“正输入中……”，她有点好奇：
【越过夏天】：怎么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谏那边沉默半天，最后用一种谨慎的口吻再度问道：
【云谏】：里面……要穿衣服吗？
越夏：“……”
系统：【……】
姜书瑶的设计是里面还有一件衬衣的，本来他不问还好，谁也不会想多，但他这么一问，一人一统的脑海里瞬间现了一些可能会被晋江文学城打满马赛克的画面：“……”
系统：【你你人家『逼』成什么样了。】
越夏没等他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道：
【越过夏天】：不穿。
【云谏】：……
【越过夏天】：怎么啦？可是你之前都答应了ovo
系统：【？！】
宿主你……
之前云谏答应了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还得寸进尺，这也太过分了，现他能同才是见了鬼——
【云谏】：如果到候没有其他人……好。
系统：【………………】
怎么就“好”了。
怎么就“好”了？！
它想要仰天长啸。
小伙子，你的底线哪里？！你的『操』守哪里？！就这么没有原则？哪怕再坚持那么一秒呢？活该被人这么逮着欺负！
越夏笑眯眯回他一个『摸』『摸』脑袋表包，半晌后，云谏又来了消息：
【云谏】：我说过不会拒绝你的。
【云谏】：你还会找其他人吗？
【越过夏天】：不会了。
【云谏】：[黄豆小红脸]
话题以他的这个小表做结。
【统子。】越夏放下机，表凝重，沉沉望向窗，问系统：【你道我现想什么吗。】
系统：【感到愧疚了？】
越夏感叹：【愉悦啊。】
系统：【…………】
坏女人！
越夏不由想起了之前和云谏门，对方车上回复信息的神，和冰块一样的，又结尾那个红脸的黄豆小表和他的冷脸结合一起，莫名感到更好笑了。
……
另一头。
小助理刚敲开办公室的门，准备汇报一下近日工作进度，垂头走到办公桌旁，刚抬头，就是一愣。
云谏端正坐桌前，神仍是寡淡的，但却从耳根连带着脖颈都鲜明红成一片，甚至漫上了脸颊，握成拳挡唇边，眼神飘忽，桌上的机屏幕还是亮着的，好像显示着微信界面。
助理眼镜『射』一道诡异的光：“？”
这是干什么？
“嗯。”云谏似乎完不道自己现是黄豆小红脸具象版，还冷着脸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小助理先捡着重要的说了，“六点左右越康的刘总会来，会议室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云谏：“越总……不，嗯，我了解了。”
小助理：“？”
他忍住蠢蠢欲要飞上天际的嘴角，大概已经道老总刚才干什么了。
他憋着笑，就有点放松警惕，自己的机投屏，给云谏展示，“还有，这边……”
小助理的骤然僵硬了。
一闪而过微信置顶的备注：
老板（26岁绝赞暗恋中）。
世界安静了。
云谏：“………………”
小助理：“………………”
怎么办，感觉自己可能明天会因为左脚先踏进公司而被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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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夏自己和云谏的名字报给了公司，正紧锣密鼓做准备事项，猝不及防公司里见到了青音。
说实话，她都快这个人抛到脑后了，但或许古早文男主的生命力就是这么顽强，青音最近的事业有所起『色』，连带着气『色』都好了挺多，隐隐约约有了当气风的一半模样。
越夏站原，凝重道：【统子，他什么候来的？】
系统：【就刚刚。】
越夏：【来谈生的？还是来干什么的？】
系统：【他并不认识洛泽，只是来谈生的。】
青音走会议室，洛泽其后，人门口一触即分握了握，洛泽的神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次商业会面。
剧转牵引，像是天，红玫瑰最终还是和男主角见了面。
【青音被洛泽所吸引了，】系统道：【他察觉到了对方的好感，并觉得自己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女『性』，有点兴趣。】
越夏的脸绷得很紧。
现大家都很忙，主管姐姐她蹲角落里，过来给她塞了块饼干，一瞅吓一跳：“怎么啦？”
越夏摇头，“没事。”
好像马上要进行内部大会议了，这是饮冰公司的传统，想参加的都可以参加，畅所欲言，洛泽也会；青音被邀请参观，倒也顺水推舟，坐了下来。
自从姜书瑶的事件后，他难得空窗了这么久，对女人提不起兴趣来，但今天初见洛泽，倒突然心头一。
平心而论，洛泽并不算他的审美取向上，太锋利太冷酷，上去没有一丝体贴小，但青音却总是对她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况且……
青音突然向洛泽，对方的视线顿了一下，刻避开了。
虽然不道为什么，但这个女强人好像对他感觉不错。
洛泽避开视线，深深呼了口气。
和她想的一样。
青音没有认她。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像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不过也是。当的光线那么昏暗，他又神志不清，连名字都能叫错。又怎么可能记得她。
洛泽强迫自己将注力转移回公事上，余光却瞥见会议室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钻进来了，高马尾一跳一跳的。
……是越夏。
洛泽心头一扬，抿住了嘴唇，不为何有些紧张，她眼尾着越夏坐到离自己挺远的位置上，想松口气，却又堵得慌。
也是。
自己晾了她那么久，又怎么有资格要求她依旧热。
洛泽垂头向眼前的文件，大屏幕上播放着公司的纪录幻灯片，四周有一些昏暗，半分钟后，她还是没忍住抬头，却骤然神『色』一凝。
……越夏刚才是坐那里的吗？
为什么感觉……近了很多？
洛泽下识想往旁边坐，又生生止住了。
老板躲员工是什么道理。
但越夏并没有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现了错觉的机会，洛泽眼睁睁着她屁股一挪一挪的，飞速平移似的越过自己身边一大片无人区，直接坐到了自己身旁。
洛泽：“！”
她仓惶移开视线。
“洛泽。”越夏的声音耳边传来，“这里人好多啊，我有点紧张。”
洛泽转头她，对方眼睛亮亮的，哪有一丁点紧张的模样，“人哪里多了？”
“有二十几个人。”越夏眨眨眼，皱眉：“我要是工作做不好，她们会批评我吗？”
说句实话，表演气息相当浓厚，风格异常浮夸。
但洛泽明明道，还就是吃她这一套，最终仍忍不住嘴角的笑，轻斥道：“来去干什么……坐好。”
越夏伸去扒拉她的缩回来了。
前方的青音的确对这纪录片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留下来另有目的，正噙着笑回头向洛泽的方向，就瞬间瞳孔震：“？！”
他洛泽身边，到了噩梦一般的人影。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越夏，又这里？！！
越夏似有所感，转过头来，脸上还保持着方才对洛泽装乖的神，无比灿烂，但和他对视，嘴角仍是方才的弧度，眉峰却慢慢、慢慢压了下来。
仅仅一个弧度的改变，却让她的整张脸布满了杀气。
青音：“……………………”
他心头一颤，一个趔趄从凳子上狠狠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