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红瞳大人鱼眼角下垂,一声不吭地着叶简。
像只被轻薄、敢怒不敢言大可怜。
叶简有点想笑。
每次『摸』洛翎尾巴时候，这只大人鱼都委屈得不行。
可是，他刚刚还被洛翎偷亲,都没觉得委屈。
……要是他偷亲回去,这只大人鱼会用这种可怜兮兮目光偷瞄他吗？
这个想法只是浅浅地冒出头，被叶简摁下。
不行,他是个正经人，不像这只不正经鱼。
而且……有点不好思。
叶简别过脸，不再与洛翎目光交汇，握拳手轻轻抵在嘴边，若无其事地道：“『摸』尾巴底味着什么？”
之前他问过洛翎,可都没得回应。
而这一次,洛翎听完，再度不吭声。
要是告诉叶简，叶简肯定不会让他继续用尾巴圈住。
而且,他和叶简关系好不容易才改变一点点。如果叶简不给他圈尾巴，不等他们关系又发生倒退？
不行，不能说。
大不了他现在委屈一点点,等以后……他可以和叶简这样样，他再告诉叶简！
洛翎敲完自己小算盘,在叶简询问目光下，变成一只墨发红瞳小人鱼。
变小一点,这样叶简不会『摸』他啦。
然后甜甜地冲叶简开口：“哥哥,我们走吧。”
叶简：咦，好生硬转移话题。
深海会不肯告诉他，现在又不肯说。
他可还记得本奇怪小说里，一『摸』尾巴是口口口口。
——所以这只大人鱼是不好思说出口,还是……其实很愿被他『摸』？
叶简心绪流转，越想越觉得后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
坏鱼。
不管是什么理由，既然你不肯说，不要怪我哦。
随即垂眼。
洛翎乖乖巧巧地着他。
叶简飞快『摸』一下他尾巴。
再『摸』一下。
洛翎：“？”
洛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张嘴想说什么——
叶简再『摸』一下。
然后懒得挪开手了。
洛翎：“……”
墨『色』鱼尾冰冰凉凉，顺顺滑滑，像上好绸缎包裹着宝石。
是尾鳍微微蜷缩，仿佛被欺负小可怜。
叶简才不管这个小可怜，随地在鱼尾上『摸』来『摸』去，心情大好。
反正，这只大人鱼既不肯告诉他，被他『摸』『摸』时候又不阻止他。
他要『摸』『摸』，想怎么『摸』怎么『摸』！
洛翎：“…………”
叶简好过分！
叶简欺负他！
这只小人鱼委屈得不行，但又不敢说话，只能可怜巴巴地着叶简。
叶简无衷，『摸』够之后，才犹未尽地收回手。
眼前小人鱼立马抱住自己尾巴。
不给『摸』了！
叶简终没忍住，轻笑出声。
数分钟后，叶简抱着一只裹在『毛』茸茸毯子里小人鱼，走出房子。
门前街道干净整洁，两道熟悉身影站在对，似乎已经等待很久。
是汤不诚和程祝。
他们神情都有些忐忑，但在见叶简安然无恙地出现后，不约而同地长松一口气。
“叶先生！”汤不诚快步赶过来，“您还好吗？”
叶简：“还好，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和程先生是来想向您赔礼道歉。”汤不诚和程祝对视一眼，诚恳道，“真是不好思，之前因为我们，您——”
“不用道歉，”叶简道，“本来是我决定，和你无关。”
“而且，我打算再去一趟医院，些次感染者。”
程祝听见这话明显一喜，汤不诚却迟疑道：“可是，您身体没问题吗？”
叶简：“没问题。”
简单三个字，带着无需解释笃定。
汤不诚没说什么，谨慎地偷瞄洛翎一眼。
洛翎无表情，一言不发，却没有阻止思。
汤不诚这才放心，随即感激地道：“叶先生真是好人！”
接下来是一堆赞美之词，几人在谈话间坐上汤不诚车，叶简又询问之前被他净化过次感染者情况。
“多亏叶先生，他已经被您治愈，身上污染奇迹般消退，明天能出院！”程祝道，“而且，他一直想见一见您，向您道谢。”
叶简：“道谢不用了，节省时间，直接带我去其他人吧。”
他们说话时候，洛翎无聊地趴在叶简怀里。
叶简在和别人说话。
叶简注力都在别人身上。
“……”
没过一会，这条小人鱼抬手轻揪叶简垂落墨发。
一直留洛翎静叶简立马伸手，捏捏他尾鳍。
然后甩来甩去。
洛翎：“？”
怀中小人鱼顿时僵住不。
叶简嘴角微微扬一点弧度，偏头对汤不诚道：“从这里禁地，有什么便捷式吗？”
汤不诚微微一呆。
叶先生笑来真好。
——在道冰冷视线锁住他之前，汤不诚很快又恢复冷静，道：“当然有，禁地总在黄昏庭地，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可以送您过去。”
“只是，您想去里……是因为凝和晶吗？”
叶简微微颔首：“凝和晶蕴含污染，些次感染者体内，存在无法消化凝和晶。”
话音刚落，程祝和汤不诚齐齐『色』变。
“……您说这两点，我们仪器都无法检测出来。”程祝『色』凝道，“但是，我相信您。”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叶简治愈一位身陷污染、危在旦夕守望者，他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话。
“只是，禁地底有什么目？”程祝忧心忡忡地道，“难道他们真想步神庭后尘？”
“有什么目另说，既然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不得不正视来。”汤不诚皱眉道，“现在问题是，次感染者数量太少，我们势单力薄，算揭发这个真相，短时间内未必会有人相信，对上禁地更是无可奈何。”
叶简洛翎。
哪里势单力薄。
明明挺大一块。
他道：“不用担心，我从医院出来，会去禁地。”
汤不诚一愣：“这未免太过冒险，要知道现在禁地等当年神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神庭虽然已经触发众怒，但势力深厚，与各大城市盘根错节，另外两大守望者组织根本不敢对它下手——最终，神庭是毁位暴戾阴沉人鱼之王手中。
等等，人鱼……
汤不诚无端联想什么，脊背蓦地一僵。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勉强回忆来，不久前在医院里，是一位银发红瞳苍白男人抱走昏『迷』叶简……
听说，位危险而恐怖深海之主，正是银发……
叶先生身边可没有其他人，只有一条好像数年不曾成长小人鱼。
汤不诚：“……”
汤不诚简直头皮发麻。
他觉得为了自己『性』命，还是不要再细究下去比较好。
车厢内安静下来，程祝向汤不诚投来暗示眼神，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劝阻叶简。
可是禁地啊，算叶先生再强，禁地并非他一人能够对抗。
汤不诚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冲他摇摇头。
如果叶先生真带着身边这条小人鱼去禁地……危险可不知道是谁。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下车前，叶简道：“我不太了解禁地，如果要过去话，是不是和你们加个联系式会稳妥一点？”
汤不诚眼睛微亮，正要点点头，见叶简一指洛翎：“让他和你们加。”
汤不诚：“……”
洛翎微微挑眉。
最终，汤不诚和程祝哆哆嗦嗦地与洛翎轻碰通讯手环，加过联系式。
医院十三层，除去已经被叶简治愈次感染者，剩下四位守望者都被移同一间病房里，其中包括伯兰。
和上次一样，汤不诚几人在外等待，病房里只有叶简和洛翎。
叶简刚刚关上病房门，怀中一轻。
银发黑衣男人站在叶简身边，抬手环过他腰。
叶简：诶，长腿大人鱼！
他道：“你这样不会难受吗？”
洛翎：“不会。”
然后将下颌压在叶简肩上，抱紧他。
叶简：唔，估计是怕他又晕倒。
他尽量不晕过去。
叶简往前挪一步。
洛翎黏在他身上，慢吞吞跟着往前挪一步。
叶简：“……”
身上好像黏着一只八爪鱼，叶简戳戳洛翎：“松手。”
“不要，”洛翎理直气壮道，“站着好累，我要抱着叶简。”
叶简：“？”
是真很累，还是只想占他便宜。
不过，这只大人鱼确不久前才将鱼尾化为双腿……
算了，随他去吧。
叶简闷闷地拖着洛翎往前挪。
洛翎嘴角微微弯。
叶简挪病房中间，环顾四周。
这些次感染者症状或轻或，最严位，皮肤上已经生出淡淡黑斑。
叶简眼底，这位次感染者额间，一枚如米粒大小深『色』晶石悄然成形。
而其他皮肤上并未长出黑『色』斑点次感染者体内，叶简不任何东。
他们还算“正常人”。
叶简轻抬手指，苍白指尖触及病房中间、位最严次感染者额间。
米粒大小灰『色』晶石骤然溃散，化为涌黑气。
与此同时，病房内其他次感染者身上有丝丝缕缕黑气涌出，争相汇聚向叶简。
黑气缠绕周身，张扬地舞，却始终无法碰叶简分毫。
叶简眸底平静无澜，着这些黑气，心底划过一个想法。
如果，我能吸收它们……
这一刻，叶简似有所觉，轻轻阖上眼眸。
在他周身，肆涌黑气猝然停顿。宛若温顺垂落丝线，钩织他指间。
医院之外，有人仰头：“天怎么阴了？”
苍穹蒙上阴霾，病房内，漆黑丝线无声交织，如流淌深渊，织成暗『色』绸缎。
数米黑翼自叶简身后振开，卷飓风，灰蒙蒙苍穹骤然清朗。
洛翎眼眸紧锁住叶简。
无声之中，叶简脑海里浮出一些记忆——从荒野上里奄奄一息小人鱼，灰荷弹投落死亡之网。
……从人鱼不圈着尾巴睡觉会死掉，小黄鸭是控制深海毁灭机关。
叶简晃了晃，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洛翎无声收紧手臂。
这一次……他叶简并没有昏过去。
一直悬心沉沉落下，洛翎刚要轻松一口气，见叶简一声不吭地回头，直直望向他。
洛翎觉得他叶简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下一秒，叶简开口：“洛翎。”
洛翎：“！”
叶简喊他名字了！
还是全名！
好恐怖！
叶简第句话还没说出，他前大人鱼忽然一矮。
——一只墨发红瞳小人鱼落在病床上，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叶简沉默。
“哥哥，”小人鱼伸手，又软又甜地道：“哥哥，抱一下。”
叶简：“……”
小人鱼开始叭叭：“哥哥哥哥哥哥——”
叶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