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淡蓝短发的人鱼围着礁石游来游去,时不时扬起扇形尾鳍，孔雀开屏一般炫耀。
“你看，我的尾巴长！鳞片闪闪的,好看！”
“要是做我老婆,我就给你『摸』尾巴！”
叶简：“不要。”
名叫玛卡的人鱼大惊：“为什么？”
“你的尾巴不好看，”叶简面无表情,“我不『摸』鱼尾巴。”
玛卡：“……你喜欢珍珠吗？我家里有多漂亮的珍珠哦。”
叶简：“不要。”
他记得有人说，会给他摘珍珠的。
所他不要这条人鱼的珍珠。
玛卡顿时犯愁，浮在海面上，随着浪花起伏。
“为什么不肯做我老婆？”他唉声叹气，“我到现在还没有第一个老婆呢。”
“第一个？”叶简思绪游走,下意识询问一句,“人鱼可娶多个老婆？”
玛卡立马摇头：“没有没有，要是你答应我，你就是我唯一的老婆。”
“——在前,强大的人鱼倒是可娶多个老婆。”他解释道，“不陛下掌权后颁布一系列法令，其中有一条就是人鱼必须一夫一妻,除非离婚，否则不能找第二个老婆。”
陛下。
叶简。
这个称呼,应该是指位人鱼的新王。
他没有说话，玛卡又有点小期待地道：“所你问我这么多,是准备答应我吗？”
叶简：“不要。”
玛卡：“啧。”
“我可是强的人鱼！”他忽然凶巴巴地道,“要是你不答应，我就把你拖回海里去！”
叶简：“可。”
玛卡：“？！”
“不是回海里吗？”叶简微微俯身，“我和你回去。”
玛卡：“……”
玛卡眼中的兴淡去，变得有些冷漠：“你是故意靠近我的？”
叶简：“什么？”
玛卡：“你故意美『色』勾引我,取得我的好感，从而混我们人鱼一族！”
“真是可恶，差点我就上钩。人类果然居叵测，诡计多端！”
叶简：“……”
叶简发现这只人鱼好像不太聪明：“你走吧。”
玛卡：“好哇，居然还欲擒故纵！我不会走的！你别如愿！”
叶简无奈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去海里……”
话音未落，又被玛卡打断：“去海里干什么！”
叶简一顿。
是啊，去海里做什么？
难道在里，他能找到自见的人吗？
“……”
短暂的无声后，叶简轻轻地道：“我……见一见你们的王。”
人鱼王是深海的掌控者，是他唯一、知道的人鱼。
他好像只能去找对方。
玛卡：“……啊？”
他显然被叶简这个答案震惊，时隔几秒才再次开口：“你……你做陛下的老婆？”
叶简：“？”
叶简：“你的脑子里怎么只有这个。”
玛卡：“不然你一个人类，怎么会见他？”
不知为什么，他对叶简的敌意忽然消散，转而耐地劝慰起来。
“其实，有多人类和你一样，闻陛下的威名后倾慕他，跑到海边来见他一面。”玛卡道，“你比他们好看么多，完全没必要一只系在陛下身上，还可有其他选择。”
“——而且，陛下凶的哦，吓人的哦，些见他的人一个都没成功，所你还是当我老婆比较好。”
叶简沉默完，道：“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你。”
玛卡：“你干嘛见他！”
叶简轻按额角：“找他打架，可吗。”
“你肯定打不陛下，他强的，是海域中最强的存在。”
另一个声音随风飘来，海浪打，一条绿发人鱼随浮出海面。
玛卡：“巴沙？你今天怎么来海边！”
巴沙一声不吭地游来，偷瞄一眼叶简旁边、小袋子装着的糖葫芦。
又偷瞄一眼。
叶简提起小袋子：“要吃吗？”
巴沙：“！”
巴沙：“谢谢，你真好！”
他咔嚓咔嚓啃糖葫芦。
玛卡：“我吃……”
叶简看着小袋子里最后一根糖葫芦，，还是递给他。
是两只人鱼围在礁石边，咔嚓咔嚓。
巴沙：“他真好看，人又好，你喜欢他吗？”
玛卡：“对啊对啊，我带他回去当老婆。”
巴沙：“这个恐怕不太行，昨天深夜陛下忽然发怒，特别恐怖。现在王城的气氛不太好，要是这个人类被发现，你和他都会遭殃。”
玛卡震惊：“陛下为什么发怒？”
巴沙：“不知道，我父亲不敢问，只是回来后让我小点，别到处『乱』窜。”
玛卡陷入沉思：“没关系，我可偷偷把他藏在家里，没人会知道！”
“——相处一段时间后，许他还会对我日久生情，同意当我老婆！”
叶简：“才不会。”
玛卡：“？？？”
巴沙：“？？？”
两条人鱼震惊地抬头，不可置信盯着叶简。
“你得见我们说话？！”
回应他们的是叶简疑『惑』的眼神：“不然呢，你们就在我面前说的。”
还挺旁若无人的。
两条人鱼更加震惊，巴沙道：“不可能啊！我们刚刚的是人鱼语言，只有我们的族人才能见！”
叶简眨眨眼。
难怪刚才他觉得这两条人鱼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仿佛不是由声带发出。
海风卷起浪花，巴沙紧紧盯着叶简，难道这个年轻男子身上……有人鱼血脉？
不他么好看，又能懂人鱼语言，是人鱼的可能『性』确实大。
巴沙思索着开口：“你的父母是谁？”
叶简一言不发地摇摇头。
巴沙：父母双亡吗？真是可怜。
……许真是一只半人鱼。
他扭头对玛卡道：“既然他去海里，就带上他吧。”
玛卡：“好啊好啊——你的手给我。”
后半句话是对叶简说的，他依言伸手。
玛卡咬破自的手指，鲜血溢出，轻轻点在叶简指尖。
细微的热流沿着手指涌向全身，叶简的视野微晃一下，天旋地转，坠入海中。
扑通。
海水四面八方涌来，却并不冰冷，而是温暖的。
快，叶简发现自并没有和海水直接接触，周身就像被一道无形的透明膜包裹，隔开海水，让他安然如行走平地。
“这个时效只有一天，”玛卡道，“你记得在结束前再来找我。”
像人鱼一样自由漂浮在海里的感觉还挺有趣，叶简微微弯起眼睛：“谢谢。”
玛卡一呆。
好好看。
笑起来好好看。
巴沙『摸』『摸』下巴：“说陛下喜欢黑发的美人呢。”
“胡扯！”玛卡道，“你什么时候见到陛下碰别人？不要说人，他连鱼都不碰。”
“诺米大人还在私下里和我们念叨，希望族里能添几只银发小人鱼。结果这话不小落到陛下耳边……哈哈，我记得段时间里，诺米大人头都不敢抬，缩得像只鹌鹑。”
诺米？
叶简念一动，不由自主地投去目光：“他是谁？”
玛卡：“诺米大人吗？他是我们一族的二长老，特别厉害！”
“不，虽然厉害，但他至今还没有老婆，哈哈哈！”
巴沙：“陛下没有老婆，你敢到他面前说这话吗？”
玛卡笑容一僵。
五颜六『色』的小鱼蹿亮晶晶的珊瑚群，在叶简身边打转，其中几条轻轻蹭他的指尖。
巴沙：“这片大海喜欢你呢。”
只有人鱼和他们所钟情的人，才会得到大海的偏爱。
一时间，巴沙落在叶简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慈爱，仿佛面前的是一只离家多年的人鱼幼崽。
叶简总感觉他的眼神奇奇怪怪，不，他知道这两条人鱼都是善良的好人鱼，和传闻中人鱼一族的残暴形象不太一样。
巴沙在这时又道：“你在陆地上，对我们人鱼一族的描述吗？”
叶简略一沉『吟』：“说，靠近深海的人类会被视为对人鱼王的冒犯，有来无回。”
玛卡睁大眼睛：“污蔑！他们凭空污蔑！”
“深海么大，谁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人类！如果不是他们不打招呼就潜人鱼领地，我们才不乐意搭他们。”
玛卡气愤地囔囔。
“当然，还有一些别有的人类，被警告后还不愿意离开我们领地，一直在附近鬼鬼祟祟……就别怪我们不给好果子吃！”
“原来如此，”叶简眼睛轻眨，“你们好像被误会。”
“看来人类畏惧我们，”巴沙倒是满意，“真是个好消息。”
海水逐渐遮蔽天光，深海下，却绽放璀璨的光明。
晶莹似琉璃雕刻的宫殿群如深海明珠散落，煌煌灯火绵延千里，望不见尽头。
巴沙：“人鱼一族掌控所有海域，这里就是我们的王城。”
玛卡：“嘘，我们偷偷去。”
他们绕王城正面，来到背面一个隐蔽的角落。
咕嘟。
靠近这座辉煌不夜城的某条边线时，海水忽然褪去，被无形的结界隔开，偌大的结界笼罩整座王都，支撑开一个海底的天地。
玛卡和巴沙落地，鱼尾化为人类双腿，身上披着轻纱。
玛卡对叶简道：“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
他匆匆跑出去，几分钟后抱着一条斗篷回来，让叶简披上。
“虽然你见到陛下，但是现在，你人类的身份还不能暴『露』。”玛卡认真地道，“所只能让你暂时伪装成我的侍从，先待在我边。”
叶简轻道谢谢，表示自明白。
斗篷如轻纱散下，宽大的兜帽掩住叶简面容，只『露』出几缕垂落苍白肌肤间的墨发，及曲线清瘦的下颌线。
玛卡眼睛发直：“所你真的不能做我老婆吗？”
叶简：“不要，不能。”
玛卡：“唉。”
几人悄无声息地从角落绕出，街道整齐铺展而开，精致的建筑群排列两侧，商店酒楼应有尽有——这座海底下的琉璃王都，居然意外地充满生活气息。
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鱼，有些摆动鱼尾游来游去，有些则化为双腿行走。叶简隐匿在人群中，轻声道：“这里像是人类的城市。”
巴沙：“因为陛下少年时在人类城市待，所新的王城照此改建。”
“许，他怀念段时光。”
玛卡小声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怀念的，都怪索伦个王八蛋，『逼』得年幼的陛下沦落到人类城市。他当时还没成年，又孤零零一个人，肯定吃多苦。”
叶简偏头注视他，巴沙则犹豫地道：“可是……我诺米大人说，陛下当时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玛卡：“什么？等等，这个我们回家再说！我好像看见有谁来！”
在王城谈论起位人鱼王时，他们两个的声音都压得低，充满敬畏。
可好巧不巧，他们还是得到额外的注意。
“玛卡，巴沙？”
街道尽头，一位身披蓝『色』长袍、面容阴沉的蓝发人鱼缓缓走来。
“怎么，你们今天的轮值这么早就结束？”
玛卡：“诺米大人！”
巴沙：“……诺米大人。”
他们两人微微鞠躬，十分默契地上前一步，把叶简挡住。
诺米的声音微冷：“还带着侍从出来逛街？你们这是玩忽职守……等等，这个侍从，我怎么从没见。”
玛卡一惊，立马道：“他是新来的！从西海边来的！”
诺米并未说话，锐利的目光掠玛卡和巴沙，凝聚叶简身上，一言不发。
叶简不动声『色』地垂首，面庞隐兜帽下。
玛卡没忍住再上前一步：“诺米大人——”
诺米：“你别说话。”
他直直盯住叶简，目光不移分毫。
“——你让这个侍从自开口，告诉我，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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