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想要为自己之前的想忏悔。
在这个听着重金属摇滚、想要擦架子鼓的萝拉比起来,他格外怀念昨天拿着泥巴喂他吃饼饼的笨蛋。
往日之不可追。
凯撒挽起袖子,花了半小时,总算把萝拉那糊满喷雾发胶的金『色』卷发洗得干干净净,用力挤精油加热、蒸汽发膜、护发油……
最按着萝拉坐下,用吹风筒又重新吹来蓬蓬松松、香喷喷的头发。
萝拉对着镜子面的自己左照右照,声对凯撒说:“欧吉桑,你的审美真的好平平无奇啊,一点儿也不个『性』!”
凯撒压制住自己将萝拉拎起来揍一顿的冲动,心平气地尝试与她沟通:“你在想习架子鼓吗?还是电吉他?”
处于叛逆期、比较上头的萝拉说:“我才不要习,谁都不要『逼』我习!”
这样说着,她还好奇地凑到凯撒面前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银『色』头发:“你的头发在哪染的呀?好酷啊。”
凯撒微笑着问:“想要吗?”
萝拉点头。
凯撒:“想要的去床上,趴好,翘起来,我给你染一个白『色』的小宝贝。”
萝拉立刻疯狂摇头,缩成一团:“不了不了。”
不需要叫心理医生,凯撒就已经明白,今天的萝拉的记忆发展到了下一个阶段——几乎有人都会经历过的、被压抑的、汹涌叛逆期。
在的萝拉开始不喜欢被支配,不喜欢听人的命令,一定要意见相左。
想要将头发染成绿『色』还只是个开始,凯撒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萝拉已经开始浏览打孔纹身、准备抽烟喝酒了。
叛逆期的孩子具备着令凯撒头痛不已的想法自我世界。
凯撒喂水她不喝,凯撒批评她掀桌;
凯撒工作她唱歌,凯撒洗澡她先脱——
凯撒转身,疾手快,用一张浴巾将萝拉结结实实地裹住,斥责她:“胡闹。”
萝拉眨了眨睛,她的鼻尖上顶了一点点泡泡:“不想让我你一起吗?”
凯撒看看背被她装扮成酷炫地狱死亡风的卧室,说:“等你不喜欢那些东西了才可以。”
他无情地关上浴室门。
青春叛逆期。
凯撒的世界中似乎并不存在这个词汇,在他能够独立考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索自己需要背负的责任。
而艾米莉亚,叛逆期最严重的时候,就是不吃晚餐,然拉着安加斯去骑马。
十六岁的凯撒,在考责任,明天与未来。
十六岁的萝拉——
她站在浴室外,扯着嗓子,用力砸了下架子鼓,随着嘈杂的电吉他音乐,撕心裂肺地呐喊:“死了——!”
“都!”
“要爱——!”
凯撒在下一句“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到来之前,打开花洒,温水落下来,他冷静回想昨晚萝拉的为举止。
心理医生说,萝拉的记忆就像被封闭住的盒子,只有特定的刺激下,才会开启。
外面的萝拉在跳起来唱歌。
凯撒在温热的水下慢慢回想。
昨天,萝拉啃光了凯撒带来的有玫瑰花;
晚上吃了一整份番茄牛肉酱千层面,一整块提拉米苏,一份罗勒鱼;
向凯撒提亲亲要求三次,成功零次;抱抱要求十七次,失败零次。
唯一能算异样的,只有她哼唧着说头痛——亚当斯送带的、有关儿子的请帖。
凯撒关掉水龙头。
外面的萝拉还在蹦蹦跳跳,她不会用电吉他,也不会架子鼓,就是卯足了劲儿一顿『乱』锤。
凯撒披着浴袍,叫她:“萝拉。”
萝拉停下蹦跳,侧过脸:“嗯?”
她没有再尝试将头发弄成奇奇怪怪的模样,放下架子鼓,仍旧兴高采烈地冲过来,用力地抱住凯撒:“香香。”
凯撒说:“嗯。”
萝拉仰脸:“睡睡?”
凯撒的手按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不。”
他拉住这个不安分的小『乳』猪,找昨天的那份请柬,观察萝拉的神『色』:“还记得他吗?”
凯撒看到萝拉原本笑眯眯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她盯着请柬上面的照片,忽然转脸,将头贴到凯撒怀抱中:“不认识。”
她开始会说谎,不仅仅是叛逆。
凯撒说:“他要结婚了,他的父亲亚当斯邀请了我们一块过去。”
萝拉耳朵动了动。
她问:“你要去吗?”
凯撒低头看萝拉:“你希望我去吗?”
他清楚地看到萝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以往相同的倔强表情,她说:“我希望你去。”
“但能不能让我亲手杀掉他?”
凯撒把萝拉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他『摸』到萝拉的脉搏,心跳,叛逆期的她还不懂得伪装身体上的反应,她有的情绪都被生理反应暴『露』无遗。
凯撒说:“可以,但我想我需要一个理由,萝拉。”
萝拉盯着凯撒的手。
良久,她低声说:“这个人想要欺负奥莉,我尤金妮把他的头打破了。”
凯撒问:“他怎么能接触到你们?”
萝拉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开口:“是亚当斯。”
“亚当斯管理伯关系好,他经常过来,有时候会叫尤金妮他说……他的儿子——就是照片上的人偶尔也会过来『乱』,那天我看见他要掀开奥莉的裙子,就揍了他一顿。”
“他告状,害得我奥莉、尤金妮都没有东西吃。”
“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他让奥莉跪下狗叫,不然还会让我们饿着。”
“奥莉跪了,他就脱了裤子——”
说到这,萝拉不肯再说了,好像想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她说:“我没有一个好的弹弓,不然那个时候就可以把他的脏东西打掉。”
凯撒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萝拉的背。
他明白了。
“我可以给你报仇的机会,”凯撒说,“但作为交换,你答应我,不要纹身,不要烫爆炸头,不要在身上打孔,更不要在我睡着割法棍,可以吗?”
萝拉欢呼一声,不过没有亲吻凯撒的脸,而是用戴着铆钉戒指的手轻轻地凯撒碰了碰拳。
成功在凯撒手指上扎个红红的小坑。
萝拉说:“一言为定!”
关于带萝拉参加亚当斯家婚礼的这一提议,遭到了艾米莉亚的强烈反对。
“您是疯了吗?”艾米莉亚指了指旁边将嘴唇涂成黑『色』的萝拉,难以置信地看向凯撒,压低声音,“萝拉都这样了耶,您放心吗?”
凯撒说:“安静些,艾米莉亚,萝拉比你想象中聪明。”
艾米莉亚转身。
萝拉抱着木吉他——凯撒给她请了音乐课的老师,而处于叛逆期的萝拉勉强适应了白天没有凯撒的生活,不会再抱着电视哭唧唧。
只是某些维方式记忆仍旧停留在叛逆期中。
作为承诺,凯撒会帮助萝拉“报仇”,而萝拉则是暂时放弃电吉他,从木吉他开始习。
萝拉的确很聪明,她已经可以用木吉他完美无瑕地弹奏整首曲子。
如果这首曲子不是阿斯蒂族起义军的调子,凯撒会更加欣慰。
有些东西好像刻在她骨子面,本能。
艾米莉亚不理解,她无法说服兄。最终,她不得已选择放弃,但要求自己也陪伴萝拉一起席。
她很担心萝拉的安危。
凯撒同意了。
连续四天的雪终于结束,凯撒开着车子,载着萝拉去挑选一把更好的电吉他。
萝拉坚持告诉凯撒:“每一个摇滚人心中都有一把优秀的电吉他,我也要有!”
凯撒平静地说:“那每一个摇滚人背也有一个任劳任怨的daddy吗?”
萝拉哼着歌,转过脸:“没有。”
凯撒说:“你可以有。”
萝拉的手指在车玻璃上画了好几下,她的记忆还处于那种朦胧不清的状态——确切来讲,她记得自己的朋友,记得自己小伙伴在官邸中的时光,但是短暂地忘掉了那些人告诉她、加在她身上的责任义务。
她不是从诞生下来就有任务的武器萝拉。
她不需要为了生存而装傻瓜,不需要为了食物挨打。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着快乐童年叛逆期的女『性』萝拉。
含着一颗蜜桃味的糖果,萝拉看到一闪而过的森林公园,前一亮,叫他:“凯撒,凯撒,过去,我想玩雪!”
雪过,路上人很,凯撒将车子停过去,落在最的一株雪松旁侧。刚刚停稳,萝拉就蹦哒着跳过来,她跪坐在凯撒腿上,亲密地伸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将嘴巴的糖果用舌头推给他。
她淡金『色』的卷发落在凯撒脸上,银发触碰。
凯撒尝到了甜蜜的桃子味道。
风吹过雪松,将一层柔软的小雪花吹落,均匀撒落在车顶。
萝拉俯身,压在他耳侧小声说:“但每一个摇滚人都自己的情/人做过爱。”
凯撒垂,他问:“你认为我是什么?你的情人?”
这还是凯撒第一次询问萝拉,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无论是哥哥,爸爸,叔叔,伯伯,变态。
他都有心理准备,即使萝拉再怎么说没心没肺的,也不会伤害到他。
萝拉歪了脑袋,一手握不住法棍,她轻轻地朝着凯撒的耳垂吹气,茉莉香气温柔落在凯撒脸颊。
就像蓄意引诱严肃古板的辈。
就像故意挑战规整严谨的规则。
年轻、朝气的人总是不喜欢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一定要挑战,一定要去诱引,要自己掌控住局面。
她希望能够看到对方失控的表情,让人犯禁,挑战世俗,是她最爱干的情。
萝拉用了柔软的语调,就像她刚刚喂给凯撒的那颗糖果一样甜:“我生下来不就是为了让凯撒橄榄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