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中)(海盐与花)

因为身体机制,在每一个Alpha和Oga成年后,都将要面临着易感期或者发热期的考验。

受于礼仪和道德的约束,再加上医学进步,大部分人都可以用药物来抑制身体上的不适,直到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抑制剂压制着他们人性中的恶劣因子。

但仍旧有一些可怜的人,无法享受到医学带来的好处。

他们的免疫系统极度排斥这些药物和激素,而市面上大部分抑制剂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用处,只能凭借着意志力来度过煎熬的特殊时期。

不是没有失败者,每年都会有Alpha失控、攻击Oga的新闻发生,在几年之前,还曾经爆发过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要求Alpha在公众场合下戴上口器,防止他们袭击Oga。

不过这场运动遭到国际人权组织的严厉批评,这才作罢。

凯撒,就是那些不幸人中的一员。

他的身体排斥着大部分抑制剂,即使找到新药,也在长时间使用下失效。

傍晚时分,凯撒尝试注射,发现药剂已经完全不起作用。

他现在处于易感期最痛苦、折磨的时候。

易感期令凯撒的感官更敏锐,视觉,嗅觉,触觉,听觉。

就像现在,他单膝跪在萝拉面前,精准地捕捉到她指尖的淡淡茉莉花气息,还有一点点的海盐的味道。

月色皎白,凯撒冷静地注视着萝拉的脸。

好像和第一次见她时并没有区别,她用同样的声音祈求,希望凯撒能够帮助她。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凯撒先生,可是我不能再接受其他人的信息素,”萝拉如此对凯撒说,“抑制剂对我来说没有用处,我没有办法……”

她的理智并不清晰,语无伦次地道歉,颠三倒四地试图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或许,她在努力地编凑虚伪的谎言。

这样说着,萝拉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给凯撒看自己胳膊上的针孔。

阿斯蒂族人虽然是天生的艺术家,但他们的确在医学上并没有成就,毕竟这是一个被禁止学医的民族。

萝拉纤细胳膊上的针孔也证实着这件事。

给她注射抑制剂的人笨手笨脚,或许是尝试扎了两次,留下两个都失败、泛紫的痕迹。

凯撒问:“你找了其他的Alpha?”

他问得很冷静,即使这是一个令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问题。

“……嗯,”萝拉说,“我不想麻烦您,凯撒先生。”

凯撒伸手,抚摸上她胳膊上的针孔。

萝拉打了个哆嗦。

或许是出于畏惧,也或许单纯是兴奋的战栗。

凯撒说:“看来你只会在不恰当的时机聪明。”

萝拉脸颊像是被情人亲吻过的红,她似乎没有听懂凯撒的言外之意,将胳膊抽回去,放下长袖,遮盖住那片针孔,仍旧怯生生地问:“您能帮帮我吗?”

凯撒盯着烙印。

这是一个阿斯蒂族人。

她脸颊上代表着种族的烙印,深夜中躲在他有可能经过的地方。

凯撒清楚地知道这是陷阱。

这个不安分的小猪崽,又开始试图做一些蠢事。

她压根就没有把凯撒的警告放在眼中。

凯撒很想将这个别有用心的小猪崽子给掐死,但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触碰她。

只穿着单薄裙子的萝拉自动将脸贴在他的衬衫上,头顶刚好贴在他的胸膛上。受到信息素气息的吸引,就像小松鼠在蹭大松果,她不停地贴贴凯撒,希望对方能够咬她的腺体,注入属于他的信息素,希望他对她做临时标记。

她需要他。

凯撒知道萝拉是别有用心。

这个喜欢装傻的家伙,从她那张可爱嘴巴里面,一天说出来的谎言就比他一周说的话都要多。她是精心来伪装自己的小骗子,拎着她的脚往下倒,肚子里的坏水能够汇聚成一个小小池塘。

美丽,愚蠢,浅薄,贪吃。

小坏蛋。

可萝拉闻起来太美好了。

凯撒搂紧她。

这个小坏蛋轻轻地哼一声,难得柔顺地贴在他的怀抱中,主动将头发拨开,露出脖颈,等待凯撒实施标记。

她为此做出觉悟,并在凯撒面前不掩饰地表示出欢喜。

月色如水,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茵茵绿草,她的呼吸是淡淡的茉莉香味。

似鸟投向森林,如鱼进入大海。

凯撒低头,他将萝拉扶正,鼻尖压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嗅。

他在寻找腺体的位置。

寻找能够打下临时标记的地方。

凯撒只觉着她愚蠢,又可怜。

就连偶尔的小聪明,也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这个愚蠢的小家伙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取悦自己,她躲在草丛中,不知多久,就这么傻乎乎地等待着。

可怜的小东西。

萝拉察觉到不妙、想要退却时,凯撒一手紧紧贴在她的背部,阻止萝拉的逃离,另一只手压住她。

不远处的湖面,有人燃放烟花,大抵是为了庆生,也或许是庆祝某个仪式。

风吹潮落,烟花在天空绚丽炸开,遮掩住萝拉的声音。

萝拉睁大眼睛,眼神溃散。

凯撒精准无误地咬住腺体。

临时标记的时间用不了太久,萝拉瞬间脱了力气,趴在他的怀抱中。

像一个在森林之中精疲力尽的兔子,后腿抽搐着躲在草丛中,天真地以为这样会躲过天敌。

凯撒没有立刻放开她。

他微微皱眉,有些愕然地发现,现在临时标记对他来说的用处并不大。

糟糕的症状并没有得到缓解。

咬一口,并不行。

他需要更加浓郁的信息素。

饥肠辘辘的旅人在干涸的沙漠中跋涉过久,而现在只喝到了一口清泉。

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整个绿洲。

想要永久性地标记她。

这种危险的念头冒出来,如春天的草疯狂生长,不可遏制。

萝拉捂住脖子,她对凯撒的糟糕念头一无所知,正在慢慢休息。

她对信息素的需求并不如重欲的Alpha那么强烈,现在的临时标记已经足够让她恢复理智,冷静下来。

萝拉低声向凯撒道谢:“谢谢您,上将。”

凯撒注视着她脖子上的新鲜牙痕。

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干涸,因为她的配合,这次标记并不困难,她也没有像之前两次临时标记那样哭成小花猫。

短暂的两秒钟后,凯撒决意将错事进行到底。

“还没有结束,”凯撒握住她的手腕,他说,“过来,我需要你。”

他的声音低沉,毫不避讳地告诉这个惊讶的Oga。

“临时标记的信息素对我来说不够。”

萝拉原本正尝试用柔软的纸巾来擦拭脖子上的血液,听到凯撒的话之后,微微怔住。

在短暂的迟钝后,萝拉终于意识到凯撒话中的意思。

令凯撒意外的是,她没有露出担忧的表情,主动勾起腿,圈住凯撒,她轻轻用脚后跟蹭对方靠近尾椎骨的位置。

萝拉在试探凯撒对她容忍度的底线。

凯撒没有推开她。

他微微眯眼,看着萝拉的动作。

“我想要搬出去,不想和阿斯蒂族人一块生活,我不喜欢那个孤岛,”萝拉直白地说,“我想要搬到您的塔楼中住。”

狡黠的狐狸,终于忍不住露出她的小尾巴。

试探性地在他面前摇啊摇,来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的好处。

凯撒说:“贪心。”

这个小蠢货,身上又多了一项他不喜欢的性格特质。

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递给她一点食物,她就能顺着胳膊骑到他脖子上。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住在哪里,”萝拉说,“您的塔楼设施更全。”

凯撒因为她有些幼稚的发言而发笑,手压在她后背上,低头。

萝拉脖子上的腺体因为糟糕对待而微微鼓起来,伤痕处泛红,血迹未干。

她还没有找到用来止血的纸巾,现在脆弱到像是随时会死去。

小小的身体,却有着膨胀野心。

凯撒要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还有什么?”

“……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萝拉终于说,“不是正常阿斯蒂族人的生活。”

这样说着,她直起身体,腰部的曲线因此分明,凯撒的手落了个空。

他的手在空中捕捉到凉凉风,没有掌握茉莉花的纤细花枝。

“我想要正常的逛街,读书,出去玩,吃饭……”萝拉凑到凯撒面前,她乞求,“我不想被关在这里,好无聊啊,我想出去玩,而不是一直被圈养……凯撒先生,您能满足我的,对吗?”

凯撒没有说话。

他缓慢呼吸,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淡淡干净茉莉花的侵入,温柔笼罩。

事实上,以凯撒的能力,萝拉说的这些事情都不是麻烦。

她心心念念渴望的东西,也不过是凯撒的举手之劳。

之前安吉拉给萝拉的心理评测上有“智力发育迟缓”这个评语,因此萝拉和奥莉两个小“傻瓜”极少出面。尤其是近几年,即使是接待国际人权组织,她们两个也不会上台合影。

见过萝拉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她长相并不是纯正的阿斯蒂族人,单纯从外表,无法判断她的种族归属。如果用遮瑕盖住脸上的伤疤,很容易隐瞒身份。

伪造一个身份证件对凯撒来说轻而易举,只要他想,萝拉的登记卡上,就可以摆脱阿斯蒂族这个身份,她会成为一名合法的帝国……

但她仍旧是。

她是一个满口谎言、虚荣、愚蠢的阿斯蒂族人。

萝拉仰起脸,她用她那并没有威胁力的牙,轻轻咬了一口凯撒的喉结。

“作为回报,”萝拉轻声说,“我愿意终身做您的抑制剂。”

“只要能够解决您的困扰,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即使是……破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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