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薇离开之前将她的金牌留在病房。
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或许多了一块金牌的陪伴能让焦尤琛更鲜活一些、对生活更多一些期望。
出了医院之后,姑娘们同行了一段路在交叉路口的时候挥手告别。
向薇没回宿舍,还有两天的假期,她想着多陪陪奶奶,等假期完之后就得备战两年之后的奥运会,这期间肯定是没有办法长时间休息的。
路过街边的时候,有一个卖着蒸发糕的小摊子。
向薇想都没想直接上前,掏出十块钱买了一袋子,打算下午饿的时候和奶奶一块吃。
“向薇?”
向薇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
一个有些意外、又没什么意外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无需她在意的人,将钱递给小贩拎着袋子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很显然,没打算去理会身后的人。
向薇不理,郝佳佳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赶紧上前,刚想一把抓住向薇的手,结果就被人给躲了过去。
哪怕两人之间没有交谈,可郝佳佳还是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出向薇对她的不喜。
但为什么呢?
这明明是两人之间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向薇对自己这么排斥?
身上忍不住发颤,郝佳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很可怕的想法,她颤颤巍巍的道:“你……你是不是也是重生?”
肯定是这样!
明明前世向薇早早的就过来,可这一辈子却一直没有看到人影。
更主要的是,所有东西都不同了。
明明是体操怎么就变成田径?她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一点,上辈子向薇的体操成绩确实比自己要好,但是放在国家队里也算不上最好的那一批,根本没弄出什么成绩来。
结果体操变成了田径,向薇一下子获得了第一,而且她还年轻,她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甚至有可能在国际比赛上获奖。
郝佳佳根本不敢往这方面去想,只要一想心里就满是嫉妒,为什么连着两辈子都比不上向薇?
早知道重生的结果会是这样,那还不如不重生,至少上辈子的向薇和她一样,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平常人,而不像是现在,瞩目的令人嫉妒。
“重生?”向薇望着她,轻轻的开口:“你说重生?”
郝佳佳吞咽口水,听着向薇的话内心笃定她是重生的想法又消散了一些。
往深的想想,如果向薇真的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段家啊!
那可是手握上市公司的段家,一旦验证身体里有段家的血液,以后还怕没钱?
用得着跟着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还这么辛苦的去比赛?
郝佳佳心思有些紊乱,而在这时向薇往前走了一步,带着些逼迫的道:“什么重生,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不成我们之间有关系?”
连着几个问话,吓得郝佳佳是一直后退。
这次会来找向薇,无非就是因为心中嫉恨,可真当对峙的时候,她吓得要死,根本不敢说下去。
最主要的是,向薇还没被段家人接回去。
一旦段家的人知道这么耀眼的向薇是他们的亲外孙女,哪里还有她的存在?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这般想着,郝佳佳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留下的向薇挑了挑眉头。
这么不经吓?
回想郝佳佳刚刚的话,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所以,郝佳佳是重生来的?
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敢情变故是在这里。
这个世界的郝佳佳是重生的,看她又嫉又妒的样子,显然上辈子郝佳佳的生活并不如意,所以重生之后以为自己有了主角光环?一切都会顺着自己的意愿来?
可原身的记忆并不是这样。
在原身的记忆里,真假千金的对峙,真千金一直被死死压着,以至于最后落到一个悲惨的下场,不然的话原身也不会付出自己的身体,由她来改变原身的人生,拯救原身最在意的人。
这样一算,算是很明了了。
应该是两个时空的交叉吧,有些复杂,但是稍微理一理就能理清了。
郝佳佳想改变的世界,是第一世,在那个小世界里原身占了上风,然后她重生而来,改变了第一世的结果。
而原身想拯救的世界,是第二世,这个世界里郝佳佳借着重生的金手指,将原身压得死死。
真够复杂的。
向薇勾了勾嘴角。
不过,她挺喜欢这种意外性质的复杂,显得更有趣了些。
想想看,第一世就够不甘心,结果有了重生的大好机会,结果过得比第一世还不如,那得多糟糕啊。
向薇倒是没动过亲手去打脸郝佳佳的想法,唯有自己站的越高,郝佳佳才会越痛苦。
而且,她不需要找段家借力,光凭她自己,凭她自己本人的成就,使得她今后的人生辉煌。
简单点说,她过得越好,郝佳佳越不甘、越难受。
会是一种心脏上像是有蚂蚁在啃噬的感觉,尤为的折磨,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郝佳佳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以她现在的能耐,根本无法阻挡向薇的进步,她倒是想使出一些肮脏的手段,让向薇缺胳膊断腿永远都不能跑步。
但她没办法做到,没人脉、没金钱,光靠她自己根本没法办到。
现在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阻止向薇回到段家。
一定要阻止!
不然的话,看着向薇成为冠军,又看着她成为上市公司老板的外孙女,什么好事都属于她,真的太让人嫉恨了!
郝佳佳是个气性上头就什么都不顾的人,也顾不上这会儿来找向薇是做什么,她现在只知道不能让向薇回到段家,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跑了之后她就打算去找郝阳夏。
她知道郝阳夏有事瞒着她和妈妈,而且是一件没法说出来的事,可正是因为有东西被威胁到,所以爸爸应该会站在她这边吧。
结果。
等回去后发现,郝阳夏和段燕打成了一团……
先前闹到警局被拘留了几天,闹来闹去也没闹清楚原因,被放出来之后段燕和郝阳夏又打了几架。
等郝佳佳见到人时,两人面上都是鼻青脸肿,哪里还看得出以前一个雍容富贵、一个儒雅的样子。
那一瞬间,郝佳佳心里不心疼爸妈受伤,只觉得有些丢人。
“离婚!以后别想再拿我的钱去养别人!”
“离婚就离婚,你还当我怕你不成?”郝阳夏没了以往伏低做小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将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段燕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砸到了手臂上,疼的她是哇哇叫,当下也拿起旁边的东西跟着砸了过去。
砸过来砸过去,砸坏了不少物品之外,两人身上的伤更多了。
郝佳佳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只好干巴巴的站在旁边等他们气消。
可这股气哪里那么容易消,郝阳夏给出去的钱和东西加在一起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里怕是能够过一辈子。
有钱的时候段燕或许不会这么生气,要肯定还是会要回来,只是没现在来的暴躁。
可现在她没钱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找家里帮帮忙,居然连老爷子的面都见不着,她现在可以肯定老爷子确实生她的气了,就算以后会气消但也不是现在。
没法从家里拿钱,她手中又没了钱,自然是打定主意要将郝阳夏给出去的钱都要回来。
现在连律师都已经找好,可没想到的是郝阳夏到现在都不愿意松口,咬死了那笔钱属于是借款,从法律上来讲都不可能全部拿回来。
段燕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有什么大秘密瞒着她,只是一直撬不开嘴她就算想知道也没法知道。
尤其是当郝阳夏顺着她的话说要离婚,段燕不免有些怂了。
离婚就离婚。
她就不相信凭借她的条件还找不到男人。
只是现在离婚了,钱能不能拿到手呢?
两人死死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松口。
而就在这时,郝阳夏眼珠子一转,他说道:“要不这样,咱们把所有资产都给郝佳佳。”
“凭什么?”段燕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而站在旁边的郝佳佳却突然精神,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她已经在想如果真的有一笔钱在她的名下,她是不是可以远离这个地方去国外过好日子?
“你不会吃亏,郝佳佳还不满十八岁,就算我们俩离婚了你也是她的监护人,把钱放在她的名下和放在你的名下又有什么区别?”郝阳夏缓缓说着。
当然有区别。
因为段燕就不是郝佳佳的母亲,而他才是郝佳佳的亲生父亲,同样也是郝佳佳的监护人。
到时候,那笔钱不就是他的了?
段燕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听得有些心动,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放到郝佳佳名下和放到她名下没区别,那干嘛还要转来转去,这不够麻烦?
郝阳夏抹了一把脸,脸上装出一副苦涩的样子,只不过因为脸上鼻青脸肿显得有些难看,“佳佳怎么说都给我当了十六年的女儿,我就算是离开了也得替她做好打算。”
段燕嗤笑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松动了。
郝阳夏瞧着,跟着说道:“我能拿回房子和一部分钱,那你是不是也得把你的家底都交给佳佳?”
段燕没钱那是不假,但是段燕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全部加在一块也值不少钱。
郝阳夏盯着的就是这笔钱。
一旦段燕将这些东西给了佳佳,他就以佳佳监护人的身份将这些东西拿到手,然后逃出国外。
话音落下之后,段燕一直没说话,只是房间里面显得格外的安静。
郝佳佳尤为的紧张,她恨不得直接替妈妈答应下来,但是她又不敢开口,就怕开口后说错了话把这件事给搅黄了。
好在等了没多久,段燕应了一声,“行。”
两父女脸上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段燕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郝阳夏立马道:“你说!咱们都是为孩子好,只要是为了孩子我都可以让步。”
话说的漂亮,可眼里的贪婪却遮掩不住。
只可惜段燕是个眼神不好的,她根本没看出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不过她也有点小心思,并不打算将钱都转到郝佳佳的名下。
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另外一个女儿。
倒不是有什么母女情,仅仅是因为她想将丢失的女儿找到,再带到老爷子面前,告诉老爷子她并没有偏心,说不准还能挽回一下老爷子对她的失望,清了清喉咙,段燕说道:“把钱都转到我们亲生女儿名下。”
“不行!不可以!”
郝阳夏还没说话,郝佳佳就尖叫出声。
亲生女儿?这是要将钱都给向薇?绝对不可以!
段燕皱了皱眉头,很不满意佳佳的反应。
郝阳夏一把扯住郝佳佳的手,带着些狠厉的低声道:“你安静点。”
说完,他又抬起头,“你也理解下佳佳,怎么说她都当了我们十六年的女儿,突然知晓自己的身世自然难以接受,别说她了,就是我也一时接受不了,就当是为了安她的心,还是将钱都转到她的名下吧。”
必须是郝佳佳。
如果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那他的计划会全被打乱。
段燕自我惯了,她才不会管佳佳是不是难以接受,她只知道一旦找回亲生女儿,又将财产转移到女儿的名下,老爷子多少会给她一些好脸色看。
毕竟,当初她就是为了亲生女儿的事才和老爷子闹僵的。
“那你怎么不为你亲生女儿想想?丢在外面十六年,找回来了不得给她点好处?”段燕说得大义,“你把房子都准备好,我现在就去找人。”
“不行!你不能去!”
郝佳佳见段燕一动,哪里还安静的下来,当下就伸手去扯。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还有一个劝着两人安静下来。
三人在一片狼藉的屋内推推扯扯,也不知道是谁,脚下踩到玻璃碎片,疼得她用力伸手一推,将前方的段燕推得倒地,颈椎骨重重磕到桌子的尖角处,疼得她是大声尖叫起来。
那声惨烈的尖叫声太过吓人,吓得郝阳夏忍不住后退一步,脚下一下子踩空朝前扑去,脑袋磕到墙面上的玻璃,瞬间玻璃碎片撒落一地,脑袋开花,晕厥过去。
还站着的郝佳佳吓得要死,想都不想转头就要跑。
却不想,脚踝被段燕抓住,身形不稳面朝地摔了下去,而她摔下去的地面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渣……
三人出事的时候,段老爷子带着人来到向家租的小院。
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将小小的客厅堆满了。
放下东西后,段老爷子左右望了望。
向奶奶瞧见,对他道:“薇薇出门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要不我做几个菜,你们留下来吃顿便饭?”
段老爷子哪会不愿意,立马就答应下来,还让儿子联系餐馆送些饭菜过来。
面对段老爷子的热情,向奶奶想拒绝但是又没理由拒绝,但都知道他们这么费心费力,又是拎着礼物上门、又是送饭菜过来,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向薇。
人家怎么说都是向薇的外公,他们对向薇好自己总不能拦着。
想了想干脆没搭话,而是说起了比赛时候的事,想来这也是段老爷子他们愿意听的。
果然,向奶奶说的开心段家的人听得也开心,过了好一会儿,段大哥才问道:“能不能看一看向薇的金牌?”
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相机,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得照一些相,尤其是金牌,各个角度都得照一照,这可是他们段家人第一次获得金牌呢。
没错,在他们心里向薇虽然不姓段,但是她在大伙的心里就是段家人。
“她拿着金牌出门了。”向奶奶将向薇出去的事说了说,随后才道:“等她回来,就能看到了。”
段家的人听到,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望了望,都带着些期待。
跟着又聊了几句,向奶奶问道:“你们这次是打算跟向薇说了吗?要是有这个打算,我这边也准备准备。”
身世的事一直没有告诉向薇,原先说的是担心这件事影响向薇,导致她比赛不顺利。
现在锦标赛完美落幕,那是不是……
向奶奶本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主动提起,所以先开了口,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话赶话的机会。
却不想等她说完之后,段老爷子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了。”
“不说了?”向奶奶脸色一变,话里带着些气愤:“怎么就不说了?向薇是哪里不好,你们找到她了都不愿意认回去?”
越说越气,她那么好的孙女其他人凭什么嫌?
“老姐姐,你误会了!”段老爷子赶紧说着,他一脸的羞愧,叹气说道:“我哪里不想认?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她面前说我是她的外公,但我有个不成器的女儿,一旦将向薇认回来,她亲妈保准会连累到她,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让她们母女相认。”
很无奈的法子。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向薇不被影响。
他倒是可以看住段燕,但是人总有疏漏的时候,一旦被段燕找准了机会闹到大众面前,他可不希望向薇辉煌的人生中多了一块污点。
这次向薇获得金牌,一个国内的比赛就已经将她的身世传的是沸沸扬扬,真要到了以后参加国际性比赛并获奖时,那肯定会闹得更大。
到时候段燕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以她愚蠢的性子,绝对会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再加上郝阳夏和郝佳佳,都是一些眼界小又贪婪的人,先不说会不会给向薇带来什么大麻烦,但是有这么一群人围绕着自己身边,多少有些影响心情啊。
既然这样。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认。
段老爷子知道向老太太是为了向薇好,所以也就没说一句藏一句,将这些想法一一说出来之后,他跟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就以朋友的身份先处着,等以后向薇和我们熟悉再认门亲事。”
他的意思是等以后让向薇直接认他为干爷爷,或者认他家大儿为干爸。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就现在他们和向薇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认一门干亲。
向奶奶听了有些惊讶。
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段老爷子他们会为向薇做这么多打算。
刚想说些什么时,一旁的段大哥就来了电话,接起来说了没两句,脸色就铁青一片。
挂掉电话之后,他凑到段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交代清楚之后,才铁青着脸说道:“事态应该蛮严重,不然院长也不会直接给我来电话了。”
段老爷子的脸色倒没变,只不过看着他变冷的眼神,显然能看出这会儿老爷子有多生气。
来电话的是医院的院长。
说是前不久收了三个发生意外的病人,正是段燕一家。
要是小伤小病自然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联系,会联系到段大哥这里来,显然不是小伤。
段老爷子也知道这点。
对一直闹事的段燕一家是更不喜了。
他站起身,带着歉意道:“今天怕是不能留下来用餐了,那咱们下次再约行吗?”
“行行,你们要忙就先忙去吧。”向奶奶说着。
刚刚那些话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还没理清,正好给彼此之间一点时间。
说了几句,段家人告辞离开,朝着医院而去。
等到了地方,段老爷子这才知道段燕一家的情况有多严重了。
郝阳夏磕破了头,段燕摔断脊椎骨,而郝佳佳……
“我的脸!我是不是要毁容了?我不能毁容!啊啊啊,医生,快叫医生!”
病房里的女生歇斯底里尖叫着,显然不愿意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
在病房外,主治医生道:“三个人中她的伤最轻,但偏偏伤在脸上,我从她脸上的伤口一共取出来二十三块玻璃渣,可想而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谁都知道是什么。
一张脸才多大?
就扎了二十三块玻璃渣,能扎进玻璃渣的伤口可不小,那岂不是整张脸都毁了?
段大哥问道:“治愈的可能性呢?”
主治医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直接道:“段总,我给您交个底,患者脸上的伤势就算好了,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疤痕。”
就算做一系列的修护整形,也不可能恢复到最初。
段老爷子叹息一声,“都是自作孽啊。”
来的路上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他们三人作天作地,又哪里会闹成这般局面?“既然已经住在这家医院,就按你们的方式治疗,能保住命就行。”
除了郝佳佳之外。
另外两个人也挺倒霉。
郝阳夏撞破头,嗑出脑震荡,送医到现在整个人昏昏醒醒说着胡话,一直没清醒过来,而段燕更惨,好巧不巧撞在脊椎骨上,现在躺在病床,下半身都没知觉。
就算能治好,以后肯定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更别说因为位置的缘故,能不能治好都是问题。
也就是说,这次事故,一人傻一人残一人毁了容……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让听着的人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这三人做了什么错事,才遭了报应。
不然的话,怎么就仅仅在推扯之间就出了这种惨事。
在事情发生几天之后,向薇也听到他们的一些消息。
郝佳佳虽然离开了国家队,但好歹待了一段时间,也认识了一些朋友,朋友传朋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向薇耳里。
向薇听到之后唏嘘一声,然后接着学习和训练。
先前想着休假完全心全意准备训练,备战两年之后的奥运会。
可休假回来后的晚上,向薇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儿。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要高考了……
没错,高考!
虽然她现在的成绩蛮好,但高考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真的把时间全都放在训练上,多少还是要挤出一些学习的时间。
这样一来,她更忙了。
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其他人的事。
现在的她白天来操场训练都会挎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的全是学习的资料和试卷,等休息的时间正好可以看看书或者刷刷卷子。
等晚上上文化课,在听课的时候也会在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做一些关于手部方面的训练。
也就是将所有的时间都利用到了。
这两年是最关键的时间,辛苦点就辛苦点,反正她年轻也不算事。
对此,她的助教焦尤琛也是这般觉得。
带着训练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颜面都不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除非是病到下不了床,不然别想休息。
不止向薇,团队里的其他人跟着喘不过气来。
姑娘们嘛,聚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说说悄悄话,有时候难免就抱怨起教练们的‘凶残’。
“再这么下去,我腿都快断了。”
“你是快要断了,我现在直接起不来了。”一个趴在垫子上的女生说着。
有一就有二,姑娘们纷纷嚷嚷着疼、累。
不过也只是口上嗨嗨,这个时候来个教练吹响哨子,她们能立马起身奔跑!
杜文茵瞧着好笑,她道:“焦教练算什么,我之前真遇到过放狗追运动员的教练,跑不过就被狗咬。”
“真的?”
“太惨了吧!”
“这么比下来,焦教练感觉蛮仁慈了。”
小林举起手,“我也知道一个,是游泳队那边的,说是最开始的时候不懂水性,人家父母拿着竹签不准他上岸,一直到学会游泳才罢休。”
众人听得倒吸气。
只是,这样的事其实不少。
甚至有一部分的人都经历过。
她们这群人中,大部分都是五六岁就开始训练跑步。
小孩子嘛,哪来的定性?也不会听什么大道理,不想训练就是不想训练,哭着喊着地上打滚也不想。
最后怎么办?
那就被打着跑,哭着跑,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得跑起来。
可不会因为是小孩,就任由他们放弃。
突然,有人轻声:“突然间好佩服自己啊。”
佩服自己能坚持到现在,这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十几年日复一日坚持同一件事情,真的太佩服自己了。
回想以往,想当运动员的人不少,来报名的也不少。
但是真正坚持下来的人里面十个人中只有一两个,有一些是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压力主动放弃的;有一些是自知没天赋,就算坚持也看不到任何成绩而中途离开;还有一些是带着满腔期望,却不得不败于身体或者家庭的原因而离开。
其实,很多国人并不知道,运动员的一些待遇并没有想象中高。
也就恰恰维持生活的样子,一旦家里发生变故或者出个什么事,除非本身家庭条件就好,不然……
再有,冠军就只有一个,算上银牌和铜牌一起也就三个奖牌。
要是能拿奖自然好,可要是一直没拿到奖,一旦退役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就是这些很现实的问题。
让无数人退却。
而她们现在还留在国家队,还抱着为国增光的远大梦想,真的很了不起了。
向薇看着身边的队友们,她重重点了点头:“没错,太佩服我们自己,太了不起了!”
比赛奖牌很重要,但并不是代表没有获得奖牌运动员们就没有努力过。
哪怕没有奖牌,这群为了让国家增添光彩的运动员们也是令人骄傲、让人佩服的群体!
所以,高呼一声“我了不起,我最棒”的话语,并不是傲慢的,而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就是了不起!就是很棒!
杜文茵微微愣神,缓过神之后笑了笑,高喊一声:“没错!我最棒!”
这种自己夸自己的话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但是听着她们一声接着一声,剩下没好意思出声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超级棒!训练了十二年,几乎没有一天休息过,我太佩服自己了!”
“痛经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但我还是坚持在跑,我怎么这么牛啊!”
“下大雪的时候我绕着小区跑了十圈,人家把我当傻子看我还在跑,我这也太有毅力了!”
一声接着一声,从高喊的声音变成放声尖叫,其实这样何尝不是在发泄心中的委屈。
声音越来越大,连旁边队伍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心痒痒,很想跟着大吼大叫一遭,那感觉肯定很爽。
除了运动员们,一些教练也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人皱着眉头,对着轮椅上的男生开口:“那是你的队伍吧?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焦尤琛不以为然,“发泄一下也是好事。”
不过就是大吼几声,这根本不算事,想当初他还是运动员的时候,没少带着其他队友反抗教练,那种才是让教练头疼的选手呢。
当然了,他也不会直接承认,当时的自己是真的很欠揍。
不想继续说这方面的话题,焦尤琛道:“杜文茵和向薇是短跑项目中最核心的选手,我打算带她们多参加几场比赛。”
多参加赛事,能让她们适应比赛时的氛围,在重要比赛时就没那么容易出现差错。
再有一点。
在比赛的过程中,更容易突破自己的极限。
这次锦标赛,向薇跑出的成绩,在整个国内甚至是整个亚洲都是排名第二,而杜文茵也令人惊喜。
她已经有两三年没突破自己,甚至跑出的成绩隐隐有些下降的趋势。
虽然没人主动说过,但大部分教练包括杜文茵自己都知道,她的运动生涯或许就要止步于此,就算不退役,以后也很难再跑出一个好成绩。
谁又能想到,一次国内的锦标赛,冒出了两个大大的惊喜。
向薇的存在,对于杜文茵来说就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驱使着她更快一点。
而向薇呢。
她也需要一点压力。
以她现在的成绩,国内的比赛对于她来说太容易不过,只要不出意外,金牌的得主应该就是她。
在向薇获奖的那个时候,焦尤琛就有这个想法。
带着她们去参加一些国际性的赛事。
离着奥运会还有两年,在这期间还能参加四五次其他赛事,他一开始想着次次不落空,只要能去就去。
只是他没想到。
向薇如今是高三的学生,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那自然不能放下考试去比赛了。
“比赛没问题,但是你的身体?”总教练唐间有些迟疑。
焦尤琛道:“我只是助教,程教练肯定会跟着一起,如果我扛不住还有他在。”
唐间没说话。
停顿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劝一劝,“住院的时候医生都说了让你好好休养,在总局担任助教也就算了,你还想着带人出国参赛,身体怎么吃得消?”
“老师。”焦尤琛叫了他一声,苦笑道:“我不想有遗憾。”
“……哎。”唐间没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着,在第二天早上,向薇就得到了要参赛的消息。
要问她有什么反应?
听完之后,跟着做了两张数学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