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家,现在已经是一片荒凉。
洪水加泥石流让原本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类被迫搬迁,甚至因为当时水流来的太急太快,这个村子有超过一半人跟村子永远长眠在了这里。
后来因为地势的改变,本来是村子的地方变成了湖泊。
在湖泊边缘,也有原来的村民从别的地方回来,在那里定居。
莫成坤想要打听消息,只能从这个村子幸存下来的人嘴巴里打听,又过去这么久了,年轻一辈都不认识,只能找那些上了一定年纪的人打听。
这件事还是挺好打听的。
因为这个村子还在这里的人只有三户,而其中一户跟宋岩有过交情。
因为宋岩他是回来过的,一说起来,附近的人都能聊上两句。
在这里待了几天,莫成坤在暗中观察跟宋岩家有些交情,后来并入了大柳大队的张菊花一家。
莫成坤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知道原配一家没有死,为什么妹妹会对这里的事会了解的那么详细?
他只知道,为什么当初宋岩回来找的时候会认为他一家都死绝了,而苏晓初他们又怎么会以为宋岩已经死亡,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张菊花。
跟宋岩差不多年纪,妹妹说这是因为嫉妒心。
张菊花现在是一个寡妇,一个遭受了种种不幸艰难生活的寡妇,而在当初,她本来是有机会嫁给宋岩的,所以在她成为寡妇之后,她恨上了苏荞初,认为没有她的话,她就能嫁给宋岩,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但是她心里恨,面上还一直跟他们交好,这根刺压着,直到洪水来的时候爆发了。
张菊花知道苏荞初他们到哪里躲避洪水,还知道宋岩回来了,但是作为被委托的那个中间人,她什么也没有说。
甚至她还是文件上苏荞初他们一家显示死亡的最终推手。
当初苏荞初他们因为洪水突如其来,很多人失踪,他们一家匆匆跟着人去外地逃难,她把他们也上报了失踪。
等到洪水退去,没有回来,就默认是死亡。
所以大家都以为苏荞初他们在当初的水在里面去世了。
谁能想到呢。
让当初的宋岩痛不欲生的就是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农妇。
不能小看任何人,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给你使绊子,让你摔个大跟头。
莫成坤看着这个笑容可亲的妇人,心里暗暗警惕。
在这里,莫成坤是比较放心的,因为自己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其成。
张菊花手中在编竹篾的动作顿了顿,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站起身,往外走去,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影。
是路过的人吧。
“奶奶,我要水,喝水~”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大孙子奶声奶气。
张菊花立刻把这个人抛到脑后,把孙子抱起来,笑成了个弥勒佛:“好,来,奶奶给你倒水去。”
……
莫成坤打听出了苏荞初的曾经。
要说起来,宋家是外来户,当初宋岩的父母是在动乱的时候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家里亲人都去世了,就他们两个来到这边定居。
因为没有地,就租了地主家的田当了佃农,在这里安稳的住了下来。
宋岩小小年纪就帮着地主家放牛了。
苏荞初那边也是差不多。
他父亲和祖父都是药铺的药童出身,到了她这一辈,她母亲在她几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等到她嫁人的时候,她父亲和祖父也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都是无亲无故。
这也给了张菊花隐瞒的便利。
不然但凡有谁还有个亲戚,张菊花都没办法在中间搞鬼。
他着重打听了苏荞初之前是不是学过医术,不然为什么能够拿出那么多的药方。
打听的结果让他失望了,苏荞初当初是没有正经上过学,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她自小跟着她父亲和祖父学认中草药,而且很勤奋好学,她的聪明大家还记得。
莫成坤叹气,如果这中间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还可以借题发挥。
现在这有些无从下手,要是她是用了不法手段得来的配方就好了,这样在中间做些手段,就能把她的名声搞臭。
更何况,他的目标并不是只把苏荞初一人送到地下,而是要把一家人都送下去。
现在他们村子里陌生人过去都会被盯着,这样找的人能力一般是解决不了他们的。
走山路应该也行,从山脉别的入口进去,他不信他们会在所有的路口都有人把守,总是能找到机会进去做点什么的。
之前张二石放的那一把火就挺好,能把什么都烧干净,只可惜,这人失败了。
莫成坤把想知道的都弄清楚了,这才出发坐车去省城,去寻找他那位堂姑姑。
在他终于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的时候,苏荞初正在给老司令施针。
苏荞初脑海中多了一些片段,最多的,就是一段引气入体的真言。
她听到的时候,不自觉的按照路线走了,一时没有什么变化,时间久了,苏荞初身体里多了一股气。
这股气很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
给她带来变化也大,她眼睛能看的更远,听力越发灵敏,感知能力上了一个台阶。
而且,这股气配合缠一针行针,能达到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
行针结束,看着苏医生收拾好相关用具,摸了摸自己的两条大腿。
这阵子,老司令感觉身体越发轻松起来了。
他对自己腿部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或许他还能有再站起来独立行走的机会。
看着他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王方正赞叹,只能说一代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
他是真的老咯,按理来说应该会感到有些丧气才对,他怎么感觉那么乐呵。
知道这点的时候,宋华薇都呆了,看着自己妈妈无限景仰,妈妈真的好厉害啊!
妈妈真的太厉害了!
随着对妈妈的景仰一起增加的还有身上隐隐的压力。
她不想给妈妈丢脸,让别人对她说虎父犬子。
宋华阳也有些龇牙咧嘴,有人来劝他学医,他就把自己儿子虎头给送过去,反正他是不行了,让他专门走医术这一行,他还不如做回老本行去做家具。
他就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何必误人又误己。
面对这“扶不上墙的泥巴”,大队长十分惋惜,苏医生她学医这么迟都有这个成就,她儿子可比她开始学的年轻多了,不尝试一下太可惜了。
只是不能强按牛低头吃草,而且他骄傲之余,还有些担心,担心省城那边不愿意放人了。
虽然隔一段时间苏医生会回来,断断续续也有给他们厂里的出厂品种添砖加瓦,但那终究是省城。
在苏荞初回来的时候,他提着一盅酒上门来聊天了,话里话外打听她有没有留在省城的意思。
苏荞初给他准话,“大队长你放心吧,我会回来的,这是我的家,我不回来这里能去哪里?”
大队长知道苏荞初成为了老司令的医生,他虽然不是老司令的直属部下,但是当初他在老司令的指挥下上过战场。
知道苏荞初以后会回来,大队长悬着的那颗心瞬间回来了:“那就好,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你以后可以像现在这样两头跑,时间可以安排的。”
大队长倒是没有想过苏荞初彻底放下那边的事回来,老司令那边苏医生是需要跑的,现在这最有可能就是会在那边医院任职,然后一段时间在那,另外一段时间回来这。
已经有人在探她的口风,苏荞初也是这么想的,她不会离开省城,那边有源源不断的病人,有更高明的医生同行。
她在那边可以接收到的信息也更加丰富。
想到去某个道观里面得到的收获,苏荞初眼里一抹神光飞快的一闪而过。
大队长离开了,留下他们一家人。
宋华光笑得见牙不见眼。
妈帮他牵桥搭线,等到明天他会和妈一起去省城罐头厂,商谈旧设备的相关事宜。
要是谈成了,他就立下大功,就是谈不成,他这回去攀上关系对他未来也有好处。
宋华阳看着他的尾巴像是要翘起来了,提醒:“你可不要去到就被人三言两语哄得找不着北,浪费了妈妈给你争取的机会。”
宋华光:“大哥,你别小看我,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开始的路是有妈妈帮他走出来,但是之后能不能一直走下去,能走多远,就要靠他自己了,他很明白这一点。
虎头看着严肃的大队长爷爷离开了,蹭蹭蹭的从王梨花的怀里爬了下来,睁着一双咕噜噜直转的大眼睛,抱住了苏荞初的大腿,一副要抱的姿态。
苏荞初把他抱到怀里,虎头这下满意了,靠在她怀里乖乖的窝着,王梨花看了,笑了。
按理来说,婆婆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儿子应该表现得有些生疏才对,但也是奇了怪了,每次婆婆回来虎头一点都不见生疏,就像婆婆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宋华阳想起了石城来的那个人,“妈,最近这段时间有陌生人打探到吗?”
苏荞初轻轻摇头:“没有,华薇那边也没有。”
王梨花:“是不是他放弃了?”
宋华光,“我觉得不太可能。”
宋华阳也跟着摇头,“我也觉得对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你们觉得幕后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仇怨,另外的就是利益,我们一家阻拦了谁的利益?”
“我们祖上跟谁有没有什么恩怨?”
祖上的恩怨,苏荞初想了想,“无论是从我这边还是从你爸那边都没什么亲戚,有血缘关系的就我们几个,也没听说有跟谁结下大仇。”
这就想不通啊。
现在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就只能被动的等待。
王梨花比了比在门口养的两条狗,“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们提高警惕。”那是托人特意去山上擅长打猎的人家抓来的好狗,看家护院是一把好手,真要是有人有那个贼胆过来,就让他好好瞧瞧本事。
这狗是真的好狗,它们的父母都是能帮着老练的猎人在山林里一起跟狼搏斗的,相对应的,吃的多也是真的,如果不是他们家现在经济宽裕了,王梨花都不舍得养这么两只狗。
这是两个饭桶啊。
回到省城后,苏荞初带着宋华光先去旅馆,然后去宋华薇学校,把家里带过来的特产送过去。
去到的时候,她的舍友说她去图书馆了,他们去图书馆,结果没找到人,她去哪里了?
宋华光好奇的打量着大学里的环境,在图书馆他不出声,怕打扰了那些努力学习的学生。
走出图书馆,宋华光:“妈,小妹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学习了?我看图书馆人很多,她可能没位子就走了。”
苏荞初想了想,“她参加了辩论社的社团,她可能是有什么活动了,我记得他们一般会在背后那边集合。”
苏荞初带着他往图书馆后面的小山坡走去。
在这里有人在温声朗诵,也有的人在锻炼别国语言,还有的人在这里辩论。
只是宋华光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感觉自己有些牙疼,别欺负他单身看不出来啊,这要是说没什么不对,他眼睛就出毛病了。
他咳嗽了一声,让宋华薇两个人下意识的看过来。
宋华光加大步伐,把自己妹妹拉到自己这边,隔开两个人的距离,“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宋华薇先愣了一下,随即欣喜,“二哥,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来的?”
轻而易举的把妹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这边,宋华光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妹妹这还没开窍。
这就好操作了。
妹妹还没毕业,不着急找对象。
这要是以后工作的地方不一样,结成了对象,那不是两地分居吗?
这可不行,最好是得工作了以后再找,反正那时候小妹年纪也不大,慢慢挑,总能挑到一个好的。
宋华光就像所有的舅哥一样,对任何心怀不轨的成年男性都报着警惕的心。
苏荞初慢悠悠的走过来,她认得这男人是谁,张鸣,同是辩论队的队员,跟宋华薇是同校不同系的同级生。
估计他家里是部队出身,看着有几分军人气质。
“原来这是二哥,你好,我是宋华薇同志的同学,也是同一个社团的队友,我叫张鸣,初次见面,二哥你好。”
张鸣咧开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原先心里暗暗的警惕听到二哥后迅速散去,态度也变得有些殷勤。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看到二哥,就觉得我们一定能聊得来,二哥你可真高啊,我的个子在南方算是少见的了,你比我还要高一些,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啊。”
宋华光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位同志,我们第一回见面,你不用叫的那么亲密。”
一口一个二哥,屁,他可不是他二哥,他没有弟弟,只有妹妹!
“苏婶子好。”张鸣看到苏荞初,脸上的笑容更乖巧了。
“张同学好,我回了老家一趟,带了些吃的,给她送过来,打扰你们练习了。”
张鸣:“不打扰不打扰,你们还有事吧,我下次再和宋华薇同学商量我们辩论的主题,我先走了,回头见。”他识趣的离开。
宋华光哼哼了两声,算他识相。
“二哥,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工作吗?”
“我来这里就是工作,出差知道吧……”在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候,莫成坤经过打听,找到了一户住在巷子深处的人家。
房子是一座比周围大一些的平房,有个老太太正在门口坐着择青菜,他敲了敲院门:“里面的同志,你好,我是石城来的莫成坤,我找莫清欢女同志,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正在择青菜的老妇人听了这话一愣,随即抬起头,“我、我就是莫清欢。”
莫成坤脸上的表情十分完美:“你、你就是?姑姑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成坤。”
老妇人迟疑:“……你莫望山哥家的大儿子对吧?”
“对,我父亲最近打听到了你的一些消息,就让我过来一趟,没想到还能找到存活在世的亲人,姑姑,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你一定辛苦了。”
听了这话,莫清欢眼眶就是一红,“我还好。”受苦了吗?当然受苦了,她嫁过来的时候,对方也是做生意的,家境不错,但是后来世道这么乱,被鬼子给盯上了,想尽办法垂死挣扎,也无力回天,如果不是家里还存了一点老底的话,日子还会更难过。
现在日子过的不宽裕,好歹也有食有住。
“我们之前找不到你,姑姑你出事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咱们家是不比以前,但咱们是一家人……”
“我这也没什么,大家都不容易。”莫清欢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胆小,有什么事,除非走到绝路,她不会跟娘家开口。
加上她父母早就没了,跟莫望山他们隔了一层。
这次莫成坤来,他姿态放得很低,以一个小辈的身份过来送温暖。
他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莫清欢的信任,在附近的国营旅馆里面住了下来。
莫清欢身上有些不大痛快,莫成坤就十分自然的说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他为了这个,专门打听那些有本事的医生帮她治病,这合情合理。
然后他就得到了苏荞初在医院的时间表,专门挑了一个她在的时间,带着莫清欢过去。
莫清欢觉得这侄子对自己真是太好了,他一心为自己打算,她拒绝了,对方不听,只好欣喜又愧疚的答应了。
苏荞初现在有一个小办公室,还有小医生给她打下手。
有人来看诊,她如往常一般望闻问切。
小医生看着这个组合,还笑着赞了一句:“你儿子真孝顺。”
莫清欢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是我侄子。”
小医生挠头:“……啊,不好意思啊,我搞错了,你这侄子可真好,耐心陪你在医院跑来跑去。”付钱也很主动很痛快。
在医院,小医生没少见各种子女不孝的场景。
苏荞初也多打量了几眼,她也以为是母子关系,两个人的面相有些相似,原来是她侄子。
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不过仔细看看,能够看出差别。
这位看诊的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是可以看到洗得发白的痕迹和补丁,手上有干粗活磨出的茧子,显然日子过得不是很好,而这个男子,他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没有一个补丁,他脚上的皮鞋,手腕上的手表全都是昂贵的,就她看到的,就上了四位数。
看上去不像是一类人。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开个药,你回去服用一周,吃完了你再来复诊。”
老妇人的身体比起这时候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健康的,只是体质偏寒,有些地方需要注意,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莫成坤面色如常的在莫清欢的旁边,他们在打量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打量着苏荞初。
看到苏荞初的时候,莫成坤有些意外,这跟他想象中被各种农活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农妇不一样,就是他这个堂姑姑,因为生活的不尽如意也显苍老,结果这苏荞初居然还比她的年龄更显得年轻些,她眉眼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大美女,但是她这种美很符合东方的美学,越看越有味道。
还有,她身边人对她的尊敬也不是作假的。
果然要尽快除掉这个人,她也是最好下手的,省城的人太多了也太乱了,就算有些人金盆洗手,但是为了生活,他们会愿意重新出山。
苏荞初一开始没有对这个陪同的人太注意,她注意的是来看病的这个妇人,结果说他是侄子之后这一打量,发现的就越多,除了他们衣物配饰价值巨大以外,她看着脸还有些熟悉感,他们见过?
苏荞初自信自己的记忆力,什么时候见过?
不是村里的。村里没有这样的人物,那就是她来到省城之后见过。
她一个一个的排除,最后定位在了那天在百货看到她和宋华薇两个后惊骇欲绝的那个女人。
她跟眼前这两个人都有些相似。
那女人看到他们两个反应很大,面前这个妇人很自然,只有对医生的尊敬,应该是确实不认识自己。
这个男的那双眼睛,却是在评估着什么。
不带有善意的评估。
给他们开了药,苏荞初确定没有人之后,她脱下了身上的白袍,“我今天有点事先走了。”
苏荞初远远的跟着他们,看着那个姓莫的男人送他姑姑回家。
看着他回了旅馆。
苏荞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他还出来吗?
这个旅馆管的比较严,她现在不适合摸进去打探具体情况,再等等,如果他还不出来就算了。
结果他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个挎包。
苏荞初跟着他绕圈子,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然后姓莫的打开了挎包,换了衣服。
苏荞初看得暗暗挑眉,换装,他是要去做什么?
换了一身泯然于众人的旧工装,看上去就跟其他行步匆匆的工人一样,看了一眼很难想起来他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
苏荞初看着他直直的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继续跟在身后。
步履轻盈,让前面的人一点都察觉不到后面还有个人跟着。
莫成坤之前已经踩过点了,这是第二回过来,所以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个小巷子左边第三户人家,他按照规律的声音敲了三声门,过了一会有人打开了,一个长得同样没有特点的年轻男人打开门,扫了他一眼,“你找谁。”
“我是来问个路的,复兴路,知道在哪吗?”
年轻男人声音低了下去:“哦,这个啊,你进来吧,我跟你讲讲,这个有点远。”
门迅速的关上了。
苏荞初绕着院子走了走,选了一个地方,闭上眼睛,靠在院墙上,做休息状。
以她现如今的听力,这个距离,他们只要说话了,她基本都能听见。
在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听上去年纪更大一些,大约四十多的样子,被刚刚开门的男人叫三哥。
莫成坤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条,还有一个当做信物的半枚铜钱,“老规矩?”
三哥:“这位兄弟,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你拿回去吧。”
莫成坤从自己的包里再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我出双倍。”
三哥这回犹豫了三秒,最后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不,我真的不做了。”
,莫成坤从自己的包里再拿出一个盒子,“我是抱着诚意来的。”
这下子这个开门的年轻男人忍不住了,“三哥。”
三哥这会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显然他在挣扎,“……你要谁?”
莫成坤知道他松动了,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她的姓名和其他信息。”
三哥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不在不能招惹的名单上面,他心里放松了一些,他还以为拿这么多钱来是多棘手的人。
只是一个女医生。
接触的人也多,比较好下手。
“好,我明白了。”
莫成坤笑了:“那就麻烦你了,我希望能尽快听到刘三哥的好消息,如果成了的话,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生意想和刘三哥谈,价格好说。”
三哥:“不会很久的,如果成了,我会在我院门挂大葱。”
“明白。”然后莫成坤就离开了,加从进去到离开,花的时间不到十分钟。
苏荞初看他离开,沉吟了一会儿,扭头就走,而她去的,是大院的方向。
李照听了苏荞初的话,以他的城府,也不由得露出惊诧的表情,“道上的刘三哥,你确定?”这人的追缉令已经挂了许久,他都以为他早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