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
虎杖悠仁,男,十五岁,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生——现在正被一群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刀剑包围着。
他看了看一脸得意的金发少女,又看了看身边短刀上前几天历史课上刚学过的刀纹,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绫小路葵将这理解为被她的漂亮刀刀们震撼的表情。
她这么快乐地想着,余光却瞥见虎杖悠仁小心翼翼拉开距离的动作。
“那个,前辈你……”他顿了顿,组织着措辞,“打劫了博物馆吗?”
少年的神色古怪,下颌绷紧,声音还因为紧张有些颤抖。
就好像是在担心因为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而下一秒被撕票一样。
绫小路葵:“啊?”
她看上去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欸,主公打劫了博物馆吗?”
一颗绿色的脑袋冒了出来,毛利藤四郎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绫小路葵噎了一下,她正想解释不是这样,本来致力于烤肉的粟田口家的小短刀们却像出土的小萝卜一样一个一个地探出头。
他们本就是兄弟,在这方面异常的有默契。
“要和药研哥说吗?”乱藤四郎提出疑惑。
“那样的话主公会被药研哥送去自首吧。”
“要不然和鹤先生说说?”
“唔,不觉得那样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吗。”
“……”
“一期哥!主公打劫博物馆啦!”
远处打扫庭院的四花太刀疑惑地回头,他的神色温柔,似乎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期一振犹豫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声音却被一阵卷着尘土的风打断。
不知道为什么一秒之内换好了出阵服的压切长谷部信誓旦旦:“请您安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压切长谷部处理就好。”
地平线处的歌仙兼定拿着擀面杖暴怒:“长谷部!那是我的衣服!”
绫小路葵说不出话。
她注视着完全无视了歌仙兼定,身后闪着小星星的压切长谷部,半晌才机械般地移开目光。
金发的神明在虎杖悠仁身边坐了下来,她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头顶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了黑气。
好、好像是有点过分?
虽然不太清楚对方和宿傩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但毕竟对方救下了顺平,应该不是个坏人。
这么推理的虎杖悠仁恍然大悟,他有些愧疚地朝身侧的少女伸出了手。
“要吃吗?”虎杖悠仁拿着椿饼,羞赧地笑了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身上有着与两面宿傩截然相反的气质,一双眼睛干净又明亮,让人不由自主地就陷了进去。
绫小路葵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接。
然而还没等她的指尖触到热腾腾的椿饼,可怜的椿饼就像当初的狱门疆一样消失在了虎杖悠仁手中。
过度的震惊使得虎杖悠仁变成了豆豆眼:“……咦?”
他的话音一落,手腕就被少女拽住。
短暂的沉默后,神明的脸上露出了比反派更反派的扭曲神情。
“可恶,两面宿傩,你又不懂得欣赏DK的美好!”
“我好不容易才拥有的青春校园恋爱回忆!”
“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
本丸一年一度的聚餐是由烛台切和长谷部一手举办的,绫小路葵也忘了是从哪年起定下的规矩,只记得她曾经也想在帮忙的环节融入他们,结果因为唱的歌词太吓人被烛台切委婉地劝退了。
……所以究竟为什么要在做饭的时候唱歌啊!
总而言之,为了表达对虎杖悠仁一觉醒来受到惊吓的歉意,绫小路葵带着他来了本丸。
个性开朗的少年很快和付丧神们打成了一片,就连五虎退毛绒绒的小老虎们都扒拉到了他的身上。
头顶趴一只,肩膀挂一只,裤脚旁边还有两只。
最后一只因为她想要强行抱过来的动作逃跑了。
“被排挤了啊,审神者大人。”纳豆小僧坐在她身边,端着热腾腾的茶感慨道。
绫小路葵一只手就把它拎了起来:“你再装深沉我就把你当成真的纳豆拌饭吃。”
纳豆小僧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它的两只脚在空中乱晃,挣扎着想要跳下来。
“可、可恶!不愧是二代目口中能和两面宿傩待在一起的女人!”
绫小路葵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看在奴良鲤伴那张漂亮的脸的份上,她松开了拎着纳豆小僧领子的手。
“回去以后不准告状,听到了吗。”少女用修剪圆润的指尖戳了戳小妖怪的脑袋,像模像样地威胁道,“要是你们家少主来找我麻烦,我就去找你麻烦。”
绫小路葵已经听到纳豆小僧偷偷骂她“邪恶的女人”了。
“没想到你还活着。”小妖怪说道,“当时二代目听说你死了以后,还自责了一段时间。”
绫小路葵愣了一下。
这么说来,奴良鲤伴之前的确有几次要救她出去。
可能是把她的经历和他母亲的混在一起了吧?
……两面宿傩在爱吃女人方面倒是和羽衣狐挺像的。
“吃够了就来隔壁找我。”绫小路葵收回思绪,站起身对他说道。
纳豆小僧惊叹:“隔壁也是你的领地?”
用领地来形容本丸好像还挺奇怪的。
“不。”绫小路葵边走边对他挥手,“我去借点东西。”
虽然从原则上来说,时间溯行军被消灭以后,审神者再继续使用日晷进行时空穿梭是违反时之政府规定的。
但她的监察使似乎因为上次联合高天原的神明间接害她死亡的事情心怀愧疚,最近一直对她的闹事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绫小路葵之前还想着这样的机会有些浪费,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回到平安末年搞清楚那天她的神器与两面宿傩之间发生了什么,在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时之政府应该不会来找她麻烦。
完美的逻辑链!不愧是她!头脑天才绫小路!
绫小路葵骄傲得连头发都翘起来了。
可她前脚刚踏进隔壁本丸,后脚正在悠闲喝酒的九条尾巴的审神者就以光速抱住了她的日晷。
“又要打劫?”她的同事问道。
这个又字用的就很微妙,对方似乎因为上次她的宝贝刀刀们光天化日之下做了回强盗的事情产生了心理阴影。
绫小路葵竖起大拇指:“是借。”
审神者同事:“我不信,除非你拿点东西来换。”
绫小路葵:“死心吧,我不会把三日月给你的。”
于是一只和狐之助有些相似的小狐狸出现了。
她的审神者同事变成了妖怪的本体,看上去有些可怜:“一晚,就一晚,让我摸摸也好。”
随着时之政府补给的结束,已经不会再有新的刀剑出现了。
这也就意味着之前锻不到的刀现在也锻不到。
绫小路葵:“你可以摸我。”
审神者同事:“……”
审神者同事:“我要你有何用,升血压吗?”
绫小路葵:“为什么要看不起血压?”
她一本正经的态度让同为审神者的同事说不出话。
“不过三日月和鹤丸现在在隔壁切磋,你可以去看一眼。”绫小路葵想了想,补充道。
因为聚会的缘故,今天没有付丧神外出。
应该不会再发生上次三日月被拐走喝酒的事了。
她的审神者同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行啊,你等等,我让我家大俱利来监督你。”
对方说完,兴奋地跑得飞快。
绫小路葵没抓住她,那句“不是现在要用”自然也没说出口。
“您在这里啊,大将。”药研藤四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后还跟了个像参观景点一样对着宏伟的天守阁发出惊叹的虎杖悠仁,“现世现在已经是上午七点了,要先将虎杖君送回去吗?”
绫小路葵一惊,“那我去把……”
纳豆小僧:“我吗?”
一颗纳豆从树上挂了下来。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纳豆,纳豆竟然能穿衣服吗?”
纳豆小僧:“……比起我会说话竟然是我穿了衣服更奇怪吗!”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诶,但是实际上你的身体也只是一把纳豆吧。”
难道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活了七百多年的妖怪就这么陷入了沉思。
这个少年……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不穿衣服的话,躲避少主的那些人类朋友时好像还更方便一点。
纳豆小僧一锤掌,恍然大悟,从头顶上喷出了一连串的纳豆。
绫小路葵嫌弃地拉着虎杖悠仁躲开了,虎杖悠仁因此看到了被她挡在身后的日晷。
“是时光机。”
绫小路葵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虎杖悠仁:“……哆啦A梦?”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原来你对动画片也感兴趣吗,虎杖同学?”
她之前搬了台电脑去生得领域里找两面宿傩,试图给他制造新爱好,但两面宿傩不为所动。
他只在偶尔看到奥特曼里的怪兽把城市踏平的时候会打起点精神,更多的时候在因她被吸引的注意力而感到不快。
即使用了灵力治疗第二天也爬不起来的教训让绫小路葵放弃了让两面宿傩通过动画片从良的念头。
虎杖悠仁刮了刮脸颊:“其实电影看得更多。”
他是电视上有什么看什么的类型,但之前因为训练的缘故被五条悟按着恶补了一系列电影。
想到这里的少年指了指日晷上的数字:“那这个倒计时是什么?”
绫小路葵:“就是距离启动时间还有多久的意思啦。”
嗯?不对,为什么会有倒计时?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少女一回头,睁大的眼眸中就倒映出了一个巨大的零。
[公元1156年,保元之乱]
[尊敬的审神者,祝您武运昌隆]
黏糊糊的纳豆从最后一行字上掉落,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啊,该死的妖怪。
满脸沧桑的神明试图将虎杖悠仁推开,但在那之前,惊愕的少年的身影就消失了。
紧接着她的眼前天地颠倒,绫小路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扎进了水里。
她水性不错,倒也不怕淹死,只是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怪怪的,再摸一下。
好像变硬了,再……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被提出水面的下一刻,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水珠从男人的粉发往下落,啪嗒一声掉落在他健硕的肩头。
两面宿傩的四眼眯起,黑色的咒纹从他锋利的下颌线条爬过,蔓延至胸前饱满的肌肉,最后止于腹部微微凹陷的人鱼线处。
绫小路葵突然意识到了刚才自己摸到的是什么。
她说怎么一下子软一下子硬,原来是腹肌啊。
“1156年?”少女尴尬地笑着,在池水里后退了几步。
两面宿傩盯着她看,伸手毫无预兆地把她扯了过来。
他捏着她的脸,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没有被冒充嘛。”片刻,两面宿傩懒懒一笑,捏着她脸的手下落,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傻了?”
绫小路葵想拍开他的手,结果一抬眸,视线就与挂在房顶上的虎杖悠仁对上了。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我去换件衣服。”神明极力保持着冷静,企图从池子里爬出去。
但两面宿傩没有丝毫要放她走的意思。
“又把无聊的生物带进来了啊。”他平静地开口,矛头俨然指向刚从房顶上跳下来的虎杖悠仁。
明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看。
绫小路葵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身上怎么会有我的咒力。”两面宿傩箍住她的手臂又收紧了点。
少女踩不到池底,只能紧紧地抓住两面宿傩的肩膀。
她的金发被水打湿,白衣朱袴贴在身上,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小巧饱满的胸型。
绫小路葵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的暧昧程度,他看着虎杖悠仁身影的消失,还在轻松地开玩笑:“……我们爱情的结晶?”
空气安静了。
好像不是很幽默,她自己都笑不出来。
要不然还是实话实……
“行啊。”两面宿傩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笑容,他捏着她的后颈压向自己,鼻尖蹭过她线条优美的颈部,“你想要的话。”
绫小路葵:“啊?我不……”
两面宿傩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张嘴,炽热的吻从她发肿的唇瓣滑下,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颈侧和肩膀,还有被他扯开的领口处,缓慢而暧昧地吮吸。
等等,这算不算改变历史?
意识到这点的少女从欲望中清醒过来,她抬手企图推开两面宿傩,两腿却被他托着腿弯打开。
“宿傩!”
耳鬓厮磨,一股痒意渗入肌肤,少女的后背上弥漫开艳丽的粉红。
“两面宿傩!”
绫小路葵有些急了,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强横的咒力从她的手腕上迸发开来。
黑色的咒力在触及两面宿傩前就被捏碎,高大的男人抬起头,冷漠地看向她手腕处的咒纹。
绫小路葵不敢哭了。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白皙的皮肤上因两面宿傩没轻没重的动作而浮现了紫色的瘀痕,显出脆弱又易碎的美感。
两面宿傩的指腹摩挲过她的手腕,拇指在小巧的咒纹处间或一按。
而就在绫小路葵以为他又要对她不知道被折了多少次的手腕下手的时候,两面宿傩轻笑了一声。
“我以后这么喜欢你啊。”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掺杂着还未褪去的欲望,有种致命又诱人的蛊惑力。
绫小路葵愣愣地看着他松开箍住她的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水珠。
“不动你了。”
两面宿傩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道。
“说吧。”
“什么叫爱情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