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两面宿傩?
从那与五条悟截然不同,象征着邪恶的压倒性的咒力出现的那刻起,漏瑚就没了理会池中少女的心思。
身体……不由自主地……
漏瑚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他的思绪好像被抽离了片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低下头,半跪在了地上。
两面宿傩的目光慢悠悠地移了过来。
明明是感受到了,漏瑚却不敢抬头。
“是你啊,咒灵。”两面宿傩的语气里充满兴味,绫小路葵却从中听出了点叙旧的成分。
她疑惑地看看宿傩,又看了看漏瑚,声音里盛满疑惑:“你们之前见过?”
看来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手上咒纹的用处。
漏瑚猜不透两面宿傩的心思,因此也不敢随意开口。
“有过一面之缘。”他谨慎地说道,没阐明来由。
哦,那就是有奸/情了。
绫小路葵这么想着,有些站累了,半个身子趴在池边的石头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拉长语调:“你吓到人家了欸,宿傩。”
她顿了顿,有些怜爱地看着头上冒汗的漏瑚,话却依旧是对两面宿傩说的,“你看,火山头都不敢和你说把手指吐出来的事了。”
在短暂的沉默中,漏瑚感到后背一凉。
他警惕地抬起头,注视着少女背影时,记忆中的两道影子仿佛重合到了一起。
……不能真的是母子吧?
真人又不是九相图——但是,如果父亲真的是两面宿傩的话,说不定……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我没有那个意思。”漏瑚澄清道,对上两面宿傩目光时,眼神突然变得坚毅,“我们的目的只是将你完全复活。”
出现了!真人口中[夏油]的计划!
“如果一切顺利,咒灵的时代将会在十月份来临。”
绫小路葵暗戳戳地在心里记下关键信息,表面上却摆出了一副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的样子。她抬手,悠闲自在地把自己一缕一缕的金发编成了辫子。
“话说得太多了。”两面宿傩平静地开口。
他的话音一落,漏瑚的背后的墙上就出现了两道难以忽略的裂痕。
又一滴汗水从漏瑚的脸上落下。
叮咚一声,在水面上绽开涟漪。
深蓝色的天空和尸骨堆砌成的王座重现在了眼前,绫小路葵迷茫地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从地面上瞬间转移到离地面十米的地方的。
……领域?
她沉默了一会,刚想安慰漏瑚几句,编到一半的辫子却被突然拽住了。
她“嗷”地叫了一声,抬起头,目光瞥见身后男人小山丘般的喉结。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隐隐的威胁之意。
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被碾碎的死因。
“我对你们的计划不感兴趣。”两面宿傩的声音冷淡,“想要我帮你们做事,就再拿出点诚意来。”
他像是没了兴致,吝啬于再分给面前的咒灵一个眼神,垂下眼看向正致力于扯回自己头发的少女。
“滚吧。”两面宿傩说。
漏瑚一顿,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速度快到刚反应过来的绫小路葵甚至没来得及喊出那句“等等我啊”。
这下好了,她的神兽坐骑不见了,还是得自己走回去。
“我还以为你变回去了。”绫小路放弃了和宿傩毫无意义的拔河比赛,声音里透着几分气馁。
两面宿傩眉尾扬起,扯得她靠近了点:“你很失望啊。”
那不然呢。
绫小路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有。”她又用那种单纯无害的眼神看他,装模作样地否认道,“只是觉得这样不利于被你附身的可怜DK的身心健康。”
——虎杖悠仁。
虽然她和他没什么交流,不过听五条悟的描述,似乎是个努力上进又开朗的好少年。
得找个机会把刚刚听到的事说出去。
两面宿傩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笑了,“你和那个六眼关系很好嘛。”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完了,忘记这狗逼有时候莫名其妙就会读心术了。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诬赖我。”
有了刚刚在吉野顺平家的经历,绫小路葵自我感觉良好。
虽然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她被两面宿傩无情地送给了妖怪当食物,但这里是神社,没有妖怪会不长眼地闯进来。
少女顿了顿,又补充道,“硬要说的话,其实我和里梅关系最好。”
头皮撕扯的感觉消失了,两面宿傩松开了拽着她头发的手。
“为了活命你还真是努力啊。”他笑了,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怀里。
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打量了眼她破破烂烂的衣着,似乎对于自己的创作十分满意。
“想走了?”两面宿傩问。
陷阱,绝对是陷阱!
绫小路葵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和虎杖悠仁的身上有所不同,又变成了那件白色的浴衣。
“我不走。”她说。
两面宿傩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你的领域里还真空啊,很无聊吧,我陪你聊天。”少女的声音雀跃得像只小鸟,连眼睛霎时也亮起了光,“等你变回来了我再走。”
两面宿傩知道她又在撒谎。
可是他还是抱着她坐了下来。
两面宿傩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把玩着她那被水泡得有些发皱的手指:“想聊什么?”
……
不是,事情为什么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两面宿傩现在不应该觉得她无趣,然后让她跟随火山头的步伐一起滚吗?
绫小路葵瞳孔地震。
但还好她背对着宿傩,这样显而易见的表情并没有被后者发现。
“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两面宿傩没理她。
“要么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也可以啊。”
两面宿傩还是没理她。
他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点,阴沉的目光在她的脖颈停留片刻。
两面宿傩低下头,指甲拨开她湿漉漉的头发,咬了一口她的耳廓。
少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我悟了!来聊料理吧料理!里梅那神奇的人肉料理是怎么做的?”
虽然是在这么说的,但少女在提起[人肉料理]这四个字时,光从语气就能听出她按捺住的不适。
“六眼是怎么叫你的?”两面宿傩忽地问道。
“……小葵花。”
没有撒谎。
两面宿傩笑了一声,像对待小动物一样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意外地诚实啊,小葵花。”
和五条悟不同,两面宿傩的声音又低又缓,他咬着着几个字,刻意戏弄着她,
……
啊啊啊救命啊!受不了了!
这家伙的声音不仅像她的男神迹部景吾,还像她本丸里的那把名为千子村正的打刀。
对不起,她忏悔,身为审神者,她真的没有亵渎她家付丧神的念头。
“你要咬就咬吧。”绫小路葵满脸沧桑地说,“你救了我,收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大概是因为联想到了令人害羞的事物的缘故,少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也变得粉红。
她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样,主动撩开了肩膀上的金发,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两面宿傩低下来的脸。
她的动作太过有趣,两面宿傩开怀大笑。
绫小路葵感觉自己似乎又被嘲讽了,忍不住羞愤地提高了音调:“你咬不咬啊,不咬我走了啊。”
两面宿傩还在笑她,胸腔震颤,落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打算。
气死了,气死了。
绫小路葵猛地转身,她反手揽住两面宿傩的脖颈,仰着脖子咬住了他的嘴唇。
她的呼吸浅浅的,吻技毫无经验,只是用本能的,最原始的方法啃咬着他的嘴唇,直到血色从唇角边绽开,铁锈的味道充斥了口腔。
两面宿傩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她。
安静几秒,他的唇角咧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嘲弄的笑,红眸眯起。
那是猎物上钩了的眼神。
两面宿傩在这方面意外地有耐心。
“这就是你的报复?”
凑在她耳边的声音喑哑。
“真蠢啊,神明。”
两面宿傩又用了这个词称呼她。
他松开了桎梏她的手,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稍一用力,按着她的脑后将她压向自己。
力度、呼吸,和疑惑又震惊地瞪大了眼的少女截然不同,两面宿傩控制得分毫不差。
他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就好像是生来如此。
“别忘了呼吸啊。”
两面宿傩的笑里带了些恶作剧得逞的味道。
绫小路葵又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两面宿傩对此毫不介意,他的指甲顺着她的后颈缓缓下滑,缓慢而暧昧的摩挲。
月光彻底破开云雾撒了下来,小小的雨水落下,在池水中的倒影上无声地绽开。
温热的液体从肩膀上流了下来,两面宿傩的动作不紧不慢,就像品尝着一道美食一样吸吮着她的血。
鲜红的颜色一落到地上就被雨水打散,消融着,在拉长的树影下流向远处。
血液的流逝给身体带来了无力感,这种感觉几乎一浮现,久经战斗的少女就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她无意识地往两面宿傩的怀里缩了缩,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
“好了吧。”绫小路葵有气无力地喊道,“我要去换衣服啦,这样会关节痛的。”
“关节痛就走不动路。”
“走不动路我就得去买把轮椅。”
“轮椅太贵了,还没人帮我推。”
她说得头头是道。
两面宿傩烦躁地啧了一声,指腹轻轻擦过她的伤口,站起身时顺带将她也抱了起来。
世界又恢复了正常,脚下的尸骨消失了。
咦,不痛了。
绫小路葵好奇地抬手摸了摸脖子,发现被咬出两个洞的伤口已经愈合。
她开心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两面宿傩停下了脚步,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搂着她的手下移。
!
干、干干干干什么?
受到惊吓的少女刚要惊呼出声,就看到了两面宿傩手上出现的她的旧手机。
“就是这个吧。”两面宿傩说,“那个时候你和六眼通讯的工具。”
绫小路葵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没关系,有密码,两面宿傩不可能知道她的密……
叮的一声,是锁被解开的声音。
在手脚冰凉的少女的注视下,两面宿傩懒洋洋地浏览完了她的聊天记录。
“有什么要说的吗?”他问,声音平淡。
越是平淡,越是可怕。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绫小路葵咽了口口水,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起手,把漂亮的手腕伸到了两面宿傩面前。
“再、再咬一下?”
轮子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里梅的背后是换洗的衣物和准备好的热水。
“宿傩大人。”他低下头,退到一侧,恭敬地喊道。
两面宿傩没有回应他。
他只是笑了声,声音低沉又性感,手指按在了她颈侧鼓鼓跳动的颈动脉上。
“没出息的东西。”
两面宿傩骂道,把她扔给了里梅。
“去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