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骗你,这几年你待我这样好,我的心又不是真的铁石做的,日久天长下来我心里也有几分你。”白柔烟妩媚多情的眼里滚落下了许多泪珠,只是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哀怨与忧愁,让一旁的云中赫心中十分难受。
云中赫则是如蒙大赫,他听到了自己穷尽一生要追求的答案,喜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就站在白柔烟面前局促不安的呆呆站着。
“你说的可是真的?”云中赫的喜悦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白柔烟轻轻一笑,“我又犯不着骗你什么,只是我这一生已是陷在了污泥之下,父母兄妹的仇恨让我也夜不能寐,我如何敢去爱别人呢?”边说着,她的眼泪边落了下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家的事都已过了这么久了,你也不必日日挂在心上,倒折损了自己的身体。”云中赫自是知道白柔烟这十几年都活的很不开心,自己夜宿烟云巷时,常常能在夜深人静的午夜发现她一人默默的对着花帐顶发呆,她的心里有多苦他明白,可他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
“若是你的父母兄弟一生光明磊落,为国为民,结果落得这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你能不记挂吗?”白柔烟自嘲的一笑,她虽只是一个弱女子,却也明白家国大义的重要性,只是父亲兄长一生为了大闵朝抛头颅洒热血,却被崇明帝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赐死。
多么可笑,又多么的讽刺。
“柔烟,你有我,让我们一起忘了前尘往事好不好,从今以后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云中赫近乎哀求的说道,他虽然在朝中说一不二、权势滔天,可他的满身权利都是崇明帝赐予他的,他不能也不敢去反抗崇明帝,他能做的,只有加倍的对白柔烟好,那么自己心内的愧疚就能减少一些。
白柔烟似乎也读懂了云中赫话里的含义,她就用她那双澄澈似水的眼眸回望着云中赫,只是那眼里有着许多的忧愁与不舍。
她当然明白,这是她白家的事,她从未想过将云中赫牵扯进来,他有前途大好的官职,有娇妻美妾,不该为了自己这个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而铤而走险。
“我这辈子,怕是不能为白家报仇了,只盼着能得一场大病,让我早早的死去,这样我也好能与姐姐、哥哥、父母们重逢。”白柔烟已是心灰意冷,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云中赫更是急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正在他绞尽脑汁想要劝阻白柔烟好好活下去之际,却看见佳人突然捧着肚子呕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柔烟?”云中赫立马上前查看白柔烟的身体状况,见她只是干呕,却并未吐出什么东西,仍是不放心的朝着外间大喊道:“来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太医来。”
白柔烟刚想要阻止,只是云中赫此时已是急的焦头烂额,又哪里听得进自己说的话。
罢了,找个太医来看看也好,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若是能得个什么病症的,也好了结自己这残破萧条的一生。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厮领着太医缓缓而至。
白柔烟已经被云中赫扶在了软榻之上,此刻她正面色虚浮,满脸惨白的躺在床榻之上,而平时杀伐果断,权势滔天的左相云中赫正。温声细语,做小伏低地陪伴在她身侧。
那太医已是大跌眼镜,碍于左相的权势,他只能尊敬的下跪行礼道:“参见左相大人。”
云中赫此时哪管这些礼数不礼数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将太医拉了起来,嘴上直说:“太医你不必多礼,快为我的夫人看一看,她是怎么了?”
那太医听完后便在白柔烟的手臂上放了一块薄纱,心里不禁诽腹道:这左相大人家里的嫡妻不是刚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吗?怎么如今外头又有了个夫人?怪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是这女子生得确实十分美丽,可家世又有谁能比得上左相大人的嫡妻汝州夫人呢?
“启禀左相大人,夫人这是喜脉,恭喜大人了。”哎,左相大人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嫡子了,又为何要和这外室生出一个庶出儿子来的?
自己听太医院的同僚说,左相大人在嫡妻生儿子时十分淡定,脸上连个笑影都不曾挂上,知道是个嫡子之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只是如今左相大人脸上已是欣喜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看向一旁那位貌美夫人的眼神里,除了喜悦与宠爱,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这倒是奇了怪了,嫡子尚且不见他开怀大笑,一个不知名的外室的孩子,如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左相大人便开心成这副样子。
宠妻灭妾成这个地步,倒真是有点让人难以琢磨。
“柔烟,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左相云中赫此时已被笼罩在了巨大的喜悦之中,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些颤抖。
白柔烟也是愣愣的躺在那床榻之上,她怀了孩子,她的身子竟然能怀上孩子,从前有个太医对自己说过,此生她是没有孩子缘的,若是能侥幸怀上,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便要流产而走。
只是如今上天垂怜,竟赐给了孤单的白柔烟一个孩子?
白柔烟满脸欣慰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一个会呼吸会心跳的宝宝,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白柔烟顿觉得前头的生充满了希望,整个人的眼里都迸发出亮亮的光芒。
一旁的云中赫看到白柔烟从心如死灰变成如今这副欣喜有盼头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他便大手一挥对那太医说道:“辛苦太医你了,这一千两银子便是我给你的谢礼,从此以后我这外室养胎诸类的事宜,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左相大人如此大气,那太医也是喜不自胜,只是这外室的受宠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以后可要好好对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