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静被春桃叫醒后,便用刘夫人常用的洗漱皂基,好好梳洗上妆了一番。
刘夫人在一旁观赏她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带着艳羡说道:“到底是小姑娘家的,这皮肤,这容貌,连我这个女子都看得移不开眼呢。”
宋和静被她打趣得有点害羞,便拉过刘夫人的手,转移话题道:“前头的客人都来了,夫人快带着我过去吧,小心让客人们久等了。”
“小姐说的是。”刘夫人笑道。
刘夫人便带着打扮一新的宋和静去了宾客们所在的前厅,今日刘夫人所宴请的宾客并不多,不过是平常关系比较密切的几家夫人和乐敦侯家的嫡女。
说到这个乐敦侯嫡女,刘夫人心内只觉得十分不舒服,那是个再清高自傲不过的贵女了,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鄙夷,她是农妇出身没错,但也是良民,并非贱籍,况且如今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一品诰命夫人,比她乐若馨又差在哪里了呢?
刘夫人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那乐若馨几次给她没脸,她便也不去搭理这高贵嫡女了,随她爱怎么想,她可不愿意去捧别人的臭脚。
待刘夫人和宋和静走到正厅时,几家和刘夫人相熟的夫人们忙站起身来迎接,只有乐若馨冷着一脸张坐在位子上,没有像其他宾客一样起身迎接,也不拿正眼去看刘夫人。
刘夫人就当没看见乐若馨,温声向几家夫人打着招呼。
那乐可儿坐在位子上十分尴尬,站起来与刘夫人攀谈的话是不给乐若馨面子,坐着一动不动的话又不尊重刘夫人。
如此,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那乐若馨自刘夫人进门后便一直在暗暗等待她亲自过来向自己道歉,可左等右等,等到刘夫人都坐上了主人位置了,也没见她搭理自己,乐若馨心中已是怒火中烧,待看到刘夫人与身边那个眼熟小姐亲热相谈后,怒意更是高涨了几分。
“刘夫人是什么意思,竟让几个丫头下人了来迎接我们?这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乐若馨怒意澎湃,她生来就是尊贵的侯府嫡女,到哪儿都是被万众瞩目的焦点,如今被刘夫人这样忽视,那股骄纵的小姐脾气便发了上来。
刘夫人的嘴皮子工夫向来不怎么厉害,见乐若馨发怒,便也想着息事宁人:“乐小姐误会了,我实在是身子不适,一吹风一晒太阳便心悸难受,并非是我想怠慢各位。”
几个与刘夫人相熟的贵妇也帮腔道:“是啊,刘夫人大病初愈,用不着来亲自迎接我们,我们又不是那瓷娃娃做的人,难道走几步路就要碎了?”话里还在讽刺乐若馨骄纵难搞,走几步路怎么了?非得让人家刘夫人拖着刚刚病愈的身体去迎接她?她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啊?
这乐敦侯家的嫡女向来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刁钻人,京城贵妇圈子里有不少人被她奚落嘲讽过,所以这几年来乐若馨的婚事并不怎么顺利,还好在乐敦侯夫人的强压下,乐若馨盛气凌人的性子才改好了不少。
乐若馨也听出了那些夫人们话里的言外之意,当即便怒的要拍了桌子扔掉茶杯,幸好乐可儿在一旁及时拉住了她,不断用眼神来提醒她稍安勿躁。
若是今天在刘府发了这通邪火,明天整个京城就都会传遍乐若馨骄纵恶毒这话了,乐敦侯夫人不舍得责骂乐若馨,头一个便不会放过她。
乐若馨也知道这件事的利害,便攥紧了拳头,不断地在位子上深呼吸,这才在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怒意给压了下去。
“既如此,是我思虑不周了,刘夫人身体可大好了?”乐若馨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那虚伪至极的笑连乐可儿看了都心里发毛。
刘夫人也是个憨直的性子,既然乐若馨自己给自己递了台阶,她做主人的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便回道:“已经好多了。”说完,还拉过一旁的宋和静的玉葱细手说道:“多亏了这位神医小姐,不然我哪有这条命在呢?”
几个与刘夫人相熟的贵妇们都觉得宋和静十分面生,但生的花容月貌,天人之姿的,因刘夫人有意要抬举她,她们便顺着刘夫人说的话奉承赞赏了宋和静几句。
乐可儿曾在镇国公府的花宴上见过一次宋和静,她依稀还记得那天的题诗比赛上,宋和静还拿了头名,她是右相宋顺的庶二女,宋和莲的妹妹,也是最近乐若馨一直挂在嘴上的贱人。
“那个小姐就是宋和静。”乐可儿凑在乐若馨耳朵悄悄说道。
乐若馨便立马用一双淬了毒的眼睛去打量宋和静,哼,不过就是脸蛋略生的好一些罢了,高公子看上她什么?重楼公主有着无边的权势地位,自己比不过就不算了,这个卑贱的庶女凭什么踩在自己的头顶上。
“既然碰到了这不要脸的贱人,今天就好好羞辱她一番。”乐若馨冷笑一声,阴恻恻地吩咐乐可儿道。
“可今儿出门都没带那些作弄人的玩意,连巴豆都没带。”乐可儿回道。
乐若馨翻了一个白眼,这堂妹到底是个不中用的,那点作弄人的主意便只有巴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她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京城的闺秀最怕的是什么?是名声全毁,那庶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攀上了刘夫人,宋和莲和我说过,她这个庶妹最是个怯弱不争的性子,四书五经也没认真读过几句,哪里知道的医术?还夸下海口称自己为神医,连名家太医都对刘夫人这病束手无措呢,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又哪来的本事治好刘夫人?我猜啊,这刘夫人多半是用了巫蛊之术。”
那乐可儿也不是真的蠢笨,被乐若馨一点即想通了里面的关节,“所以,我们要揭穿她不懂医术这一点,好让在场那些贵妇传扬出去,她名声便全毁了。”
乐若馨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道:“一会儿,你就随便编个毛病出来,让她看诊一番。”
乐可儿心有不满,为何这些出头的事都要她来做?可迫于乐若馨的强势,自己有的是要依仗她的地方,便也只能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