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男人的气息将她萦绕,吻咬她的唇,舌哺了一片柔软,将她唇腔间的空气尽数掠夺,霸道得很。

沈芙汐虽与凌子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两人还从未牵过手,更别提亲吻了,未经情/事的她哪经得住卫刹这般。

渐渐的,一股奇怪的感觉涌遍全身,沈芙汐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卫刹这强势又霸道的吻抽去了,纵然跪着,手脚也是软的,手指软软地攀附着他的膝。

沈芙汐想避开,却避不开,唇齿交缠,口津四溢,软软的低吟声不知不觉从她嗓中哼出,她听得面红耳赤,羞赧不已,搭在卫刹膝上的手抓了一把他的衣袍。

卫刹的侵/略愈发强烈,霸道的吻掠城攻地,握着她颈的手收拢了些,迫着她抬头,承他。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卫刹终于松开了她。

沈芙汐没有力气,青丝从肩头滑落,软软地伏在男人的膝上/喘/息,唇珠染了水光,红肿的唇瓣翕动,微微上扬的眼尾在不经意间散发出魅惑与妩媚,像一只美丽勾人的狐狸伏在男人的身上。

卫刹喉结微动,伸手抚去她唇珠的水光,指腹触到柔软的唇瓣,女子纤浓卷翘的睫毛轻颤,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长指。

她伏在膝上,双颊泛着红晕,直勾勾地看着他,撩人心旌。

指腹抹开水光,那鲜艳的口脂也随之染在了他的指腹,卫刹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眉,居高临下看着她,长指撩开她肩头的青丝,露出纤白玉颈。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脖颈逡巡,那颈纤细,宛如花枝,感觉稍稍用力便能折断。

卫刹沉声低问:“方才是在勾引我?”

两人隔得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沈芙汐心颤颤,抿唇不言。

她没有选择,便凭着美貌,放手博一博。

卫刹轻笑,低下头来,投下的身影将她笼罩。

他唇在她的耳畔,低声道:“记住,这才叫勾引。”

沈芙汐微愣,下一刻男人的手便握住了她的脖子,眼底没有丝毫情/欲,声音冷沉,“收起你的心思,安分些。”

他旋即起身,只留给她一个高大孤冷的背影。沈芙汐身子不稳,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手掌本能地撑在地上,磨得生疼。

“阿芙落魄至此,身若浮萍,命如草芥,若是有得选,又岂会不知羞耻地与将军亲近?”

沈芙汐低垂着头,半个身子笼罩在男人投下的影子中,委屈又无奈地说道:“在将军眼中,人命如草芥,眨眼间便能取了旁人的性命,阿芙自是怕的,恨不得远远避着,可是上位者手握权势,谁也不敢轻易欺负。”

她抬起头,盈盈泪水蓄在眼眶,看着那颀长的背影,“将军位高权重,战功赫赫,阿芙只求能得到将军的庇护,此生无虞。”

男人无动于衷,烛光下的背影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沈芙汐咬了下唇瓣,没再继续说话,一滴滴温热的泪珠盈在眼眶,眼里宛如有耀眼的星星。

蓦地,男人缓缓转身,恰在此时,沈芙汐眼眶里的泪珠儿掉落。火光映着晶莹的泪珠儿,她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几根青丝沾在唇角,白皙双颊的泪痕清晰可见,像是一块被打碎的美玉,凄美又脆弱。

卫刹长眉一折,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半晌,他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沉声说道:“想寻得庇佑?”

话锋一转,他又道:“若是哪日你父亲官复原职,你可后悔今日的选择?沈大小姐。”

沈芙汐愣住,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否借窃兵符的功劳,求少帝重审爹爹一案,卫刹就这般确信她爹爹能沉冤得雪,官复原职?

他的语气颇为严肃,不像是假话。

“将军什么意思?将军能帮沈家?”

卫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燃起了一抹希望,甚是期待他的回答。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默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语气极为平淡,“想要庇护,自己去博,谁挡了你的道,便杀了谁。”

沈芙汐面色煞白,显然是被他这话吓住了,男人却勾唇一笑,暗色的眸子露出一抹狠戾,低声道:“别怕,我给你撑腰,杀一人,太孤单,杀两人,凑一双。”

卫刹冷笑出声,转身看向营帐门口,忽传狄奈进来。

狄奈甫一踏进营帐,便看见地上被吓住的沈芙汐,他微愣片刻,忙挪开眼睛,静等卫刹的吩咐。

沈芙汐起身,低头退到旁边,她心有余悸,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一番对话,卫刹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谁挡了她的道?

卫刹暗示她杀谁?诬陷爹爹的人?还是……欺负她的姚玉琼?

想起之前满手是血,她睫毛颤了颤,一时间胆战心寒。

这厢,卫刹叫来狄奈,让他传来洗漱的水。

狄奈领了吩咐离开营帐,很快便有下人端水进来。

沈芙汐本欲伺候他洗脸的,可这等近身的事情,卫刹似乎不喜欢旁人接近。她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卫刹没有指示,沈芙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站在一旁等候他的吩咐。

营帐安静,只听得阵阵水声。

待他洗完脸和脚,下人将用具端走,偌大的营帐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卫刹忽而展臂,看向沈芙汐,“过来宽衣。”

沈芙汐走过去,在男人的身前停下步子。

他颔首,闭上了眼睛,等着她的动作。

他的个子高,沈芙汐的头顶堪堪够到他锁骨的位置,宽阔的肩膀倒显得她身躯娇小。

两人的距离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如雪后青松,像是展开的双臂从两边将她笼罩,范围逐渐缩小。

沈芙汐皱了下眉,有些犯难,甚至无从下手,她还是第一次伺候男子宽衣。

这种亲密的事情,本应是她与凌子琰成婚后,她为丈夫做的。

然而她不敢耽搁,纤手搭在男人的蹀躞带上,摸了几下才摸到带銙内侧的扣子,手指无意间触到他的腰,她顿了一下,耳尖忽然红了起来,急急挪开手指。

腰腹的肌肉硬/硬/的,跟石头一样。

“咔嗒”蹀躞扣开了,沈芙汐低头,将蹀躞带取下,叠放在托盘中。

她回过身去,绕到男人的身后,微微垫起脚尖才够到他的衣襟,她小心着不与男人有触碰,以免适得其反。

沈芙汐小心翼翼脱下他最外面的玄色金绣兽纹衣袍,整齐搭在衣架上。

男人阖着眼,没有要睁开的迹象,沈芙汐只有又硬着头皮凑过去,准备将第二件浅色交领上襦脱下。

可无意间,她摸到卫刹的腰间藏了个东西——

半圆形,亦或是弧形,硬硬的,有一个手掌那般大。

这东西卫刹随身携带,莫不就是她一直要寻的兵符?

“在摸什么?”

卫刹眼皮一掀,冷不丁的一声吓了沈芙汐一跳,她背脊一凝,及时松开了手。

“没、没摸什么。”沈芙汐闷头,继续为他宽衣,轻声细语说道:“第一次替男子宽衣,有些别扭。”

卫刹按住她的手,“此处不需要你了,出去。”

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沈芙汐离开前余光看了一眼他的腰间。

那里面藏着的,大抵就是兵符,他是有些紧张的,否则也不会突然叫她出去。

夜风微凉,吹在身上有些冷,但沈芙汐却不觉得冷。

只要再接近卫刹,很快就能窃到兵符了。

她唇角微扬,连步伐都是轻松愉悦的。

就没她办不到的事情。

营帐内,寂静无声。

掀开的帘子慢慢垂落,卫刹看着它逐渐归于平静,缓缓挪开视线。

他从腰间摸出一开称手的镖刀。镖刀小巧,柳叶样式,乃玄铁所造,锋利无比,刀柄系的绳子宛如一条尾巴,一扯,便能让飞出去的镖刀乖乖回来。

卫刹把玩在镖刀,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垂眼看着镖刀,低声道:“怎么就不能算兵符呢?催命符也算一道符。”

言罢,他蓦地一掷,镖刀如箭矢般从他手中飞出,一盏正燃着的蜡烛的灯芯被斩断。

蜡烛熄灭,眨眼间柳叶镖刀又回了卫刹手中。

那斩断的灯芯,仿佛又不是灯芯。

柳叶镖刀的刀刃慢慢游走在他的手指,卫刹嘴角带笑,可偏生这笑散发着危险的的狠戾气息。

蓦地,男人那双黑眸闪过一丝异样,他抬手,指腹摸了摸唇。

撕咬过沈芙汐的唇。

他长眉一压,莫名烦躁起来。

===

翌日,春猎正是开始。

隆重的启动仪式完毕,萧洵率先策马进入山林,其余人陆陆续续跟了上去,一时间围场中马蹄铮铮,沙尘滚滚。

卫刹却没有进山狩猎,他站在看台下面,望向萧洵驶入山林的方向,眉目颇沉。

狄奈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主上放心,属下派人暗中盯着的。”

卫刹面色平静,薄唇紧抿,长指轻扣手腕,带着几分睥睨之气,半晌才离开此处。

狩猎的男子们入了山林,围场里剩下的大部分是与家人随行的世家贵女们,她们聚在一起,在这明媚的春日里,在围场中踏青游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子热闹起来,在树下弹琴煮茶,吟诗作赋。

姚玉琼是礼部郎中的二女儿,远不及公侯家的千金尊贵,也没有资格出现在春猎围场,但她不久前已与靖远伯爵府的四子楚寒定下婚约。姚玉琼攀上了伯爵府的高枝,便随楚寒来到春猎。

从前,只要有沈芙汐在,姚玉琼永远排在她的后面。众人皆夸沈芙汐才貌双全,哪怕姚玉琼打扮得再美,哪怕她赋诗再好,风头全被沈芙汐占尽,让她怎能不恨沈芙汐?

她就是善妒,又如何?

如今沈芙汐拿什么同她比?

此番春猎,姚玉琼刚赋了两首诗,便赢得了几名高门贵女的夸赞,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姚玉琼很是受用,心里暗爽,但又表现出一副谦逊的模样,“姐姐们谬赞,即兴赋诗有诸多不妥之处,还得请姐姐们多多指正。”

这谦逊之态,又博得了不少贵女们的好感。

“姚二姑娘的诗,确有不妥之处,仔细一品,真真经不起推敲,太俗气。”

轻柔婉转的声音忽然从远处飘来,众人纷纷闻声望去,只见一碧色衣裙的女子从人群中款款而来,她戴了月白色锦绣流苏面纱,虽遮住容颜,但眉眼间的艳丽让人眼前一亮。

身姿婀娜,楚腰纤细,玲珑有致,气质清冷绝尘。

她一出现便引了无数目光。

沈芙汐忽略聚来的眼神,涟涟清冷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姚玉琼,朱唇翕动,“不如让我来试试,帮姚二姑娘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