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第三联队,值勤司令室。可以听见士兵学唱军歌的声音
“万朵樱花衣领色,
吉野之花刮风暴。”
重叠的合唱,隐隐从幕后传出。军官们的聚会:远藤大尉、栗田中尉、值勤司令野口大尉、穿西服的矶野和村田。还有穿和服的西田税。野口大尉站起来,佩带值勤的肩章。
野口:宪兵好象就埋伏在营门前的老百姓家里,监视着营门。已经给卫兵下命令了,如果他们进入营门,立即来报告。点名以前我去巡逻。(下)
西田:今天晚上我偶然来拜访远藤大尉,碰巧,不请自来,赶上各位自己人的集会。不能浪费各位宝贵的时间,我只说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就告辞……五·一五以来,我总是反对起事,别人责难我是骑墙派是革命掮客,我不打算去辩解。就是现在,我也还要明确告诉各位:起事为时尚早,劝你们停止进行。
栗田想说什么。
西田:(制止)等一等!为什么呢?反对的理由就在《日本改造法案大纲》里。如果各位信奉《日本改造法案》的话,希望充分考虑《法案》的军事性质,也就是说,通过武装政变进行国家改造,而这种武装政变的特点就在于要依靠天皇大权来发动。这种武装政变决不是用非法手段进行的。它是依靠天皇大权合法地来发动。
栗田:天皇被奸臣们包围着,又怎么能靠他的大权来发动呢?
西田:那本书里哪儿也没有写着要为斩除天皇身边的奸臣而搞非法的武装政变。依靠天皇大权来发动的前提,首先必须是察知陛下的圣意。
矶野:我们没有办法去察知圣意。我们只要信赖圣心就可以了。至诚通天,凭至诚起事,一定能得到圣心的谅察。我们认为这就是维新的精神!
村田:西田先生,我们信奉《日本改造法案》。但是,不能因此就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必须按照《改造法案》上所写的纲领去做。
栗田:西田先生,我们这次起事和《改造法案》没有关系。这是斩除天皇身边的奸臣!仅仅是这样一种行动。
西田:……听了这些意见,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往后,祝愿天佑神助各位,我们只能表明:尽力协助各位。
静场。
远藤仍然沉默。
西田:那末,各位,我要告辞了。(站起来)
远藤也默默地站起来,离座送西田。
栗田怅然若失地目送他。
村田:继续谈下去吧。
没有人发言。
静场。
栗田:(低声)……咱们说即使单独干,也要起事,远藤大尉是不是为了制止咱们那样做,才把西田先生请来的呢?
村田:没这么回事……他明知道,事到如今,不管西田先生说什么,咱们的决心也是下定了。
矶野:咱们讨论到哪儿啦?
村田:正在讨论对形势的估计:陆军首脑部将采取什么态度。
远藤大尉回来了。
矶野:我的判断是这样;我和陆军大臣川岛阁下会面的时候,阁下对我说:“现状非改革不可。”真崎阁下给了咱们五百圆经费,并且说:“如果起事的话,不要通知我。”……用意很深。至于村上军事科长昵,他说:“如果不起事,问题解决不了,只要闹起来就解决得快了。”他们似乎都等待着起事。所以,我把情况判断了一下。我估计即使事情发动起来,陆军大臣大概也不会讨伐咱们……军部首脑们听到起事的消息时,难免要相当混乱。但是,大概根本就不会镇压——也不能镇压。如果进行镇压,就要站到国民之敌的元老、重臣那一边了。(对远藤)你认为军部会宁可与国民为敌,而和元老、重臣相勾结吗?
远藤:我认为将官们不一定心口如一。
矶野:远藤大尉,你这纯粹是从军队的角度来分析社会情况。
远藤:也许是这样。
矶野:咱们两人一起去拜访山下阁下的时候,他不是也说过吗;“对侵犯统帅大权者,宣布戒严令,全部杀掉。”
远藤:确实这样说过,可是那位阁下……
栗田:(不满地)我干。不早一天斩除日本的坏蛋,我不甘心。理由就是这个。
矶野:我同意。讨伐侵犯统帅权的逆贼,有什么不好?侵犯统帅权,就等于是加害于天皇。我们作为日本人来讨伐他们,为什么不好?……那一天,听说相泽那么干了,我就跑到陆军省去。我看见军人们在那里东奔西跑。他们平常耀武扬威,到那个时候却惊慌失措,战战兢兢。这就是负有盛名的日本陆军省吗?皇军中央机关的将官们就是这个样子吗?我算是看透了这些幕僚们,真没出息!现在,咱们这方面的军官只要有两、三名一下子冲进陆军省,就能把它占领。如今要不是上下齐心,进行维新,国家的前途就完了。好!我要打倒军阀!当前的军部都是军阀。我要打倒他们呀!……我也许有点儿过激。
远藤:我羡慕各位。那些将官老老实实地相信校官的话。他们的确有一种等待出事——等待咱们起事的心情。这是事实吧……然而,那等待的意思和咱们不一定相同。他们希望通过咱们的行动造成统制派的垮台。但是,他们大概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取得一已的地位并且飞黄腾达吧,不是吗?……真正的意图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不能不这样看!
矶野:那末,你认为上层的工作是指望不上的喽?远藤不。做上层的工作是重要的。事先应该博得军部中央机关对咱们的好感。并且,重要的是要使他们承认起事部队不是叛乱军队,而是正义军队——是义军。如果军部中央机关承认起事部队是义军,然后,就看内阁的态度了。但内阁大概是看军部的态度如何而定。我不否认那方面的工作的重要性。但是,咱们起事之后,他们果真会……果真会……
矶野:观望的话已经说得太多了。的确,斗争的方法是各式各样的。公审斗争也很重要。那件事委托给西田等人不就成了吗?起事是起事。
栗田:对呀。就得干。
矶野:不要再讨论干不干的问题啦!大伙儿为什么不能更积极些呢?总是一味地深思熟虑。为时尚早,深思熟虑;为时尚早,深思熟虑;深思熟虑——然后是退却。够了!如果老是议论干还是不干,永远也不能起事。我,就是一个人也干!
远藤:我是带领部队的人。队长和部下得一条心——这是我的信念……说起来,我所以转向昭和维新,是因为每年的新兵中都有几个具有共产主义思想的壮丁……多数是贫寒人家的子弟。尽管那种思想是大逆不道的,但是也必须考虑到,是悲惨的生活状况迫使他们这样的。实际情况是:他们甚至把微薄的饷金也寄给家里,弟弟妹妹却还是吃不上穿不上。那些士兵虽然有家属,但是连电车费也没有,来会面的人也投有。然而这些部下,却有义务跟我同生共死……同样是陛下的臣民,可是……在皇祖皇宗明察秋毫的国家里,国民竟然是这么个状况,这能行吗?……如果现在不对天皇的政权进行革新的话,国民在不久的将来就很可能转向共产主义思想……我为了这一点而深感不安。但是,咱们搞武装政变,就必须和下士官、士兵一起去进行,他们是部下,但同时也必须是同志。因此,我重视昭和维新的精神教育。
静场。
远藤:……如果没有积存的办法,落雪也会溶化。即使咱们作为先锋跑在最前面,在军队目前的形势下……万一以不成功而告终……咱们可就白白牺牲了陛下的军队,徒然使士兵和他们的家属蒙受逆贼的污名。咱们作为武士,剖腹就行了——但是,这还不能就算是完事大吉。(对矶野)我同你和村田不一样,我是掌握着部下命运的军队指挥官,责任非常重大!
村田:作为指挥官,远藤当然担心。目前,关于发动下士官和士兵的意义,咱们应该更深入地讨论一下吧。
栗田:下士官和士兵也是同志。在忧国之心方面,他们和咱们丝毫没有不同。我那个队伍里的下士官就催逼着咱们这些军官快起事。他们说:“这个时期如果不干起来,农民将会怎样呢?要是现在不发难起事,为穷困所迫的工人不是会更加赤化下去吗?”
远藤:大概会有一部分这样的下士官。但是,咱们的大多数部下不是新兵吗?他们一月十日才入伍,连一期检阅也没搞过。单兵教练勉强达到合格的程度。目前还不能说,他们已经是以尊皇讨奸的昭和维新团结精神作基础的同志呀。所以,士兵的行动是根据指挥官的命令……咱们是根据军队的统帅命令来指挥士兵的。不是这样吗?
矶野:你说的对。士兵们的训练不充分。因此……因此,非加强指挥官的决心不可。
栗田:如果只根据将官的愿望进行维新,那是军部独裁。士兵也是同志。同样是日本人,是陛下的臣民。很多士兵生活贫困,我的中队里也有。哥哥在兵营里,而妹妹因家里穷困不得不卖身……没有理由容许这种矛盾存在。士兵是同志,在感情上是同志啊!
远藤:栗田中尉,尽管如此,把咱们这些结成血盟起事的人——已经确定了参加不参加而结盟的军官,和那些听到紧急集合、接到命令,不得过问情况如何而行动的士兵……都称为同志,以便共同负担责任。你说这样合适吗?……不管怎样,必须事先考虑到,在起事以后,说不定会有军法会议的问题。
静场。
村田:对啊。咱们的目的的确不是讨伐侵犯统帅权的人,而是自己要侵犯统帅兵马的大权,对不对?……仅从外表上看去,也许是这样。所以,咱们的发难起事必须是全体同志的集体行动。平素间咱们就应该把下士官和士兵当成同志,必须凭他们自发的决心来起事……因此,在精神上,起事是同志们的集体行动。同时,在形式上,也是指挥各部队的军官独断独行的军事行动。士兵们是同志。但是,军事行动的责任,从它独断独行的意义上来说,应该由咱们军官来负,是不是只能这样认识?……怎么样,远藤大尉?
静场。
野口大尉进来。他一向沉默寡言。
矶野:前些天,我到北一辉先生府上拜访。我问:“在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的时候,杰出的革命同志为什么犯了错误呢?”先生说:“所谓革命,在紧急的情况下是没有计划的,所以不管谁都着慌呀!”革命没有计划——很可能是这样。我心里有数了!
村田:各位,万一出现了起事失败的情况,北先生和西田是将来建设国家不可缺少的人。虽然咱们都有《日本改造法案大纲》的理想,但是起事是咱们自己单独计划的行动。这一点咱们可要好好地承认下来。
矶野:是的……他们两个人,在万一的情况下……(感伤地)咱们死了以后,就必须依靠他们来重建国家了……
静场。
野口:(对远藤)你还没下决心吗?
远藤:好吧……今晚容我考虑一宿吧。
野口:从相泽干掉永田的时候起我就下了决心。相泽为国家牺牲了自己。咱们年纪轻轻的,如果还不主动站出来为国牺牲……就会遭到天诛地灭……我干!……咱们的衷情。(端正姿势)陛下,陛下一定会明察。
静场。
矶野:(拿出好几张略图)略图也印出来了……这是首相官邸,警视厅周围,陆军省、参谋总部周围,这是四谷城门,斋藤内大臣府邸周围,赤坂城门十字路四周……就只差把决定目标记在上面了。
传来点名的号声。
村田:晚上点名吗?
大家推开窗户,看着院子。
栗田:今年好象雪多啊。
传来士兵们的报数声:
“一、二、三、四、五……”
二月二十五日夜。
步兵第一联队机枪队军官室。
火炉烧得通红。
熄灯号“熄灯!”的声音。
栗田中尉和步枪队值勤军官林少尉。
林:栗田中尉,你怎么啦?
栗田:林少尉,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林:是弹药吗?1868年的明治维新以前,东京叫江户,有三十六个城门,现仅在四谷,赤坂等区残存数处。
栗田:我的任务是做咱们这个联队和近卫师步兵第三联队的准备工作。因为值勤司令远藤大尉本人就参加行动,步兵第三联队那里大概会大模大样地打开弹药库,领取弹药就出发。然而,咱们这儿的值勤司令山田大尉虽然也是同志,但是由于处境关系,却不能参加。这样一来,怎么打开弹药库呢?我要是步枪队的中队长,还有办法;可是我只是中队的一个军官,就不能完全掌握中队。
林:弹药库的钥匙在卫兵所……
栗田:但是,联队的军械委员也好,作为委员助手的下士官也好,都不是同志。
林:今天的卫兵司令,是我从前待过的十中队的关根。
栗田:卫兵司令过去是你的部下吗?
林:我一直待他不错,如果求他,钥匙也许可以拿到手。
栗田:是吗?好歹替我试探试探吧。
林:如果不行……
栗田:只有再活动别人了,例如军械委员的助手……
林:那就是石田军曹了。目前他为了准备到满洲去,在联队队部工作到很晚。
栗田:石田肯帮忙吗?
林:到那时候,就是最后一招了。
栗田:好吧,那末,首先你去和卫兵司令谈谈看。
林少尉出去。
接着进来的是值勤下士官。
值勤下士官:我来了。
栗田:好!
值勤下士官:值勤下士官奉命来到!
栗田:过一会儿,外面有四、五个人来会见我。要是来了,把他们请到军官室。
值勤下士官:来会面的人?这么晚还会有人来吗?
栗田:有。
值勤下士官:来会见栗田中尉的人,直接请到军官室里。
栗田:对。午夜一点,下士官到中队办公室集合,预定上午三点士兵紧急集合。三级武装,穿大衣,全套军装。明白吗?
值勤下士官:是!午夜一点,下士官到中队办公室集合。上午三点士兵紧急集合。三级武装,穿大衣,全套军装。
栗田:可以回去了。
值勤下士官:我回去了!
值勤下士官出去。
仓石上等兵进来。
仓石:仓石上等兵奉教官命令来到!
栗田:好……仓石,在中队里,你是最了解我平素的想法的老资格的上等兵。
仓石:是!
栗田:仓石,你是中队里的军械员,根据今天夜里的各种准备情况来看,你明白马上要干什么了吧?
仓石:……是!仓石明白。
栗田:好……这个时刻终于来到了……你和我一起去死!
仓石:……是!……去死!
栗田:特别命令下达以前,你在内务班待命。召集十名新兵,接受林少尉的指挥……领取弹药。明白吗?
仓石:……夜间能领出弹药吗?
栗田:……这是非常情况。
仓石:是!……特别命令下达以前,在内务班待命,召集十名新兵,接受林少尉的指挥。
栗田:好……(把威士忌倒到玻璃杯里)仓石,喝一杯再走!
仓石喝威士忌。
栗田:怎么样?
仓石:是!味道非常好……仓石回去了!
栗田:好。告诉管理被服的筱田上等兵马上来!
仓石:是!叫筱田上等兵。(下)
栗田:(稍微想了想,对着走廊)值勤下士官!
值勤下士官进来。
值勤下士官:值勤下士官奉命来到!
栗田:好。值勤下士官,喝一杯!(倒威士忌,递给他)
值勤下士官:是!谢谢教官!……今天晚上冷,喝点儿酒很好。(喝威士忌)
栗田:你试试回答我现在提出的假设看!
值勤下士官:是!
栗田:你在担任卫兵司令。
值勤下士官:是!我在做卫兵司令工作。
栗田:我担任值勤下下士官,到卫兵所去了。
执勤下士官:是!
栗田:我说:“给我弹药库的钥匙。”……卫兵司令,你给吗?
值勤下士官:……在这种场合,栗田中尉你是担任值勤司令,还是中队的值勤军官呢?
栗田:是中队的值勤军官。值勤下士官不能交出弹药库的钥匙。
栗田:(恫吓)我是你的教官!
值勤下士官:你违反了内务卫兵规程。在有值勤司令的情况下,除了军械委员和他的助手以外,弹药库的钥匙不能交给其他任何人。
栗田:是这样啊!即使我求你也不给吗?
值勤下士官:不能给!
栗田:好。你是优秀的下士官。
值勤下士官:是!可以回去了吗?
栗田:辛苦了。再喝一杯!
值勤下士官:是!今天晚上冷,喝酒好极了。(一口气喝完了威士忌)回去了。(下)
紧接着筱田上等兵进来。
筱田:筱田上等兵奉教官命来到!
栗田:辛苦了……筱田上等兵,在被服仓库里马上准备四套军服!
筱田:是!筱田在被服仓库里准备四套军服!栗田三级武装,二级也可以,随便你办理。
筱田:戴什么样的领章呢?
栗田:晤,用军曹领章。
筱田:四套全戴军曹的领章吗?
栗田:四套全是军曹的。准备好了,送到这个房间来!十二点以前办完,怎么样,能完成吗?
筱田:是!十二点以前办完,送到军官室。
栗田:好。
筱田:筱田回去了!(下)
值勤下士官上。
值勤下士官:栗田中尉,林少尉来电话了。
场面一度转暗。
转亮。
栗田,林,还有联队军械委员助手石田军曹。
栗田:石田军曹,你瞧,(低头)为了大义,我栗田低头请求你。
林:我也请求你。给帮帮忙怎么样?
石田:……不管怎样请求,没有联队长、军械委员和值勤司令的命令,弹药库的锁不能打开——何况还是夜间。
栗田:因此才求你呀。现在的日本被搞成什么样的地步了?只有我们的独断独行才是挽救日本的道路。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石田:如果事情这么正确,请把意见呈报给联队长,按他的命令来办。栗田中尉难道强制要求军械委员助手石田,违背典范令的规定而行动吗?
栗田:不是强制要求你违背典范令。
林:是请你对我们的独断独行给以帮助。
石田:……军人敕谕第四项规定:“军人必须重信义。”——石田没有接到直属上级的指示,根据敕谕的精神,对要求打开弹药库的栗田中尉的命令,难以服从。
栗田对林使眼色。
两人拔出手枪。
石田脸色苍白地站着。
栗田:不打算叫你吃亏。我们当然是准备一死才起来行动的。
林:我们离死不远了,也想叫你死。
静场。
石田:……没有办法。
栗田:(独自收起了手枪)你和林少尉一起到卫兵所去,指示卫兵司令交出钥匙。然后一起去弹药库,听林少尉的指挥!剩下的事我们来办。
林从石田身后悄悄地用手枪逼着,走出房间。
静场。栗田站着,接连喝了两三杯威士忌。
敲门声。
栗田:进来!
进来的是穿西服的矶野和村田。
栗田:是同志们!正等着哪!
转暗。
舞台另一角,灯光转亮。
雪停了,闪着苍白的寒光,
屋外。看来象第三联队营门旁边。
一个穿大衣的人(芝川)伫立着。
芝川:(冷得直跺脚)喔……冷啊!……雪也停了,天保佑(看表)西田说大约在四点到五点之间出动,可是……在他们出营门以前,真让人着急。哎呀,营门开了!
卫兵的声音:“整队!”
部队沉重的踏雪声。
指挥官的声音。“正步——走!”
卫兵司令的声音,“向右——看!”
“沙、沙、沙、沙”踏雪的脚步声。
芝川:终于开始了……
芝川跑到舞台的一端。
他直立不动,向行进的队伍行十五度鞠躬礼……
一名军官(远藤)跑到他跟前。
芝川:(低声)敬祝成功!
远藤:(低声)干起来了。承蒙送行,不胜感激!给西田带好。(跑步下去)
部队默默地踏雪前进的声音。
芝川站立不动,他在哭。从舞台的另一端传来北一辉的诵经声,与脚步声交叉在一起。在笨重的脚步声中转暗。只有脚步声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