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道家孙八郎的声音从庭院前端传来。
“织田上总介的援军,总算由尾张出发入境了,密探正在注意他们行进的速度。”
“好!终于来了,谢谢你的通报。兵粮也仅能维持三天了!准备一下吧!”
道三说着,又把道家叫了过来。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我们从长良川的川原出去,把那个六尺五寸的引诱至此,等他过河之后,千万不要斩他,你去通知大家。”
“这件事我知道。”
“此外,告诉堀田道空,我讨死之后,要到我女婿的阵营去通知他。记得告诉他,道三已被斩死,而战争也已经结束了,只要说这些,知道吗?可不要说那些沮丧的话,而把使者的感情都表现出来。道三已经被斩,战争已经结束了,再见……只能说这些。对了,还有一事,要是道空先我道三而死,那么此事即无法传达。所以不论发生何事,他都不能比我先死,一定要把这件事传到我女婿的耳里,绝对不可拖延。”
“我明白了。”
“好了,既然明白,可以下去了。”
道三目送道家孙八郎跑出去之后,他即站了起来,取过了鞋子,微笑地看着柴田角六。
“角六,阿胜实在是个好女人。”
“甚么……”
“即是被武井肥后所杀的稻叶山千叠台的那个阿胜啊,这个女人的肌肤有如麻糬般的柔嫩,但发生这事对她而言也实在太可怜了。”
“……”
“你看,我这个美浓大恶党斋藤山城入道道三,今年六十三岁,男性象征隆起,有如壮年一般,你说是不是?”
“是!”
“你的性器可是下垂的哟!”
“是……我知道。”
“好了,快系上手套,而且要绑紧些,要紧现出男性雄壮的气魄,持枪时,尽自己所能将其发挥出来吧!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冈山顶上的大鼓声响起时,是四月十九日。
自称大恶党的道三入道,鞋上系有黑带,他一眼即可被认出,因为他身着红色披风,而且所持枪支也涂有红色,他睥睨着四方,然后慢慢地下了山。就这般的,他朝长良川的川原准备出战。
稻叶山的义龙,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今日,因此他很快地来到了对岸,并将所有的洋枪搬了出来。
而这些稻叶山城里的洋枪,也是道三入道费尽苦心所得来的。
“哈哈哈!那家伙一定心想我会很羡慕他吧!今天的每一发枪弹,都不能让它白费,因为这些洋枪对于将来尾张女婿有所帮助。”
这一天,道三与义龙双方都按兵不动,而河川两岸都没有枪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在义龙方面想来,要道三这一方自动下山来与他一战是他所期望的。然而下了山的道三亲自率兵前来攻打自己,有着“战略无类”之称的道三,就对着自己,稳稳地坐在对面,使得他心存畏惧。
入夜之后,道三方面所派出的各方密探,纷纷回报信长进军的动态。
“现在信长的先锋已经到达长良川的岸边。”
“噢!我知道了。”
“报告,义龙与信长和入道的战争乃是一件大事,现在信长方面似乎要把他们引诱到上游。”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们两军在夜里有所行动喽?”
“是的,信长殿下将尾张的势力往上游移,和入道先生形成距离,在其间打桩,看来他是企图进行各个击破的作战方式。”
“辛苦你了,这正合我的心意。”
道三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女婿呀,你可要善加引诱他们,距离拉得愈远愈好。”
这时,他突然望向副将堀田道空。
此刻的道空也明白入道的心意了。
“是的,离得愈远,那么对尾张的损失也会减少。”
“是的,他已经冒着危险前来,这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不能让他受到太多的损失,否则就不能算是我给女婿的赠礼了。好吧!安心吧!相信信长必然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然而,到了月亮出来的夜晚十一点时,又有密探进来报告说:“报告!”
“有何紧急状况吗?”
“信长殿下诱敌的先锋部队已经往上游埋伏,但是信长殿下本队的队伍已经渡河了。”
“甚么?渡河了?”
此时的道三脸色骤变地吼叫着。
“这个大呆瓜,他终于还是这么做了。”
他呻吟着,这位大恶党的道三,眼泪不停地从睁大的眼睛中淌了下来。
“这个呆瓜……这个呆瓜……你是真心的要来救我这个恶党……不!不!你真是个大呆瓜,为了我道三……竟然不惜背水一战……道空!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尽我的力量,我要为那个阿呆尽点力。”
“应该的,他真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是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做。他这么做,只是我的死期提早罢了。好吧!道空,我要睡了。然后在拂晓时,由我方朝向那六尺五寸的本营直攻。万一他被我女婿所杀……那么我道三也只是一个小恶党而已。好了,我要睡了,其他的事拜托你了。”
在这小小的帐篷里,另有一个房间。道三带着哭泣的容颜迅速地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