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美浓稻叶山城的城主义龙的房间。
不用说,稻叶山城是义龙袭击父亲道三所夺来的恶缘之城。不!义龙的恶业不仅仅是杀了父亲……还有浓姬的母亲明智夫人及两个弟弟,可以说明智一族都被他给杀了。
义龙今天表情异样地叫来了医生玄通。
“玄通!”
“是……”
“照你这么说,我的身体就这么地腐败了吗?”
“真正的病名叫癞病……我看您的病势已经有进展了。”
“会不会是您诊断错了呢?以前我故意告诉世人说我得了癞病,而事实上,我把自己手的皮肤割伤,又把绷带绑在脸上,让家臣信以为真,这都是为了要讨伐敌人道三所设计的,为了兴盛我土岐家,而上京坐上大将军的宝座,所以我想出了这种计策。”
“对于以前的事,我玄通十分清楚。以前您是假装生病,但是现在您是真的得了这种病。看!您的右脚浮肿,我玄通用这么粗的针刺您,您却没有察觉。”
“甚么?你在我右脚插了大针?”义龙急忙地看着自己的右脚,并且用手去触摸:“嗯!……真的没有感觉……”
“是啊!而且连您的脖子也浮肿了。”
“啊!那不是……只是略微肿起来而已,刚才我还觉得有点痛……”他虽然这么说,然而却马上用手去摸。他的两颊与嘴唇都微微地泛紫,六尺五寸的巨大身躯,在这一瞬间微微地颤抖着。
“真的没有感觉……”
说起来也真是讽刺,以前他说自己患有癞病,不能与父亲道三住在一起,那是为了杀父而与玄通策划的阴谋。当然,他会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因为父亲道三对于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曾皱过眉,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唯独对癞病非常害怕。
“……那种绝症是相当可怕的,它会慢慢地腐蚀你的肉体与骨头,然而,您又不能死,就像个活生生的鬼似的。”
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这番话,于是就以得癞病为藉口,从稻叶山城移转到鹭山城去住,终于达到杀父的目的。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真的染上了这种病……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道母亲土岐家这方面的血缘有这种病,但我没听说过,玄通,你再好好为我诊断一次。”
“是的……很抱歉,我也曾经再三思考,终于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
“是甚么?难道是我祖父或母亲方面有人得过这种病吗?”
“主公!癞病不仅仅是由遗传所致。”
“甚么?”
“也有可能是受到传染。”
“传染……”
“是的,照我玄通的想法是,当道三要来时,您为了不让他看出您是装病,而曾经到冈山森林里的小屋住过。因为在那边有位真正罹患癞病的老翁,您要去向他学习癞病患者的动作。也许您的手碰触过老翁的食物或拐杖,因而被他传染了……”
“喔!这也有可能。”身体巨大的义龙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
想不到为了杀父亲道三而绞尽脑汁去学习癞病患者的动作,结果却染上了病。
“玄通!”
“是!”
“帮我叫日根野备中来吧!”
“大人!您找他有甚么事呢?照我玄通刚才为你把脉的结果看来,属下认为您最近还是好好静养为要。”
“不行!我已经决定要出兵尾张,等派去尾张的那些刺客传来消息之后,我就要马上进攻尾张啊!我正在等这消息……你去叫他来!赶快!”
“好吧!但不要过于勉强自己,我现在为您开药,让病况能够控制,但是您自己还是要多加休息。”
“我明白!有劳你了。”
“好吧!那么您就好好休养吧!”
正当玄通退下准备去叫人时,备中守却急忙地进来。
“平野美作从堺港回来了!”
“甚么?美作回来了?赶快叫他进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先见了美作再说吧!”
不用说,平野美作就是义龙派去暗杀信长的人,也就是前面所说的那些刺客的首领。在这一瞬间,义龙又忘了自己的病,眼中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