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没有听说我们的大将准备今年于京师举行盛大的赏花会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为了慰劳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辛劳,而且皇居也依计划在营造,为了迎接新时代的来临,所以决定举行盛大的赏花会呀!”
“——不仅于此!赏花还是件小事,听说还要在途中举行相扑大会呢!”
“——甚么相扑大会?”
“——难道你不知道吗?最近大将于京师凡事都得心应手,显得十分得意,很多人都是这样评论呢?”
“——相扑大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在上洛途中,在近江的常乐寺境内举办,对相扑感到狂热的不濑藏春庵先生以及尾张、美浓、北伊势、近畿一带的人士,对于此事都感到兴趣。”
“——为甚么?”
“——要召集大力士呀!而且还有重赏呢!到处都张贴这种布条——这是信长在上洛的途中,为了希望给这春天带来和平,所以举行了相扑大会。无论是牢人、百姓、商人,反正不论职业的贵贱,只要你有能力,都可到近江的常乐寺来集合。只要是参加的力士,都可以获得许多的奖赏,胜者更是不用说了。同时,不论年龄,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这……这是真的吗?”
“——我为甚么要骗你呢?而且在岐阜附近,已经有些家伙放弃身边的工作去到近江。”
“——原来如此,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他是有点放松自己了。”
“——正是,而且对于这次的赏花大会,他还招待自己的亲戚德川先生到京都去呢!”
“——德川先生也去啊!”
“——是啊!那个人已经平定了三河一带的叛变,而且和甲斐的武田家平分了骏河和远江,同时也移居到了曳马野城去了,现在正是他松一口气的时候,所以信长公就招待了德川先生,请他带家臣一同前来,即使是赏花季节,也会出现危险的,更何况途中还举行相扑大会呢!”
“——嗯!”
“——大将常常把那个南蛮人的传教士叫到城里去,而且会见他们,看来是很奇怪,他会不会被对方给捉弄了?”
“——我也是这么担心。”
“——那个传教士居然在京都造了一个很大的寺庙。”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而且那座寺庙又取名为永禄寺,使得比叡山的高僧们十分生气呢!对于那种南蛮人所盖的寺庙,岂可用年号作为寺庙的名称呢?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的,看来真是奇怪。”
“——在这期间,万一武田、浅井、朝仓有任何行动的话,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呀!”
“——是呀!那个人是否有问题呢?但是无论如何,离赏花大会还有一段日子。”
“——是的!是的!还有一年的时间,再怎么说,也总是要等到皇居落成吧!又要建造皇居,又要举行赏花大会,还要举行相扑大赛,看来他是甚么事都要做呀!”
就在岐阜城下,这种流言满天飞。而被任命为道中奉行的木下藤吉郎秀吉,这时其妻宁宁正在他家为先生准备旅装。
“喂!当家的,最大的功臣……你认为谁才是大黑柱啊?”
秀吉露出像以往一副吃人的表情似的,边吃着稀饭,边说道:“嗯!不是丹羽先生,就是柴田先生吧!”
对浓姬而言,秀吉之妻的宁宁以及前田利家之妻的阿松,都是让人珍惜的女孩,而这些女人们,也实在是女中豪杰。宁宁一边摺着秀吉入京所要携带的内衣,一边回答道:“嗯!你也这样认为,如果这两人参加相扑比赛,你认为哪一方会胜呢?”
“甚么……你说甚么啊?”
“我在问如果他们两人参加相扑大赛,那一方会获胜呢?”
“嗯……”
宁宁睁大眼睛,喘了一口气说道:“在城下,大家都传言大将的脑子是否有问题?我看你也有点奇怪。”
“你这么认为吗?”
“难道真的要在近江的常乐寺让两人举行相扑吗?”
“不!让他们玩一玩,这不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吗?……但是,如果两人真的比赛的话,你看那一方会获胜呢?宁宁。”
“那当然是丹羽先生呀!毕竟他比较年轻。”
“噢!你认为是丹羽先生会胜啊!好吧!决定了!”
“到底决定了甚么,可不要过于疯狂,想去和丹羽先生比赛相扑啊!”宁宁眉头紧蹙地说。
“哈哈哈……你也真是幽默呀!宁宁。你看我像是比赛相扑的材料吗?如果我真的参加相扑大赛,那还真是送羊入虎口呢!”
“那你为甚么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呢?”
“宁宁,我认为木下这几个字不好。”
“木下……这不是你以前的姓吗?”
“我认为我的姓过于小气,我不喜欢,我想另找个更有气派的姓。”
“啊……”
“是啊!你看是柴羽好,还是羽柴比较好呢?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是丹羽获胜的话,那么我就叫羽柴,反正胜的那一方姓名摆在上面就对了。”秀吉常常会语出惊人,他决定自己姓名之事,也是由相扑的话题牵引到此,这使得宁宁呆住了。
“甚么?你觉得不满意吗?”
“不!你所决定的事,我不会感到不满,但是为何要从他们两人的姓上各取一字呢?”
“这是因为我的智慧过人哪!”
“我看你是真的智慧过人,而想不出其他的事情了。”
“或许吧!”秀吉回头看着宁宁:“从我们主公的大忠臣柴田先生与丹羽先生两人的姓名中各取一字,改姓为羽柴。”
“嗯!”
“表面是如此,其实是将两人集合在我一个人身上,你看如何……换言之,我秀吉是比丹羽和柴田两人合起来更优秀且更吉祥的男人,具有这种意味,你明白吗?如果明白了,再给我一碗稀饭吧!”
“哈哈……”这回换成宁宁大笑出声。“这么说来,这次的相扑大赛,是你和大将的主意喽?”
“甚么?你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举行相扑大赛有甚么不对吗?”
“好、好,我不知道,如果我说知道的话,又不知道要发生甚么事情了……反正我甚么都没看见,甚么事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将盛着稀饭的碗端了上来。
“宁宁!”
“是!”
“你刚刚又骂我猴子了。”
“啊……”
“这猴子是只有大将才可以叫的,你违背了约定,把脸转过来。”
说着,宁宁就把脸颊靠了过去,秀吉轻拍了她一下,然后捏着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
“智慧过人,也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呀!”
“是呀!整天就想着那些才华过人者的姓名,那一定会令人嗤之以鼻的呀!”
“甚么……”
“是呀!可以叫猴子田或猴子津的,嗯!不过还是叫羽柴好了。”
说到这里,宁宁拿起筷子,朝着秀吉方向笑着,然后再度地把脸靠了过去。
“你看,我很聪明吧,第二次叫你猴子了。”
这时,秀吉叫着:“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面颊。
“好吧!算了!”
“对了,如果你要作战,可不要阵亡,如果要夜袭,可不要感冒了。”
宁宁与秀吉之间,以及信长与浓姬之间的奇智与风情,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