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
“我在这里!”
“你在说甚么啊?甚么我在这里?”
“每次你叫我猴子的时候,一定都有不好的差事等着我去做,害得我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
“你真会装啊!你这家伙!怎么样?宁宁好不好?”
“那当然……对于京里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就马上回到岐阜你所赐给我的巢穴来,她还有甚么好不高兴的呢?你叫我来的用意是?”
“你想会是甚么呢?”
“啊……”
“储蓄金钱啊!”
“噢,是这件事啊!”
藤吉郎大力地点了点头,说:“好,那我这就立即出发。”
“嗯!照这么看来,你也发觉了?”
“是啊!像你信长这样的大将,一旦说要课税就一定要做到,怎么可以因为对方挖起壕沟、私自召集浪人们就中止了呢?这么一来将有损大将的颜面;更何况这些钱都是为公方先生建筑皇居及禁里的普请所必需的,所以一定要把税课到手才行,钱再多都有用的啊!”
“笨蛋!”
“啊?你说甚么?”
“我说你真笨哪!我并不是只有要你去取钱而已……难道你还没发觉吗?”
“当然不是!”
秀吉急促地反驳道,然后膝盖微微向前,说:“还有要我去做政治,对不对?”
“咦?政治?你说说看!”
“好吧!大将!在堺港里面有很多新武器洋枪,而堺港是那些洋枪的入口处……假如信长能够完全掌握这些东西的话,不论武田、朝仓或是三好的余党、松永等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而且会使他们受到很大的打击;对于这么重要的一件大事,我当然不会忘记!”
“藤吉!”
“是!”
“你刚刚说到政治,对不对?那么我就告诉你,你要好好给我记着!”
“是!殿下你请说……”
“你是想到堺港去向他们收了二万贯钱就回来是吧?”
“正是!我要他们一文钱都不能少。”
“这就不叫政治了。”
“是!那么,是要可怜他们,让他们少付一点吗?”
“笨蛋!不是要他们少付一点,而是这次课税要他们每人交四万贯出来。”
“甚……甚么?四万贯?!”
“是啊!这才是政治,你要好好记着。他们不服我向其徵收二万贯,于是又挖城壕又养兵;在这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不服缴二万贯的行为,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必须拥有多少武装,才足以攻打我信长!”
“原来如此……”
“虽然他们多的是钱,但是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即使我信长统一了近畿,也不会让军队休息,一定要完全粉碎他们不切实际的梦想……你这样去告诉他们。”
“是!反正既然他们在这上面花了许多金钱,在那边等待我们……”
“正是!而且既然他们想用武力和我打招呼,那么我们也得以武回武,这是礼仪啊!叫他们尽管攻过来好了!”
“原来如此,这也是一种方法。”
“你告诉他们,假如他们能灭我信长,那么就用他们那些兵力去平定近畿;但是万一我信长胜了的话,我会全部杀了他们。至于死后世界的交易,则全部交由我信长一个人做,叫他们乾干脆脆地与我决一死战,如果准备就绪,就告诉我们一声。你这样去告诉他们。”
“等一下啊!大将……”
“你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要他们交出二万贯的双倍四万贯来,但这么一来,会影响到你的风评,也许他们会说你是强盗,甚至连更难听的话也出笼了呢!……”
“住嘴!猴子!”
“是……”
“那些钱并不是要运用在我信长的个人生活上,也不是要积蓄起来,全都是为了建造将军的府邸及禁里的营造而募集的。何况从京都到大坂、堺港之间的水路也必须重修、道路也必须重整,因此领国之内的关税都必须重新规划,他们的交通才能自由出入;这么一来,你想我的风评会不好吗?我相信大家都会认为这是善政而感到高兴呢!”
“我知道其他地方的人民会感到高兴,但问题是那些堺众们……”
秀吉说到这里时,信长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猴子毕竟还是猴子啊!你还担心那些堺众们会埋怨我吗?”
“是啊!”
“不会,他们不会埋怨我,你放心吧!商人到底是商人,只要使他们有利可图、有钱可赚、能继续生存下去,他们就不会有任何怨言。而且对他们来说,我信长的政权可说是他们最大的资本,除了担心我会崩溃之外,他们或许还会对我很好哩!”
“真是这样吗?”
“是的,你去取四万贯来吧!如今二万贯已经增值了,而且告诉对方,这是我对他们的惩戒,如果有人还要继续反抗我信长的话,那么你就告诉他们,武将是武将、商人是商人,各人的道路不同,各走各的路,彼此各得其所,这也是一石三鸟之策啊!”
“嗯,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事情的确如此……”
“我们得到我们所要的、人民得到人民所要的、堺众们也得到他们所要的……这么一来三方面都能各得其所,这才叫做政治啊!所以你去明白地告诉他们这一点,如此一来,就连武田、朝仓、三好残党、松永也能压制住了。赶快去跟他们谈判吧!”
话说到这里,信长很庄重地朝浓姬看了一眼。
浓姬所给予的暗示经由信长的缜密思虑,终于使得“储蓄金钱”的计划为三方、四方带来利益。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安心了!我这就出发。”
秀吉拍拍膝盖站了起来。浓姬只是目送着他离去,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