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前去参拜的事总算完成了。
在二十二日巳刻之时。
由于身分太过悬殊,这时已经不能去参拜主上了……
在那之后的本圀寺演能席上,信长几乎从未开口。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甚么呢?
难道他真是为皇居的荒废而担心吗?
他们在上一次所决定的课税,石山本愿寺的五千贯、奈良的千贯都已经交出来了。然而正如光秀所担心的,堺众,也就是在港口附近的那些商人们,果然每个人都不肯交出二万贯来。现在他们正在街道四方挖着壕沟,并且私自召集浪人,想要训练一支自己的军队来。
对于这件事情,信长一点也不担心。
“——嗯!毕竟是一群只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商人们所召集的队伍。他们所训练的军队,只不过像玩具一般,怎么能和我这支拥有真枪、真铁的部队相比呢?”
他边说边笑,看来一点都不在意。
当二十二日的参拜仪式结束之后,二十六日信长就将京师的守备任务交给光秀,自己立即带兵回到岐阜去。
虽然说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却好像还有甚么事情未完成似的。
“——当主公起身,也就是要刮台风的时候。”
有时台风是由对手挑起的,但有时则是由自己故意肇端的。
光秀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特地送信长直到濑田才返回京师。
和以前一样,光秀仍然不了解信长对于新将军义昭的真正本意是甚么?难道他真的不期待任何官职,致使义昭只好送他一纸感谢状?
光秀拿到这张感谢状后,亲手把它交给信长。即使是现在想起里面的字句,他都还忍不住想笑。
对于此次驱逐国内暴徒,阁下只花了很短时日就打退了他们,因此特封你为天下第一勇猛的武士;至于你扶助当家再兴的大忠之举,则不用在此多言。往后有关国家的治安,将全权仰赖阁下一人。藤孝、惟正代笔。
永禄十一年(一五六八)十月二十四日
书判
父织田信长殿下
御追加
对于阁下此番大忠之行,特赠纹、铜两品,敬祈笑纳。此乃歌颂阁下武功之意,亦为阁下该受之物。祝仪
御判
父织田信长殿下
感谢状中如此写道。
二十三岁的义昭竟然称信长为“父”,在他写到这个字的时候,自己也一定感到有点奇怪了吧?然而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在祝仪之中送给信长纹、铜,难道他以为这样对方就会高兴吗?因此每当他想到这里时,就不禁觉得奇怪而可笑。
(这时候的信长已经完全摒除过去,他要创造一个新的世代,所以对于官职,根本不放在眼里……)
当他看到那张纸片时,只是笑也不笑地从光秀手中接了过来。仅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天下的信长,就这么动身回到了岐阜城,而他真正的心事,连光秀也不明白。
(下一次台风会从那个方向来呢?……)